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大危機!
高德下意識要退出紫綃的身體,滿身大漢的后果他承受不起。
細細密密的情緒波動自紫綃魂魄中傳來,迷亂得如冰火交織。即便被高德這層膜擋住,寒冷與燥熱混雜的感覺依舊滲入身體,讓這具身體顫抖不停。
冷得刺痛的一面自然是恐懼,熱得舒爽的一面卻是期待。高德暗罵沃日,沒等他反應過來,這具身軀自己就濕了。
前兩次降臨他已經(jīng)總結(jié)出了經(jīng)驗,那就是他越不排斥這具軀體,控制軀體消耗的力量越少。若是就這么退出去任由紫綃“受罰”,下次再進來,他覺得自己恐怕半分鐘都呆不下去。
為了大計他可以突破底限,但這離生與死的問題還差得遠,為什么要這么變態(tài)下去?
有沒有其他辦法?
高德急速思索,這時紫綃傳來的意念變得清晰。
“奴婢卑微低賤,但奴婢這具身體此時是屬于魔主的,他們連根頭發(fā)都沒資格碰!”
“魔主啊!懲罰這些狂妄的罪人吧!”
“他們膽敢碰奴婢,必定不得好死!必定會被挫骨揚灰!”
這時候退出,即便愚笨如紫綃,恐怕也會對自己這個“魔主”產(chǎn)生懷疑吧?
高德猛然醒悟,他這個魔主并不完全是假的?。≡谀撤N意義上說,他真的就是納扎斯!
“大膽!”
他挺直身軀大聲呵斥,讓那群大漢愕然停步。
“我是碰觸到了魔主的米瑪,你們怎么敢!?”
先拖拖時間,高德努力凝聚意識,讓自己這層膜更加堅韌,跟這具身體的結(jié)合更緊密。
“所以說你瘋癲了呢!”
老媼抖著臉肉尖聲道:“米瑪只是為殿下準備的容器,就不該有自己的腦子!”
她吆喝大漢:“還愣著干嘛?給我上!”
蒙面人在后面低聲嘀咕,“是有些古怪。”
十多條大漢又動了,把高德版紫綃團團圍住。
領頭那個大漢的手眼見就要搭到削痩肩頭,將薄薄麻袍撕下,兩道紫光驟然在紫綃眼中亮起。
很好,暫時可以承受。
高德暗暗擦汗,他把孽魔納扎斯的手辦拉了下來,化作一層熱蠟裹住自己。此時他在紫綃體內(nèi)只是層膜,如果不夠嚴實堅韌,就很難承受納扎斯手辦。
現(xiàn)在這個狀況有些詭異,怎么說呢,好像又是在套娃了。
顧不上細想,他揮手蕩出一圈沖擊波。
無形漣漪急速掃過,大漢們像中了定身術(shù)般,當場僵作雕塑。
高德對孽魔之力的運用已經(jīng)很有經(jīng)驗了,不過之前用的都是喀扎斯,這次換上納扎斯,二者的能力有些差別,但這招心靈沖擊顯然是共通的。
殿堂里頗為昏暗,沖擊波范圍有限,大漢又遮擋了蒙面人和老媼的視線,等到兩人察覺不對,大漢們已經(jīng)定了兩三秒鐘。
纖弱身影自人群中升起,不僅兩眼噴吐著熾亮紫光,身上還散逸出淡淡的紫霧。霧氣股股凝結(jié),探入大漢身體。這些人身軀一震活了過來,卻一聲都不吭,轉(zhuǎn)頭沖向蒙面人和老媼。
“做什么!你們做什么???”
老媼嚇得抱著胸口連連退步,卻被大漢沖上來拳腳交加打翻在地,揍得她嗷嗷叫喚。
沖向蒙面人的大漢卻沒這么順利,他們還沒靠近就被打得四下橫飛,依稀看到每人胸口都挨了記血光凝成的手印。
“殿下?。俊?p> 蒙面人倒還能保持冷靜,“是納扎斯殿下嗎?”
“你是誰?”
高德落地,這是搞清楚蒙面人身份的好機會。他放開了探入大漢體內(nèi)的紫煙觸須,那幫人跟老媼滾作一堆,哇啦啦嘔吐不已,噴得老媼滿頭滿臉。
“老兒是組織里的小指,賤名不值一提,替代之前的小指服侍殿下?!?p> 蒙面人向高德拱手,并無多少恭謹,感覺只是向強者表示尊敬。
高德大略明白了這個組織與孽魔之間的關(guān)系,沒有“姐妹會”尋找人選,特定培養(yǎng),孽魔就無法侵入凡人軀殼在凡間活動??υ辜{扎斯這對孽魔代代相傳,恐怕就是“姐妹會”長期供養(yǎng)的工具,不然這個蒙面人面對惡魔也不會有這種平等的姿態(tài)。
“我是納扎斯,我還沒有做好降臨的準備?!?p> 高德心念如電閃,飛速編織著謊言。
他后半句倒是真的,結(jié)合紫綃的描述和他的推斷,現(xiàn)在他對紫綃還只算是魔心入靈,只能暫時控制紫綃軀體。必須等到在紫綃體內(nèi)凝結(jié)魔種,再孕化魔種,把紫綃變成魔子,也就是之前的姚紅綃,那時才算真正的降臨。
不過他終究不是孽魔,他的魂魄既無法被惡魔吞噬,也無法如惡魔一樣吞噬別人的魂魄。所以他無法真正降臨到紫綃體內(nèi),奪取這具軀體的產(chǎn)權(quán),只能像現(xiàn)在這樣臨時借用。
“但這具軀殼……這個米瑪對我很重要,絕不容許她受到傷害!”
他看向那堆躺在嘔吐物里的人,“把那些狗男女處理掉,用我喜歡的方式!”
“如您所愿……”
蒙面人打了個響指,又進來一隊蒙面人,把大漢還有老媼拖了出去。緊接著隔壁傳來殺豬般的叫聲,就聽老媼驚恐的叫道:“等等讓我抹油!會裂開的!等等……啊噢噢哦……”
不僅是老媼叫,那些大漢也發(fā)出了痔瘡爆裂般的慘叫。
不得不說,這些聲音不僅是孽魔中意的,高德也喜歡聽。
“納扎斯殿下的回歸比我們預料得快,”蒙面人又問:“殿下有什么計劃呢?”
“這里太不安全,我可不想讓上次的事情再度發(fā)生!”
高德努力壓低嗓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有壓迫感,不過有些過頭了差點嗆著自己。
“上次的事情”說的是納扎斯在地下世界被小麗干掉,這話頓時讓蒙面人理虧心虛?!澳侵皇且馔?,誰也沒料到有圣山的圣者追蹤殿下。這次殿下不必擔心,這里絕對安全?!?p> “讓我看你的臉!”
高德得理不饒人,“現(xiàn)在我對任何凡人都不放心!”
蒙面人呆了呆,摘下兜帽揭了蒙面巾,露出一張布滿暗紅鱗片,仿佛是蜥蜴人的的驚悚面目。
這狡猾的家伙……
“此處也不安全,我要換個地方!”此計沒有得逞,高德并不罷休。“由我自己選定的地方!”
“殿下萬萬不可!”蒙面人的態(tài)度變得堅決,“此處是組織準備祭品的地方,最隱秘也最安全,幾百年來從未出過問題。換到其他地方動靜太大,殿下應該不只是為了自己降臨,也是為了喀扎斯殿下吧?”
是啊,孽魔成雙成對,在紫綃成為納扎斯魔子時,也得讓喀扎斯獲得新的凡人軀殼。
高德哪是真的想換地方,只是故作姿態(tài)消除對方懷疑。
既然蒙面人拒絕得這么堅決,“納扎斯”接下來的反應就順理成章了。
“一定要在這里,就得我弄清楚這里的一切!給我地圖!讓我的米瑪走遍任何角落,尤其是緊急撤離的安全通道!”
高德把兩眼噴吐的紫光又調(diào)高了一個亮度,“我不相信你們!”
“殿下的要求小人能理解,”蒙面人無奈的道:“但小人作不了主,得請示上面?!?p> “你居然只是個小卒子?”高德咆哮,壓過了隔壁的慘呼聲,“真是狂妄!把能做主的人叫來!我要馬上有結(jié)果!”
“他不在此處,”蒙面人應付不來了,“容小人去打個電話?!?p> “哼!”高德怒哼出聲,收起已經(jīng)成了探照燈的瞳光。
蒙面人匆匆出了殿堂,隔壁的慘呼聲已經(jīng)變成呻吟。十多分鐘后,蒙面人返回,呻吟聲已經(jīng)消失。
“就這個?”
高德拿到一個羊皮卷軸,打開看正是幅地圖,上面線條彎彎繞繞交錯往復,令他眼花繚亂。
“找個人帶路,我要親自去看看!”
他注意到三個注有出口標志的地方,“若是有假,定是你們有意欺瞞,后果絕不是你想象得到的!”
“是是是,殿下盡管放心,地圖絕無差錯。”蒙面人不迭應著,還問了聲:“我們準備三日后獻祭,幫助殿下和喀扎斯殿下回歸,殿下覺得如何?”
三天太長,夜長夢多,高德斷然道:“改到明日午后!”
喚來個隨從領著米瑪去核實通道,蒙面人匆匆轉(zhuǎn)到更深處也更隱秘的石屋里。
“幾百年來納扎斯喀扎斯還是第一次被趕回混沌,會變得暴躁可以理解?!?p> 斗篷客在石屋里背著手踱步,“就是這時間,明日午后的話……”
“既是納扎斯這么說,定是有把握,”蒙面人略微有些急切,“不過用來迎接喀扎斯的軀殼就得換人了?!?p> 斗篷客低低嘆氣,“你跟王子赫一樣,都不愿把那縷凡人執(zhí)念割掉。”
不待蒙面人解釋,點頭說:“好吧,這本就是計劃好的事情。不過你得盡心竭力,確保不出任何差錯。這是給你的第三次機會,也是最后一次。”
后者肩頭微微沉下,似乎如釋重負,“當然,拇指?!?p> “納扎斯不放心我們,我們也不放心它?!眱牲c刺目紅光自斗篷客的面目上亮起,讓他的聲音也變得更加刺耳?!懊魅瘴覀円驳米鲎銣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