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翡當(dāng)然知道這幫人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若賈寶玉與自己多年來交好非常,他當(dāng)然竭盡全力,幫賈寶玉壓下此事。
但賈寶玉別說與他交好了,不說聲仇敵就不錯了。
林翡想著已經(jīng)見榮國府的馬車駛了過來,也不理車夫看見寶玉昏迷的愕然表情,半扶半抗的將賈寶玉塞了進去,然后自己才慢悠悠的上車,淡然道:
“愣著做什么?走了?!?p> “去哪兒?”車夫有些肝顫,翡大爺是猛人,即便寶二爺昏迷著也是半點不怕的,可他怕老夫人和夫人遷怒啊!
他只是個弱小無助可憐的車夫。
“去榮國府。”林翡聲音當(dāng)然依舊,車夫也沒膽子違命,連忙驅(qū)車前往榮國府。
一進門,才走了幾許,就有小廝來迎。
卻不想才迎上來,就聽車夫哭喪著臉說道:
“快請大夫,寶二爺昏過去了?!?p> 說完幾個小廝頓時慌亂了,還沒來得及各自去喊人,就聽馬車內(nèi)的林翡不疾不徐的說道:
“寶二哥無礙,我動的手,你們不必著急?!?p> 眾人??
空氣一時詭異的安靜極了。
林翡淡然的下來,朝幾個小廝吩咐道:
“你們兩個送寶玉回去,你去!告知老祖宗等,你去知會王夫人……”
林翡也曾經(jīng)是久住過榮國府的,一通安排下去,幾個小廝雖然有些遲疑,但思及這事的確要去告知各位主子,諸多小廝依舊去了。
林翡則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信步來到賈政的書房。
此時賈雨村不過才走,賈政也正欲離開,忽見林翡過來,賈政倒吃了一驚,說的:
“即是前去文會,怎么這時回來?”
林翡也不客氣,便慚愧的說道:
“去是去了,只是文會的氣氛與寶二哥相沖,寶二哥一氣之下說了幾句氣話,我膽心攔不住寶二哥,便打昏了他,將他帶了回來?!?p> 賈政聞言眉頭微皺,這到底是說了什么話,竟要將寶玉打昏了,強行帶回來。
賈政一時不語,狐疑的望向林翡,目光隱隱帶著幾分不悅。
卻聽林翡愧然道:“實在是翡玉未能攔住寶二哥,到讓寶二哥說出圣賢書、圣人言是前人胡謅,只教出庸才之語,我雖趕忙打昏了寶二哥,卻仍舊激怒了幾位舉子,怕是難以善了?!?p> 賈政聞言一時氣的說不出話來,面皮也氣的通紅。
而林翡卻仍繼續(xù)說道:“翡玉雖以寶二哥有癡病作為搪塞,但看樣子他們是不信的,還請舅父先做防備才是?!?p> 話說罷,林翡垂手推到了一邊,靜靜的看看賈政的面皮漸漸氣漲的發(fā)紫。
不知過了多久,賈政才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
“孽子??!”
林翡只眼觀鼻、鼻觀心的立在一旁,沒有半點勸慰的意思。
賈寶玉,數(shù)年來你在內(nèi)院暢快,卻誤了我妹妹閨譽,前陣子又讓我不得不安排黛玉才到京都就入了凌云寺,如此種種,就讓我林翡借舅父之手一并報了吧。
雖然他并未添油加醋,只是把自己的定位從無奈才幫,變成了主動去幫。
林翡想著只見賈政喊來兩個拿著棍棒的小廝,氣勢洶洶的就沖往怡紅院。
怡紅院此時已成了最熱鬧的地方。
賈寶玉才漸漸醒了,意識逐漸蘇醒,可賈寶玉仍不忘先大喊一聲:
“林翡,你竟也被前人胡謅之言徹底毒害了!!”
“寶玉!”見賈寶玉大喊著睜開眼,頓時賈母和王夫人就圍了上去,同時圍過去的還有一屋子鶯鶯燕燕。
讓賈寶玉受傷的心靈得到了慰藉。
賈寶玉此時心中一片委屈,但看著賈母和王夫人、襲人、晴雯等人關(guān)切的眼神,賈寶玉連脖子上的疼都忘了只委屈的說道:
“你們是不知道,那些只知道功名利祿的舉子才聽我說了一句,就氣炸了,那林翡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竟幫著外人,竟然打我!”
王夫人頓時氣白了臉,怒道:“枉我們?nèi)绱丝粗厮?,他林翡竟是這等人,幫著外人欺負寶玉,他自幼習(xí)武,打一下豈是輕的。”
王夫人說著心疼的眼淚都落下來了。
賈母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但賈母到底是老人,雖然心里不爽林翡,但仍然向賈寶玉問道:
“我可憐的寶玉啊,你是說了什么,竟讓他對你動了手,是什么話,竟讓他連親疏遠近都記不得了?!?p> “老祖宗,我不過提了句圣賢書不過是前人胡謅,只能教出庸人,那幫人就變了臉,林翡就說我天生有癡病,還打我。”
賈寶玉說著心中委屈極了。
那群腐儒整日思慕舊日賢人,思慕舊日秩序,但時至今日,卻仍然不見新秩序變?yōu)榕f秩序,便是偶然回去,也多是套個舊殼,內(nèi)里全然不同。
讓人只見新秩序一新再新,一變在變。
可見事物從來不是循舊而存的,唯有求變求新,才是王道。
可嘆這幫迂腐之輩,不思進取,只思后退,憑白拖累人世間。
賈寶玉想著卻見賈母王夫人等人一個個的沉默不語,賈寶玉一時愕然,好一會兒。
賈寶玉才愕然道:
“莫不是你們也覺得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