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易得意洋洋地看著蕭大林,而蕭大林拉長著臉,兇巴巴地瞪著他。蕭易是個聰明的孩子,他知道有左院長在這里,自己是不會被揍的。左院長是個慈祥的老頭,樂呵呵地看著蕭易。這讓蕭易感覺輕松了不少,也挺喜歡這個老家伙的!
“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要靠近水多的地方,你是不是又皮癢癢了!”蕭大林強壓住怒火,但臉色還是很難看。
“這里水不多?!笔捯状藭r有點有恃無恐。
蕭大林瞥了一眼旁邊的水潭,怒火沒減少,又增加了幾分尷尬。小水潭很淺,也就一尺深,水滿時估計也就到蕭易的膝蓋處,而此時潭里的水就更淺了,大概也就剛好沒過腳腕。六只黑黑的烏龜懶散地縮著頭趴在水中一動不動,偶爾脖子伸得長長的,頭露出水面換氣。
“左院長,你看這孩子和店中客人接觸多了,盡染上惡習,一點禮數(shù)都不懂!我們在書房交談,他不和我說一聲就出來亂跑。我批評一下,他竟然還敢反駁我!這若是在家中,少不了一頓胖揍!”蕭大林為了化解尷尬,轉(zhuǎn)而面向了左院長。
“這孩子不錯!”左院長其實并沒有注意到蕭大林,他一直盯著蕭易打量,對他的表現(xiàn)頻頻點頭。
蕭大林聽了左院長夸贊自己的孩子,心中又歡喜又尷尬。歡喜的是左院長似乎挺喜歡蕭易,那入學或許就有門了。
“你剛剛往池子里扔了一只烏龜?”左院長蹲下身子和蕭易說。
“是的,就是全身縮在殼里的那一只!”蕭易依然很開心,蕭大林的惱火似乎對他毫無影響,真是沒心沒肺的小家伙。
“它是你怎么得到的呢?”
“一位漁夫老伯伯,在酒店吃飯時,送給我的。”蕭易回答的很認真。
“他為什么會送它給你呀?”老頭雖然是連連發(fā)問像在審犯人一樣,但勝在他態(tài)度好,語氣平和,還附帶一臉微笑。蕭易覺得他很親切,也就沒有抗拒的心理。
“老伯伯一進店,我就知道他背的竹筐里有好寶貝!”蕭易揚起頭,挑起眉毛,想起了自己聰明的猜測,露出一臉驕傲的神氣!
“小商販進店,多是為了喝點茶水歇歇腳。蕭易總是圍著他們的籮筐胡鬧!客人還是很喜歡他的,常常拿筐里的東西逗他開心。大多數(shù)是些雞鴨蝦鱉之類的。蕭易也很喜歡這些小家伙,常常跑去后廚偷拿食物喂它們!”蕭大林心情平靜了,忍不住補充插上一句。他是個聰明人,也算是看明白了。左院長對于蕭易喜愛小動物這一點,還是很喜歡的!
“我趴在籮筐上面一看是只小烏龜,就和它玩耍了,我還喂了它青菜吃了呢。老伯伯說這只小烏龜太小了沒人買,于是離開店時就把它送給我了?!?p> “你喂養(yǎng)它多久了呀?”左院長問。
“很久了,有五天了呢!”蕭易仔細的算了一遍才回答。
“他還活著?”蕭大林有些驚訝!這孩子竟然能把小家伙養(yǎng)活這么久,而且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有這么家伙存在!
“那當然!他害怕你們才縮著頭的。如果你們不在,他就爬過來和我玩了!”蕭易驕傲地說。
“你怎么知道如何喂養(yǎng)它的?”左院長越聽越好奇。
“老伯伯教我的呀!”
“左院長你看,蕭易這孩子很聰明呀!學習能力挺好。上學不成問題!”蕭大林因風吹火地暗示一下!
左院長微笑著點點頭繼續(xù)問?!澳悄銥槭裁从职阉舆M這水潭中呢?”
蕭大林看見左院長點頭微笑,心中一下子舒暢起來。喜笑顏開!沒想到自己苦口婆心求了這么久,竟然不如蕭易扔一只小烏龜有效!
“這里有它的朋友啊?!?p> “那你一定不喜歡小烏龜吧!”左院長突然嚴肅起來。
“當然喜歡了,只是這里有它的朋友,我想它一定更喜歡這里?!笔捯渍f著說著卻又幾分失落。
“你想把它留在這里?”
蕭易點了點頭!
“你還有別的小烏龜嗎?”
蕭易搖了搖頭。
左院長蹲得太久了,腿都酸麻了,于是坐在蕭易旁邊的石頭上,伸了伸腿??粗刂械男觚斚萑氤了肌!爸皇沁@只烏龜太過稀松平常,倘若他身上有半點藍色痕跡,我也是有了點盼頭。菩提學院這三十多年,也來過幾個喜歡烏龜?shù)暮⒆?,我總是滿懷希望的期待,這些孩子能拿來一只藍色烏龜!最終總是大失所望!藍色烏龜究竟在何處呢?細細想來,今天這個蕭易確實還是有些特別之處,畢竟我們是因烏龜結(jié)緣,也算是應(yīng)了老道長的話吧!”左院長忽而眉頭緊鎖,忽而眉開眼笑。這讓站在一旁的蕭大林摸不著頭腦。
臨近中午的陽光曬的人燥熱心煩,這里的后院沒有栽植高大的樹木,也沒有藤蘿花架。地上的泥土直接受到太陽的灼烤,干燥刷白。屋前屋后栽植了幾株槐樹,枝葉稀稀落落遮不住熾熱的驕陽。墻與門窗被曬得似敷上一層薄薄的面粉,泛著白光。左院長看著小烏龜發(fā)呆,蕭大林看著左院長急躁不安。
小烏龜在水池中慢慢地探出頭來,它總算適應(yīng)了新環(huán)境。一株大桑樹栽植在院角,為小水潭周邊提供一片很大的綠蔭。蕭易歡喜的叫起來。左院長此時卻更加失望。
“左院長,你好像對小烏龜很感興趣呀,我想你一定也很喜歡小烏龜吧。蕭易這孩子和你挺像的。我們店里漁夫來的多,常常會把捉來賣不掉的小烏龜送給蕭易,細細算來,至今應(yīng)該有七八只了,只是蕭易天性善良,雖然很喜歡這些小東西,最終還是把它們放入運河中?!笔挻罅挚闯隽碎T道來,但是說的也都是實話。他對自己的這番話很滿意,至少確實抓住了重點。
“這些烏龜都是什么顏色的呢?”左院長總算回過神來了。再發(fā)呆下去,估計蕭大林就要動手戳他了。
“黑的,黃的,褐色的都有?!?p> “可曾有藍色的?”左院長眼中充滿了希望與期待。
“沒有”蕭大林給他澆了一盆冷水“這世間怎么可能有藍色的烏龜呢?”
左院長失望的起身,苦苦地笑了,感嘆道“是啊,世間哪有綠色的烏龜喲!”蕭大林抱起蕭易再次請求左院長收下蕭易。左院長也不再推辭,給了他一句肯定的回答“你們現(xiàn)在安心回家,今年開學來上課吧!”
蕭大林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與左院長道別,左院長客氣地留他們再喝幾杯清茶,吃完午飯再回。并送蕭父子倆至學院大門才回來。蕭大林抱著蕭易一路哼著小曲回家。左院長默默的回到后院坐在水潭旁,看著小烏龜長吁短嘆。
畦堰
我真的有一只藍色烏龜,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小時候飼養(yǎng)過的小動物又很多,最奇葩的應(yīng)該是一只蟋蟀,放在瓶子里養(yǎng)活了一個禮拜!我上學比別的孩子晚一年,可能是因為我沒有向?qū)W校的水池里扔小烏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