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爺呵呵笑了幾聲。
“小孩,別開口閉口就打打殺殺的。你們麗明族有什么計劃我可管不了,但可別妄想把手伸進南國之內(nèi)。想不到麗明族今日竟論落到拿小孩子當殺人工具還這般光明正大,理所當然?!?p> 颯爺不想問她到底用什么殺害陳其。畢竟從一個不怕死,對血族仇恨極深的人口中探出什么是不可能的。
“花零也是你們的人吧。”
寒淑眼神一暗,“不是,我只是利用了她,好讓自己的身份不被發(fā)覺。她只是個普通的南國子民,我并不是,所以跟她關(guān)系好點別人便不會懷疑我是外族人。”
颯爺笑了笑,“聽小孩編制謊言,實在有趣,有趣!”
寒淑認真的解釋道,“真的與花零無關(guān)!”
“行,你說無關(guān)便是無關(guān)!”
寒淑見颯殿下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擔心極了。
她不想連累花零,“如果我死了,殿下是否就能相信我?”
“想不到小小年紀倒是挺仗義,不過孩子,世上的事情并不是死了就能解決的。你死與不死,跟我相不相信可沒任何關(guān)聯(lián)。”
“那要我怎么做?”
颯爺說道,“你走吧?!?p> 寒淑不敢置信,他既然知道了她是麗明族人,怎么還肯放她走?
“你在青紗河等著,我找人通知花零和你見上一面?!?p> “殿下,為何要幫我?”
颯爺笑了笑,“我這人呢,對小孩子可下不去手。況且,重情重義的人我倒是挺欣賞的?!?p> 。。。
青紗河水面波光粼粼。
寒淑睜著疲困的眼皮,望著河水,聆聽著水聲。
好安寧。
這種安寧她好久沒感受過了。
自從爹娘死后,她懷著一股對血族的仇恨,天天折磨自己,怪自己為何還活在這個世上,為何不與爹娘一同死去。
她與血族的深仇大恨容不得自己開心,似乎一點點的快樂都是有罪的。一直以來,她帶著這種負罪感活著,為報仇而活著。
直到遇見花零的那天。
聽花零說,她的爺爺被麗明族抓了,好用來威脅她為麗明族賣命。寒淑雖不認同麗明族這個做法,但知道他們做的一切都是對的,都是為了人類的未來,所以她接受了這一切的安排。
花零真是個奇怪的女孩。
寒淑常常望著她燦爛如陽光的笑容,這樣子想。
她似乎過得很快樂。雖然見不了爺爺,還有對阿夕各種不滿,但絲毫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
寒淑常常說她沒心沒肺地過日子。
但寒淑又無數(shù)次地幻想,像她這樣過日子。
在阿夕的訓(xùn)練營里,倆人還偷偷回到過陳爺爺?shù)募?。雖然花了許多天趕路,不過還好花零的方向感不錯,最終還是到達了。不同于麗明鎮(zhèn)的繁華熱鬧,那是個偏僻的小村子。那里的老百姓非常淳樸,生活也極其簡單。許久沒和鄰居見面,花零竟謊稱寒淑是城里的貴族小姐,想看看鄉(xiāng)下地方是怎樣的。而花零呢是她府上的小丫頭,包吃包住,和包陪小姐到處游山玩水。
哪有小孩陪著另一個小孩游山玩水的,但單純的鄰居們瞧見那架華麗的大馬車也就信了,畢竟村子里只有大黃牛和驢子。寒淑在花零的鬧劇下,真成了大小姐了。每餐都有隔壁請飯,根本用不了想溫飽的問題。
當然,回去訓(xùn)練營后,少不了一頓罰。
鞭子打完后,兩人互相擦藥,花零竟還調(diào)皮地對她說道,《淑兒,不如下個月我們再回去一趟?》
那時候,寒淑氣得捏了她手臂的傷口一下,《花零,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疼,什么是眼淚!》
花零疼得皺起眉頭,委屈道,《下個月是荔枝豐收期,到時候滿村子都是荔枝哦!不是我夸大,村里的荔枝又大又甜!》
寒淑被氣得又想哭又想笑,懊悔地幫她上手臂的藥。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就知道吃!》
河水沙沙地流動。
望著河面,寒淑忽然想回到那個村子,也想回到結(jié)界外的麗明鎮(zhèn)看看。
“淑兒!你怎么了!”
花零趕到青紗河時,寒淑已奄奄一息了。
她急得眉心微蹙,握住寒淑的手,“你是不是很難受?”
寒淑微弱地搖頭。
花零想不明白,“他們究竟對你做了什么?”
“那些血族沒對我用刑,而且是殿下放了我。他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擔心會牽連你?!?p> “你不用擔心我,我這個人福大命大,總能死里逃生。”
“你知道嗎,陳其死的那天我有多開心。我終于報仇了,爹娘終于能安詳了?!?p> 她抽搐了幾下,難受地說道,“零兒,能認識你,我真的很高興?!?p> “我不喜歡你這么說話,別嚇我,我現(xiàn)在去找大夫!”
寒淑拉住她的手,“不用了,我知道自己沒多少時間了??墒菫楹螘兂蛇@樣,為何會病得如此嚴重?不過無所謂了,仇已報,就算現(xiàn)在死去也是值得了?!?p> 花零忽然想起了訓(xùn)練營里的那些小女孩。她們一個個地消失,阿夕每次都說她們回家去了,但誰又親眼看見她們走在回家的路上呢?
“淑兒,難道我們平常吃的那些藥有問題?”花零懷疑道。
“不會的,那些藥只會傷害吸血鬼,對人類是無害的。況且,阿夕不會那樣對我們的。麗明族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人類,怎么可能會傷害我們呢?”
花零也希望如此,但總覺得這藥可能有問題。
她非常無助,這種感覺在失去爺爺?shù)臅r候有過一次??墒潜M管她心底有多難受,她依然不像常人那般哭出來。
為何她就是哭不出來,一滴眼淚都沒有。
心臟疼得快要爆掉了,還是無法哭出來。也許,比起血族那樣的漂亮怪物,她自己才是個怪物吧。
“淑兒,你說得對,我就是沒心沒肺!你都這樣了,我都哭不出來。我真的很難受,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就是不行!”
寒淑握住她的手,“傻瓜,你就是你。如果不是你,也許到現(xiàn)在我還在黑暗當中。我可不想看你哭,我喜歡看你笑?!?p> 望著虛弱的寒淑,她好像明白颯爺為何要放淑兒走了。颯爺能看出人的壽元,難道說他早已看出來淑兒快要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