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破鏡 第二十三章 兩種宿命的交集
“滋滋滋...”
金光照射到四翼黑鳳凰的背上,像是烈火一般灼燒了起來,冒出了陣陣灰色的煙氣,墨飛塵吃痛,立刻旋身俯沖,躲開了這金光。
無心邁步踏空而出,默念一聲佛號,那鵬鳥振翅高飛,發(fā)出了嘹亮的高亢之鳴,再次對著墨飛塵張開嘴,爆發(fā)出一股巨大的吸力,竟是想把她吞下腹中!
“老禿驢,你不要得寸進尺!”
四翼黑鳳凰口吐人言,貼近地面急速掠行,而那鵬鳥亦跟在她身后緊追不舍,兩個身影一前一后追逐,竟攪得地面溝壑萬千,那些松散的土石幾乎全部進了鵬鳥的口中!
墨飛塵心知背后那只不過是一件法器而已,但是這鵬鳥是由鯤鵬的胃所化,鯤鵬以鳳凰為食,盡管她是變異的黑鳳凰,但對于這件法器,她也是有所畏懼的。
“劍靈,你還等什么?!”
那混沌魔劍聽得召喚,悍然爆發(fā)出了濃郁的黑氣,這些黑氣以劍為中心盤踞旋轉(zhuǎn)而上,像是一朵蓮花一般開放在空中,從蓮花中間生出一個黑衣女子,那便是混沌魔劍之中的劍靈所化!
劍靈伸出纖纖玉手,五指曲張,指尖竟然伸出五道黑色指劍,對著那金色鵬鳥疾射而去!無心見狀雙掌合十,面露威嚴,身后散發(fā)出隱隱金光,在他眉心赫然凝聚出一個金光閃閃的“卍”字,絢爛奪目,勝過天上驕陽!
“阿彌陀佛!”
他默念一聲佛號,那“卍”字便飛旋而出,瞬間就鉆入了鵬鳥的體內(nèi),鵬鳥身體即刻涌現(xiàn)陣陣鼓動,一時間所有的翎羽皆浮現(xiàn)出佛印,在它的身體外面形成了一層護罩。
黑色指劍打在鵬鳥的身上,竟然留下了五個指孔,而后鵬鳥身形一震,速度驟降。
劍靈殷紅的嘴唇微動,那鉆入佛印護罩內(nèi)的黑氣陡然爆發(fā),只聽那鵬鳥發(fā)出一聲哀鳴,所有佛印金光被這黑氣吞噬,鵬鳥化像消失,變回了一只灰色的布袋。
無心以手扶胸,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他本就是受傷之軀,方才出手也是萬不得已。
劍靈不再看他,而是將目光轉(zhuǎn)移到葉楓身上,后者的表情痛苦,額頭不停冒出帶著黑絲的汗水,兩側(cè)太陽穴的青筋突兀而起,雙眼之中已經(jīng)被黑色占據(jù)!
墨飛塵折返而回,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劍靈,你這是做什么?”
“呃...?。。。 ?p> 葉楓痛苦地嚎叫起來,他艱難地舉起左手,向著虛空一抓,頃刻之間天上烏云密布,電閃雷鳴,一道光柱從天上灌入地下,而葉楓就在它們之間!
無心嘆了一口氣,抬起頭仰望天空,迎面飄起了點點雨絲,打在他的臉頰上,帶來了一絲涼意,頓時讓他撇去了雜念,見到這幅場景,他不再猶豫,胸前十八顆佛珠呼地飛出,遁入底下!
“不要...”
“我的靈力...”
“呃?。 ?p> 雷光之中不時傳來葉楓的吼聲,他驚恐萬分,因為此時他的體內(nèi)已經(jīng)盡數(shù)被這黑氣占據(jù),他原本的靈力都被黑氣吞噬,就連靈池都成了一攤黑水!
他催動御雷神訣,本想引天雷灌體凈化黑氣妖邪,可是令他感到絕望的是,這黑氣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愈加旺盛,仿佛所有的外來之力都是它的補給!
葉楓見識過歸墟煞氣的威力,也知道這東西的難纏,可是這東西又不完全像是煞氣,因為它吞噬靈力之后并不會消失!
雷光漸漸消失,顯然此法無用,他的腦海中不可拒絕地泛起一個念頭,“我要死了嗎?”
“噗!”
像是泄了氣一般,葉楓再也無法維持巨靈形態(tài),無數(shù)黑氣從他的眼睛、鼻子、耳朵中溢出,他整個人急速縮小,最后只聽“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黑暗。
愈來愈黑。
葉楓仿佛陷入了一個無盡的黑色之中,這里沒有光線,沒有聲音,沒有靈力,沒有風(fēng)、沒有引力,什么都沒有!
他的腦海中涌出無數(shù)疊加在一起的畫面,幽洲、神洲、過去、現(xiàn)在、他經(jīng)歷過得林林總總反復(fù)出現(xiàn),悲、歡、離、合、愛、憎、惡,各種情緒也同時涌上心頭,讓他徹底癲狂。
這到底是哪里?
我為什么會在這?
我是死了嗎?
沒有人回答他,不知過了多久,浮現(xiàn)在他腦海中的畫面漸漸開始變得模糊,他的朋友、愛人、親人的容貌也漸漸消融,直到他徹底記不起來模樣。
“或許,這就是死了以后的世界?”
“真安靜啊...”
葉楓放棄了,他累了,真的累了,他想睡一覺,就此長眠!
就在他的意識開始消散之時,一個幾乎早就被他徹底忘記的畫面卻不知為何清晰了起來。
那應(yīng)該是他十五歲那年,葉仁身死,他離開漁村,想前往雷城尋找發(fā)小徐海徐胖子,卻在途中被一伙土匪擄走,關(guān)在了一個叫水龍寨的匪窩里。
他記得那應(yīng)該是在明珠的院子里,他躺在明珠的躺椅里,沐浴在月光下的他感應(yīng)到了一種特別的能量,并以此迅速治愈了身上的傷勢。
后來他從貔貅的空中得知,他那時感應(yīng)到的并不是這天地間的靈氣,而是一種叫本源靈能的東西,或者說,這是蘊涵在星辰輝芒中的本源能量!
所謂的靈氣,只不過是天地能量中最常見的一種而已!
“等等....這么說的話,剛才進入我體內(nèi)的黑氣...”
葉楓清晰的記得,那黑氣進入他體內(nèi)時只有一小部分,而后來隨著吞噬靈力的增加,也就變得越來越多,最后甚至連他召喚下來的天雷都吞噬干凈了!
“莫非這黑氣也是...”
“或者說是充盈在三界虛空之中的能量?”
他的心中漸漸明朗,死寂的靈池內(nèi)陡然激蕩出一圈圈細小的波紋,這波紋越來越大,直至整個靈池再次靈動起來!
“他死了?!”
墨飛塵大喜,噗嗤一下?lián)]動翅膀沖向葉楓,想把他一口吞下,無心略帶的嘶啞的聲音在此刻響起,“六道輪回,開!”
大地忽然開始晃動起來,緊接著一根又一根的金色光柱從地下冒出,足足有十八根之多,這些光柱構(gòu)成了一個無比巨大的陣法,而葉楓就在這個六道輪回陣的正中央!
金色光柱沖入云天之上,竟然在空中打開了一個黑色的大洞,從大洞里疾射出一道人影,那人速度極快,化作一根黑線從墨飛塵上空墜下,眨眼間就將她的頭顱給割了下來!
劍靈顯然沒有想到這個變故,她雖不懼這金色佛光,但是此人一出現(xiàn),竟然給了她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
她微微瞇眼,朝著來人看去,只見那人發(fā)出陣陣輕笑,緩緩抬起頭來,劍靈不可思議地盯著他,失聲啞然,“這不可能!”
“我說你這老禿驢怎么跑了,原來...呵呵呵呵...有趣啊....”
他將手里的黑鳳凰頭顱隨手一扔,轉(zhuǎn)過身來正對劍靈和葉楓,這居然又是一個葉楓??!
怎么會有兩個葉楓?!
而這后來的葉楓卻是滿臉邪魅,周身黑氣涌動,眼神之中隱隱透露著對殺戮的狂熱,他見到劍靈后微微一愣,只片刻他就弄清楚了原委。
只見他伸手對著混沌魔劍一招手,劍靈便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形,被他強行握在了手里!
“你們想盡辦法毀掉那四把鑰匙,我還以為你們真的想玉石俱焚....”
“嘿嘿嘿...”
“無心,我不得不佩服你們佛家的法門,僅憑一個什么六道輪回陣,居然又弄出了一個世界?”
他一步步走向跪在地上的葉楓,輕輕將劍刃架在了他的肩頭,“怎么,難道你們以為這個冒牌貨能殺的了我?”
無心默念了一聲佛號,緩緩開口道,“就算這九洲四海境只是一片幻境,但對這里生活的人們來說,這里就是一切!你只不過是想脫身而已,何必要將他們屠戮滅殺呢?”
黑氣葉楓邪邪一笑,“你們和尚不是常說眾生貧苦么?我這是在給他們解脫!”
“貧僧和太叔雁秋合力創(chuàng)造這平行的鏡面世界,是再想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黑氣葉楓冷哼一聲,他高舉混沌魔劍對著地上的那個葉楓就斬了下去。
“蒼天負我,吾逆成魔!”
“今日我就要看看,還有誰能攔我!”
“轟!”
地上的葉楓身上陡然間爆發(fā)出濃郁的黑光,他的長發(fā)凌風(fēng)亂舞,持劍的黑氣葉楓未曾想到由此變故,這一震之下居然將他震退了三丈!
“原來....如此....”
葉楓緩緩睜開了眼,體內(nèi)靈力源源不斷,盡管呈現(xiàn)漆黑之色,但是并無絲毫邪意,反倒是顯得無比純粹!
他站立而起,轉(zhuǎn)身看向了黑氣葉楓。
“原來那瘋和尚并沒有說錯...”
葉楓喃喃自嘲,無心說他是滅世妖魔,說的應(yīng)該就是另一個他,另一個處于平行世界的葉楓!
黑氣葉楓微微驚訝,不過片刻就桀桀而笑了起來。
“有趣有趣!”
“真是有趣!”
他的話音剛落,那四翼黑鳳凰的尸體呼地微微蠕動了一下,從那脖頸斷裂處噴出一股黑煙,頃刻間又生出一只頭顱來!
“好在我之前吞了不少人...”
“痛死我了...”
“咦?”
“怎么有兩個葉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