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孤膽
既然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那就干脆不要想了。趁著現(xiàn)在哪里也去不了,還是把幾個人放出來好好吃些東西什么的吧。
高媛只把倆孩子放了出來,柴文道和柴伐北第一時間就醒了,一見外面正是黑夜,上輩子的記憶瞬間涌來。那時候雖然他們年紀(jì)小,可那記憶太過鮮明,鮮明得幾十年過去了,想起來仍然如在昨日。
他們默契地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高媛摸著黑,把包子塞給倆孩子,至于夏竹,她不放心,暫時還是讓她在空間里面呆著吧。一個大人,不吃不喝能堅持三天,她只要在這三天內(nèi),找個機會讓她吃些東西就成了。
柴文道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觀察著周圍。窗戶開了一條縫隙,在結(jié)合身下傳來的冰涼的觸感,聯(lián)想起昏睡前的地點,他判斷出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
外面的巡邏小隊再一次出現(xiàn),黑暗之中不好判斷時間,高媛也不知道他們多長時間巡視一次。不過她有空間在,應(yīng)該也沒有什么大問題。
倆孩子吃飽了,又喝了些水,高媛貼著伐北的耳朵問:“要不要更衣?”
柴伐北點頭,拽了拽叔父,四肢并用地爬到遠(yuǎn)處去,直接就在當(dāng)?shù)亟鉀Q。
然后又慢慢地挪了回來,中間盡可能地不發(fā)出聲音。也就是自家親娘,要不然還真不好意思。
不知道為什么有些想笑,叔父會不會硬憋著?
誰知道柴文道也跟沒事人似的,像他一樣解決了生理問題,一點兒猶豫都沒有。
不會是仗著天黑看不見,所以臉皮厚了?
柴伐北還在肚子里笑話他叔父,只覺得眼皮不受控制地又合上了。
娘太過分了,一言不合就讓人睡覺。
這是他陷入昏睡之前的一絲意識。
這個臭小子。
高媛有些哭笑不得,平常在他面前裝的可好了,尤其是柴文道,生怕自己把他當(dāng)個孩子看。現(xiàn)在怎么不裝了?直接就在人家的書房里撒尿,也不怕一會兒滑倒他們親娘。
得,一會兒她還是轉(zhuǎn)移個地方待著吧。
穿堂的燭光終于熄了。高媛繼續(xù)耐心等待,等著巡邏小隊再次經(jīng)過之后,這才從窗戶上慢慢地翻出去,沿著墻壁滑落在外面的走廊上。
緊貼著墻壁,她沿著走廊靠近穿堂。她早就想好了,不能直接殺人,還是要用老辦法,先把人收進空間再說。
匕首還是要拿在手里的,以防萬一嘛。
她試著推了推穿堂東屋的門,很好,沒關(guān)上。
使勁往上提著門慢慢推開,這樣能讓開門的聲音降到最低。她的方法有了作用,門幾乎是無聲地被她推開的。只推開能容她進入的縫隙之后,高媛才閃身進入,一進去就立刻進入空間。
萬一有人警覺,在門后埋伏怎么辦?
在空間里平復(fù)好緊張的心情,又細(xì)細(xì)權(quán)衡了下一步的行動方式,高媛這才重新出了空間。
屋子里有此起彼伏的鼾聲,韃子也是累了一天的,此刻睡得正香。
好機會!
高媛等眼睛適應(yīng)了屋里的黑暗之后,接著微弱的光,看到屋子里的幾團黑影。
原本的桌子被推到了一邊,這幾個韃子居然是席地而睡。
高媛也懶得管人家的睡眠習(xí)慣,從近到遠(yuǎn),一個一個極其迅速地把韃子收進空間去。等屋里除了自己再無一人的聲音,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又出了一身冷汗。
畢竟是面對好幾個韃子,她不是不害怕的。
趁著還有勇氣,更重要的是巡邏小隊還沒有到這邊來,她抓緊時間進入西屋。
西屋的動靜小很多,有人呼吸,卻沒有打鼾聲。高媛一邁進去,就覺得不對勁,突然感覺到一陣風(fēng)過,下意識地蹲下身子,手觸碰到了一個人的腳。
拼了,她立刻躺到在地,一把抱住了那人的腿,腦子從來沒有那么快過,一下子就進入了空間。
當(dāng)啷一聲,一把大刀掉地,差一點兒砸到她。
接著,才是肉體倒地的聲音。
高媛一顆心跳得飛快,腦子里一片空白。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也低估了韃子的警覺性??纯吹厣匣杷拇鬂h,無盡后怕襲來,渾身無力地也倒在了地上。
是了,對面屋子里鼾聲如雷。突然一下子沒了聲音,在戰(zhàn)場上打過滾的人,怎么不會發(fā)現(xiàn)?
不好。
高媛突然又有了力量,她必須趁尚沒有更多的人發(fā)覺,找個隱蔽的地方。否則再出來的時候,豈不就正好暴露在人前?
她立刻出了空間,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將全副精力都放在兩只耳朵上,仔細(xì)聽著屋里的動靜。還好,還好,西屋里已經(jīng)沒有了人,也不知道是發(fā)現(xiàn)有敵襲出去了,還是這屋里本來就睡了剛才那一個。
外面并沒有聲音傳來,看來是后者。
高媛摸索著爬起來,瞪大了眼睛努力判斷著屋子里的東西。她的手碰到了一樣?xùn)|西,嗯,是桌子。
她繼續(xù)小心地摸索著,一副弓箭,一個頭盔,一根馬鞭,還有一個包袱。
盡數(shù)收到空間里去,等有時間了,再慢慢看。
繼續(xù)摸,是套茶壺,不管它;這是什么?形狀有些奇怪,還有個把手。
她拿起來湊到眼前,手眼配合著判斷,哦,是個水囊。嚴(yán)格來說,是韃子用的水囊,她在范俊豐的俘獲品里見過。
既然要把這里當(dāng)成個臨時的落腳點,那就把現(xiàn)場弄的神秘一些好了。高媛把韃子的東西全都收進了空間,能判斷出是屋里原有的東西,就全都留著。
到最后,她相中了角落擺放的一張花桌?;ㄗ郎蠑[了盆白芍,還是她賣出去的呢。最重要的是,這張花桌上鋪了一塊桌布,長長的桌布把不大的花桌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藏她一個瘦小的人,足夠了。
高媛就把自己藏到了花桌下面。四處摸索著檢查了一番,很好,很好,就是白天也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這里頭藏了個人。
狹小的空間會給人安全感,這是她不知道什么時候獲取的知識了。不過眼下這個狹小的空間,真的讓她有了一種安全的感覺。
她滿意地進了空間,里頭還有一堆事兒等著她呢。
被她弄到空間里去的幾個韃子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她逐個掃過去,馬上就發(fā)現(xiàn)了其中一個人和其他幾個不同。
嗯,正是獨自住在西屋那個,他身上的衣服和其他幾個的不一樣,看來這人是個頭領(lǐng),沒準(zhǔn)兒就是其他幾個人的頂頭上司。
先捆起來再說。
一邊捆人,一邊搜身,誰讓她發(fā)現(xiàn)這人手上還戴著幾個寶石戒指呢。
出來打仗還帶著首飾,這人的地位肯定不低,不把他好好地搜一搜,實在是對不起自己剛才受的驚嚇。
左耳朵上還戴著一個大金圈兒,也不怕把耳朵墜豁了。摘下來,歸她了。
綁辮子的也是金箍,上面居然也鑲著寶石。這是多有錢???
居然沒戴項鏈?差評!
腰帶,嘿,這個好,金鑲玉的。
到最后,高媛把人家的外衣都扒了,只給那人留下一條褲子。
不是她色,她剛剛蹦出一個念頭來,她要是打扮成韃子的模樣,至少能迷惑一下敵人啊。她只需要一點點先機,就能把人帶到空間里來了。
剩下的幾個人身上多多少少也有些值錢的東西,高媛一概把人扒得只剩下一條褲子,然后拿繩子把人全都捆了個結(jié)實。
一二三四五六,真好,一下子就抓了六個。那她的空間是不是能一下子再擴大六畝?
結(jié)果任她怎么想怎么說,空間就是沒有變化。
奇怪,這回怎么不靈了?
高媛皺著眉頭苦思,突然想起來,白天空間擴大,那是因為她已經(jīng)把那倆韃子殺了。而現(xiàn)在這六個,還只是昏睡而已。
這個空間也夠狠的。
高媛沒打算現(xiàn)在動手,白天那倆韃子是因為有夏竹在,需要遮掩一二?,F(xiàn)在嘛,既然夏竹自己也已經(jīng)昏睡,那她就不著急了。累了半天,又差一點兒丟了小命,她得好好歇歇。
幸好她把空間又?jǐn)U大了些,提前想好了把韃子扔進來的落腳點,把他們?nèi)釉诹撕蛡z孩子呈對角線的空地上,要不然守著這幾個,她還真睡不著。
把戰(zhàn)利品搬了好幾趟,才把那些大刀弓箭什么的搬回自己的雜物區(qū),當(dāng)然也沒忘記那個包袱。
包袱別看不大,拿著卻很沉,打開一看,金黃色的光芒閃瞎人眼。數(shù)了數(shù),十八個金元寶,每個至少五兩重。還有一個小盒子,打開一看是七八顆紅寶石,每個至少有鴿蛋大。
發(fā)財啦!
發(fā)大財啦!
興奮之后就是痛罵自己愚蠢,怎么忘記搜東屋那些人的東西了呢?一個人就搶了這么多,那可是五個人,怎么著也得比這個多不少吧?
要不要再冒險出去一趟?看看光線,很好,還是晚上。
富貴險中求,不試試怎么知道?
高媛再次出了空間,然后就在下一秒回了空間,外面燈火通明啊,傻子才出去。
得,真是打草驚蛇了。她還是乖乖地在空間里呆著吧,這一回不等上整整一天,她是絕對不可能再出去的。
嗯,倆孩子是吃飽了的,一直昏睡的話,一天也沒有大問題。
至于夏竹,唉,只好讓她再等等了。
她就耐著性子,真的在空間里足足呆了一天。除了睡個自然醒之外,倒是有充足的時間,讓她把昨天的戰(zhàn)利品好好地整理了一番。她知道這些東西應(yīng)該就是韃子從范府的庫房里搶的,可范府都沒人了,這些東西成了沒主兒的,她自然就不客氣地?fù)?jù)為己有。
不過,既然從人家那里得了好處,不去看看還有沒有幸存者好像過意不去,既然自己已經(jīng)有了韃子的衣服,還是趁著天黑去看看吧。
她所有的財富都在空間里,自然缺不了針線,早就把衣服改成了自己的尺寸。再次睡了個覺之后,強忍著不適把韃子的衣服穿在身上,手里抓著匕首再次出現(xiàn)在了花桌下。
很好,外面黑漆漆的沒有動靜,難道經(jīng)過一個白天之后,那些韃子都離開了?那可就太好了。
她屏息細(xì)聽,確認(rèn)屋子里沒有人呼吸的聲音,外面也沒有光,這才掀開一角桌布,往外看去。
的確沒有人,外面甚至傳來蛐蛐的叫聲。韃子真的走了?
高媛慢慢地從桌子底下爬出來,不小心磕到了桌腿,痛死了。
她不敢出聲,揉著自己的小腿。不行,這么黑的夜,她要是不小心再磕到哪里,可就慘了。隨手把花桌收進空間里去,摸索著前進,把自己能碰到的東西盡數(shù)收進空間,這才沒有讓自己再和家具來個意外接觸。
今天好像比昨天還要黑一些,氣溫好像也低一些,是陰天嗎?
高媛覺得很有可能,不過更加濃重的夜色對于她來說,是個極好的掩飾。不過為了小心起見,她還是用匕首,在窗紙上劃了道口子,往外看去。
她萬分慶幸自己這么做了,也萬分慶幸自己的好運氣,天空中突然閃過一道閃電,借著那一閃而過的光,她看到了兵刃的反光。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不是人家撤退了,而是人家埋伏起來了。
幸虧她小心謹(jǐn)慎,白天沒有出來,要不然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在。
轟隆隆的雷聲傳來,高媛耐心地等待著下一撥閃電的到來。她需要搞清楚形勢,好對下一步的行動作出判斷。
老天爺都是在幫她的,又一個閃電亮起。在短短的一秒鐘里,高媛看清了穿堂里的人。兩邊的走廊里有,院子正中間的那座小小的假山那里也有。那些人都朝著書房的方向,埋伏在假山處的人,也是因為背影朝著她,將自己的刀藏在身后,才會被閃電暴露的。
奇怪,他們怎么會以為她會在書房呢?
高媛有些費解,那里什么都沒有啊。
等等,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那里還是有東西的,昨天晚上,倆孩子在那里留下了痕跡。
而穿堂這兩邊的屋子,人是被她抓走了沒錯,可一來沒有打斗的痕跡,二來呢,咳咳,那個領(lǐng)頭的所有東西,不是連衣服都被她給搜刮進空間里去了嗎?
這么說,東屋那些人沒有多少財產(chǎn)?還是說他們的財產(chǎn)都在西屋這邊的包袱里?
六個人同時失蹤,韃子以為他們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追出去了?那他們還埋伏什么啊?總不能是看那六個人沒回來,以為敵人還來挑釁吧?
除了她這個有空間做依仗的,沒人有這么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