“王司丞,昨日咱們不是都說好了么,你在三日之內(nèi),幫我想出一個遏制侵街占道違章建筑的應對之策么,怎么,今日上午,就給我呈送的奏章上面,對于此事只字未提。我方才看了一遍,里面的文字內(nèi)容都是在說什么‘交通規(guī)則’,我活了半輩子,還是頭一次聽說呢,倒是挺新鮮的。此番前來,你這是作何打算?”
緊蹙著眉頭的包拯,合上了手中拿著的奏章之后,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盯著王浩看了幾下,隨即發(fā)出了這一番疑問。
面對包拯提出的疑問,王浩倒是回答地很干脆:“包公,你方才不是也說,下官在三日之內(nèi),為你想出一個一個遏制侵街占道違章建筑的應對之策么,這才過了不到半日而已,還有兩日半的功夫呢?!?p> 把話說到這里,王浩停頓了兩下,突然就話鋒一轉,繼續(xù)說道:“不過,包公,我說的這個要在東京城內(nèi)所有大街小巷,制定并實行規(guī)范交通,在下官看來,跟查辦侵街占道的行為同樣重要。其實,二者之間并不矛盾,可以并行實施落實的。”
接下來,王浩就把今日辰時許,在甕市子北大街和梁門大街交叉口處,所發(fā)生的一次交通事故,他繪聲繪色唾沫橫飛地為包拯講述了一遍。
聽完王浩講述的這個交通事故,包拯卻不以為意道:“王司丞,你說的這個事兒,司空見慣。東京城內(nèi)可是居住著一百一十多萬的人口,每天在街巷上發(fā)生類似的事兒,少則一兩件,多則一二十件,都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這種事兒,很難杜絕掉?!?p> 包拯之所以會這么說,是因為在古代社會,即便是北宋年間,古人的頭腦觀念里面沒有“交通規(guī)則”這個概念,認為在街巷上,發(fā)生了車馬和行人相撞的事件,是在正常不過了,并不值得大驚小怪,也沒有辦法杜絕此類事情的發(fā)生,只能夠是自求多福。
看到包拯對于在東京城內(nèi)制定交通規(guī)則規(guī)范的態(tài)度如此消極,王浩便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據(jù)理力爭道:“包公,恕下官無禮。下官以為,包公方才所言差矣。正是因為東京城內(nèi)目前居住著一百一十多萬的人口,才更加應該制定出一個極為詳細的交通規(guī)則才行。
“試想一下,我大宋作為天朝之邦,若是大街小巷都亂哄哄,車馬和行人不加以規(guī)范,一旦發(fā)生嚴重的沖撞事故,輕則受傷,重則死亡。每一個在東京城內(nèi)居住的人,近乎都是我大宋的子民。官家常把‘愛民如子’掛在嘴邊,若是因為街巷上發(fā)生的沖撞實踐,每天都會有人受傷有人死亡,這自然難以服眾。
“更何況,官家和包公你,如今對于查辦侵街占道之行徑,尤其是對違章建筑的態(tài)度如此堅決。而怎能每天都在街巷上發(fā)生的沖撞事件熟視無睹呢?下官以為,無論是查辦侵街占道,還是制定交通規(guī)則,兩者秉性不播,都同等重要,還望包公對于此事多做事量?!?p> 方才,包拯對于王浩提及的交通事故不以為意,可是,在聽完王浩的這一番分析闡述后,這才覺得制定交通規(guī)則,其實,也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微不足道,確實也應該進行研議。
不過,待包拯轉念一想,而今目下,對于他來說,最為要緊的事情,就是務必在七日之內(nèi),拿出一個應對侵街占道違章建筑卷土重來的應對之策,這是趙官家給他下達的一個重要任務,他必須盡快完成才是。
待包拯轉念一想,便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當即就板起一副面孔,肅然道:“王司丞,方才,聽你說了這么多,我倒是也聽出了一個所以然。我包某自然也認為,你所說的這個制定交通規(guī)則,防止在東京城內(nèi)街巷發(fā)生交通事故也很重要。”
言猶至此,包拯突然停頓了兩下,他看了一眼面帶焦急神色的王浩,隨即就話鋒一轉,繼續(xù)開口說道:“不過呢,你說的再重要,也沒有官家交辦的任務重要。
若是王司丞,你能夠在三日之內(nèi),給包某想出一個防止侵街占道違章建筑的應對之策,寫成奏章交給我。到時候,我便把這兩份奏章一并呈送給官家。如若不然,我包某即便是有心幫你呈送奏章,到了官家哪里,恐怕也不會引起足夠的重視?!?p> 站在案前的王浩,覺得包拯說的這番話確實有幾分道理,可心急如焚的他,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在今日上午花費了一個多時辰的功夫,寫成了這么一份關于制定交通規(guī)則的奏章。若是就這樣,被包拯給打了回去,實在是非常可惜。
再加上,王浩覺得此事如果能夠盡早落實一天,哪怕是一個時辰,甚至是一刻,就會避免更多交通事故的發(fā)生,他不想就此拖延,希望能夠盡快促成。
有些急于求成的王浩,并沒有就此離開包拯的辦公房,而是提出坐下來,讓他思忖作最多一個時辰的功夫,若是想不出來,他再回到自己的街道司衙門繼續(xù)想。
要是能夠在這里想出來了應對之策,他想自己來講述內(nèi)容,讓包拯落實稱文字,到時候,上書給宋仁宗趙禎的時候,可以寫上他和包拯兩個人的名字。
盡管包拯并不是一個貪功之人,王浩覺得自己人言微輕,他目下不過就是一個小小從八品的芝麻綠豆大的官兒,若是能夠跟包拯這個從三品的開封府尹一起聯(lián)名上奏,或許成功的機會和把握更大一些。
對于王浩留下來思忖應對之策的提議,包拯自然是求之不得,恨不得把王浩留在自己的辦公房內(nèi),讓別說讓他待上一個時辰的功夫,就是待上十二個時辰都不在話下。
還真別說,王浩的腦袋子還真夠靈光,他思忖了大概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就想出來了一個應對之策,跟他此前草擬好的交通規(guī)則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當王浩把自己想好的應對之策大致內(nèi)容,簡明扼要地向包拯講述了一番后,此前還有些愁眉苦臉的包拯,立馬就喜上眉梢,覺得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王浩這小子聰明絕頂、絕頂聰明!
緊接著,王浩就一邊口述,包拯就一邊揮毫,花費了大概半個時辰的功夫,防止違章建筑卷土重來的應對之策的奏章,就此書寫完畢。
即便是書寫完畢,包拯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生怕奏章里面有錯別字,或者用詞不妥之處,他又默誦了一遍,并在個別之處進行了簡單修改,而王浩則是站在案前等待。
這個時候,正值當日的午時四刻,王浩終于看到包拯合上了奏章,他正準備起身告辭之際,突然聽到從緊閉著的辦公房門外,傳來了一個妙齡女子的催促聲:“爹爹,都過了用午膳有半個時辰了,您怎么還在辦公房內(nèi)待著呢,我娘讓我喊你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