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見易沒有說話,但他心里也清楚,這次戰(zhàn)事,不僅對陛下,對大裕軍隊,甚至對大裕,打擊都很大。
他們也都需要時間去好好想想這次戰(zhàn)事的結(jié)果。
翌日,剩余將領(lǐng)聚在主帳商議之后的反攻。
大家的臉上都帶著很沉重的表情,不像之前提到要對啟國進攻都躍躍欲試著。
昨日蔡瑜的連環(huán)計委實讓他們很受打擊。
昔日一起說笑的同伴轉(zhuǎn)眼只剩一具尸身,營地被偷襲留下滿目瘡痍,受傷、中毒將士望過去烏泱泱一片,其余的人雖沒受傷卻有些萎靡。
盛知旌雙手撐在桌面上,抬眼掃過面前或沮喪或悲憤或凝重的將領(lǐng)們,緩緩開口:“想必昨日的戰(zhàn)事如何,朕也不用再同大家說什么,你們也都清楚了。”
頓了頓,繼續(xù)說,“我們敗得很徹底,但,我們不是輸不起。”
“這次我們吃了蔡瑜這么大一個虧,我們下次,一定要在蔡瑜身上討回來!”
“戰(zhàn)事結(jié)果已成定局,諸位也無需再糾結(jié)于此。我們此段時間要做的,就是休養(yǎng)生息,勤苦練兵。在最后狠狠給啟國一個反擊!”
將領(lǐng)們收好臉上的表情,立即站好,齊聲應(yīng)道:“是!”
盛知旌稍稍放下心,又說道:“另,此次我方有不少將領(lǐng)殉身于此,等得勝回京,朕將厚葬、追封他們。但因此我方也缺少將領(lǐng),一方面諸位從自己手下挑選表現(xiàn)優(yōu)異,作戰(zhàn)勇猛的士兵適當提拔。另一方面朕寫折子回盛京,再讓人來此,諸位可有推薦人選?”
聽見帝王的詢問,將領(lǐng)們七嘴八舌議論了起來,連施見易和施見凜都對視一眼,爾后沉思。
盛知旌指尖輕輕敲擊桌面,不時有將領(lǐng)說出一個人名來,并簡短介紹了一下,又說自己為何要推薦他。盛知旌靜靜聽著,腦中回憶這個人的品行和能力,覺得可行就在紙上寫下他的名字。
等幾位將領(lǐng)說完自己的推薦人選,施見易也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也推薦一位。”
盛知旌來了興趣,“哦?說說看。”
施見易繼續(xù)答道:“臣推薦的是工部尚書宋巍之子宋遇之,他是前年的探花,現(xiàn)在在翰林院入職。”
說完就有將領(lǐng)疑惑,“施將軍,既是前年探花,那就好好的當個文官罷了,一個文弱書生,哪里能來這戰(zhàn)場上?”
施見易并未惱,見盛知旌也看著自己,就繼續(xù)說道:“宋遇之雖是科舉出身,但他也自小熟讀各類兵書,苦練武藝,這么多年從未斷過。因此臣推薦他,他只是缺少經(jīng)驗,臣相信,假以時日,經(jīng)過戰(zhàn)事的打磨,他會成為一員猛將。”
一旁的施見凜也急忙上前拱手,“臣亦信他!”
盛知旌沒有再敲著桌面,指尖又不自覺捻起來,說:“朕記得,宋遇之,是同你們一起長大的吧。”雖是詢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施見易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應(yīng)他:“是。正因如此,臣才會推薦他。”
盛知旌又說:“那你可知,被推薦之人要同推薦之人連坐的?”
施見易抬頭,眼神篤定:“臣信他,臣愿意!”
盛知旌挑了挑眉,略沉吟,出口應(yīng)道:“好,既你如此相信,那朕也信你?!闭f著提筆在紙上寫下“宋遇之”這個名字。
——
搖烏嶺最新的戰(zhàn)報已經(jīng)傳到了盛京,整座城為之議論紛紛。
金鑾殿上更是吵得不可開交,幸而由丞相等人安撫下來,再安心于國家大事。
而隨著戰(zhàn)報一起的,還有盛知旌的密信,已經(jīng)送到了各府里。
收到信的人已經(jīng)在開始收拾東西,告別父母,準備出發(fā)。
施見榆帶著人正往慈安宮去,身后的明織手上端著補品。
她自然也知道了最近搖烏嶺的戰(zhàn)況,心里憂心不已,幸而盛知旌和兩位兄長沒事。又擔心他們會因此備受打擊而頹喪,但卻沒有辦法安撫他們,本想寫信,又怕信會影響他們,遲遲不敢寫。
而這時慈安宮又傳來消息,說太后聽聞盛知旌差點遇險,大裕軍隊吃了敗仗,一下子被驚著了。
施見榆想了想,還是去看看她。
結(jié)果在半路碰見了宋遇之。
宋遇之對施見榆而言,就是溫柔和氣的鄰家哥哥。自小一起同兩位兄長長大,沒入宮前,他可以算得上是自己除兩位兄長和祖父父親以外最親近的男子。有一段時間,施見榆一度以為自己會嫁給他。
想到以前的想法,施見榆有些羞赫,愣愣的受了宋遇之的禮。
反應(yīng)過來,施見榆向旁邊跨了一小步?!澳氵@是做什么!”
宋遇之直起身,如同以往一樣溫和笑道:“您現(xiàn)在已是皇后了,臣見您自然得行禮?!?p> 施見榆好笑道:“那我們的情分還在吧。我還是以前的施見榆啊,你這樣,感覺我們變生疏了?!?p> 宋遇之淡淡笑道:“自然,是以往又不似以往。”
施見榆沒聽懂,但不妨礙她同宋遇之興致勃勃的講話,在宮里她沒什么人說話,好不容易遇到個認識的,當然要多說幾句了。
但宋遇之卻始終同施見榆相差兩步遠,不曾逾矩。
其實他在心里微微嘆了一聲,看得出來施見榆在宮里過得不錯,進宮這么久了還一直有著以前的那份天真純粹心性,原本遇見外臣,哪怕是熟識,也不該這么同他說話的。
但施見榆一直興高采烈的說著,他也不想打斷她。
說了一陣后,施見榆才想起似的,“對了,遇之哥哥你怎么進宮來了?”
宋遇之無奈,再重復一次:“娘娘,您不應(yīng)這樣叫臣,您叫臣的名字即可。臣進宮是因為太后有召。太后知臣不日就要啟程去搖烏嶺,所以囑咐臣幾句罷了?!?p> 說來奇怪,他們宋家同太后并不親厚,不知為什么會傳召他。而且太后也并未說些什么,只稍微說了幾句要好好輔佐陛下,謹慎而行的話,就讓他出宮了。他實在不知太后此意何為。
施見榆則微微睜大了眼,“你要去搖烏嶺?”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只知道有戰(zhàn)報,還未聽說過此事。
鹿右
害,施見榆才十六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