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靖元看到南兒頂著濕漉漉的頭發(fā)裹著像個粽子似的的走出來,方才的擔憂全沒了,還險些笑出聲來,南兒頭也不抬的往床榻走去,看到木盆放在床邊,還冒著些許熱氣,便把木盆挪走,坐在床榻上擦著頭發(fā),臉蛋紅的像個柿子一般,不敢看向齊靖元,若不是頭發(fā)擋著,方才走出來定被他看個正著。
齊靖元倒是直接在屏風外脫著衣裳,也沒讓伙計再備桶熱水,就著南兒方才洗過的直接泡了進去,聞到木桶中散發(fā)著花香,看向飄著的半籃子花瓣,齊靖元想也不用想這定是南兒留給他泡的,齊靖元有些笑意的將其余的都撒到木桶中,花香四溢,水有余溫,齊靖元明白為何南兒會泡這么久,換做是他也會遲遲不出來,泡罷齊靖元喊著南兒幫他取件干凈的衣裳,喊了幾聲也沒動靜,齊靖元只好穿著方才脫下的衣裳走出去,看到南兒不知何時已經躺在床榻上睡著了,可頭發(fā)還沒干透,齊靖元看南兒睡得熟,便也不忌諱,直接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脫掉衣裳時,齊靖元還在想若是南兒看到自己光著身子,那模樣定可愛極了,可惜南兒睡得沉,不曾醒來,齊靖元撇了撇嘴,拿起干布子,坐在床榻上,輕輕把南兒的身子往床榻邊挪了挪,將小腦袋托起放到自己腿上,將頭發(fā)捋了出來,晃在半空,齊靖元細細的拿著干布子給南兒將頭發(fā)擦干,南兒發(fā)絲又長又多,擦了好一陣子,直到手臂麻了,發(fā)絲一滴水珠也沒有,齊靖元才有些不舍的將南兒的身子挪回去,掖好了被角,剛起身,南兒的小腳又蹬了出來,齊靖元看著在木桶中泡的有些粉嫩的小腳丫睡覺時還這么不老實,無奈的搖搖頭,又輕輕扯了扯棉被蓋住了腳丫,才坐到桌前,想著明日的行程,反復多次幫著南兒掖踹開的棉被,到底是個孩子,睡覺難免不老實一些,但齊靖元卻一夜未曾合眼。
南兒是被推門聲吵醒,想必是昨夜泡澡的緣故,南兒一夜竟睡得香甜,馬車顛簸的勞累也好些了。用完早飯,齊靖元叫他們換上了一身打著補丁的粗布衣裳,南兒頭一次瞧著齊靖元穿粗布衣裳,不免多看了幾眼,不知是做了這么久的少爺,就連換上這身粗布衣裳,卻也看著像個少爺,還是那般好看。南兒看到馬車上的簾子也換上了打著補丁的粗布子,可齊靖元只是輕輕拍了拍南兒好奇的小腦袋,拉著她上了馬車,不到半日就趕到了邊境,‘古寒鎮(zhèn)’,齊靖元看著三個字,都覺著一陣寒意,連鎮(zhèn)的名字都取得如此有寒意,想必也太平不到哪兒去。
他們進了鎮(zhèn)子看到做生意叫賣多為女子,一路上也見不到幾名男子,見到的也只是佝僂著身子的老人家,看街上的人穿著看著都讓人心疼,有些婦人更是連雙鞋子都沒,大冬天還赤腳背著孩童做活兒,整個腳被凍得發(fā)紫,看模樣,早已習慣,遠處還有幾處倒塌的院子,齊靖元見狀沒有去客棧,也沒有找隋家父子碰頭,而是下了馬車,叫住了一位背著孩童的婦人,借口說來找遠親,可奈何遠親的院子早已被毀的沒了模樣,而遠方親戚也不知所蹤,只好借宿在她院中,那婦人見這些人找不到親人,穿著也是一些粗布衣裳也不算是富裕人家想著也沒多少銀子住客棧,便想也沒想答應了,南兒看那婦人實在辛苦,便幫著婦人拿手中的一個布袋子,不一會兒便來到婦人院中。
齊靖元一行人走到院中,看到破舊的屋子連窗子都是拿著草紙糊著,灶旁堆滿了細的木枝,連個像樣的柴火也沒,水桶中的水也見底了,婦人指了指一旁的小屋子,張虎打開屋子,一層厚重的灰落了下來,里面屋頂更是有一根木樁子撐著,他們想這鎮(zhèn)子里的人,想必都是過著這種日子,不禁看著有些難受。
“阿陽,張虎,你們去砍些柴火回來吧!”
“好的,少,大哥?!卑㈥栯U些說漏嘴,一旁的張虎聽到后便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好在那婦人的孩子哭鬧了起來,沒聽到。
“大姐,這鎮(zhèn)子這么大怎么連個男子也沒?”齊靖元看到婦人哄好了孩子,走到了院中的臺子上,便拉著南兒走到婦人身旁。
“別說這個鎮(zhèn)子了,就連挨著的好些個鎮(zhèn)子的男子都走了,連我的男人和我的兩個兒子都走了,就剩我和女兒兩人在家中等他們回來?!?p> “是去了何處?”
“去投軍去了?!?p> 齊靖元一聽,想著此事王或許和招兵買馬此事有關系,便也拉著南兒坐到了婦人身旁。
“投軍?我遠親信中好像同我講說,王將軍不是就有幾萬兵馬嗎?”
“王將軍?唉,王將軍都被換掉了,那晚好些人馬,去了將軍府,把王將軍帶走,如今將軍府早就換了位新將軍。王將軍原先的兵馬也幾乎全軍覆沒,真是可憐啊,王將軍在這呆了這么些年,看我們鎮(zhèn)子里的百姓生活困苦,種的糧食地挨著敵國,他們的人每每都把我們的糧食強占過去,我們報官,可縣令根本不管我們的糧食,更顧不得我們死活,王將軍不知怎得得知后便給鎮(zhèn)子上的人發(fā)好些吃食和衣裳,后面幾年每到秋收,王將軍還會和他手下的兵一起趕掉前我們糧食的人,不僅幫我們收了莊稼,還挨個發(fā)到我們家中,聽他的下人說,連王將軍都是勉強果腹,我們聽聞都抱著糧食,可王將軍說什么也不收,就算敵國宣戰(zhàn),王將軍也不會和我們要半點口糧,后來戰(zhàn)敗,王將軍不知從哪兒得到一筆錢財,都挨個給那些受難士兵的家人,戰(zhàn)敗那晚,王將軍悶在府中數(shù)日,又擔心敵國再次宣戰(zhàn),我們這些百姓平時都是受了王將軍恩惠,若沒他平日照拂我們,我們估計也都餓死的餓死,凍死的凍死,所以我們鎮(zhèn)子上家中的男子們都聚集在將軍府外,王將軍上任的這些年,敵國根本不敢踏進半步,旁邊的幾個鎮(zhèn)子也是被王將軍的保護下,沒有遭到敵國破壞,他們聽說此事,也來了好些男子,還有好些男子敬仰王將軍,也都紛紛前來,三日不到,整個將軍府外已經堆了幾萬男子,王將軍還沒從那次戰(zhàn)敗中走出來,看到府外這么些人投軍,看到好些個熟悉的面孔,王將軍一眼看出這些人來歷,說什么也不收,可當中有人說,若是敵國趁機開戰(zhàn),王將軍沒有兵力,無法阻攔,那受難的還是邊境這些鎮(zhèn)子上的百姓,他們不光光是來投軍,而是用另一種方式保護他們鎮(zhèn)上的妻兒,其他人也說是這樣,求王將軍收了他們,說罷便都跪在地上不起,王將軍也怕敵國趁虛而入,便咬咬牙應了他們,派人每日帶他們訓練,敵國聽聞王將軍幾日又有了幾萬兵力,便也作罷,沒敢強攻,可誰知,王將軍卻被人帶走,莫名來了個張將軍,唉?!眿D人幾次說著掉下淚來,齊靖元南兒聽著,也明白在這些人心中,王將軍是怎樣的存在。
“大姐,怎么說起張將軍,嘆下氣來?”
“張將軍上任后,挨家挨戶搜刮糧食,還有錢財,還,還,還當街強搶民女,最小的才十一歲,剛訂了親事,聽說是被抬出來的,整個身子都涼了,沒了王將軍的庇護,卻來了一個連人都不是的畜生,我們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了盼頭,如今的日子,卻,卻是。”婦人說罷掩面哭了起來。
齊靖元聽到這新上任的張將軍,強搶十一歲的女子時手緊緊抓著南兒的手,這張將軍和他爹一個德行,氣的握緊了拳頭,齊靖元沒來之前只覺得邊境百姓生活是有些苦的,若不是親眼所見,沒曾想這么苦,他也清楚父親給王將軍的銀子用在何處,弄清楚了那些冒出來的士兵來歷,齊靖元覺著不僅王將軍和父親需要他們,這些困苦的百姓也需要他們。
張虎阿陽砍了好些柴火,一人背了滿滿一筐,婦人拿出那個麻袋,里面裝著是剛上山挖的野菜,哭著說是野菜都被挖的差不多了,只剩這點,明顯不夠他們幾人吃的,可婦人還愿意把他們帶回去,也是心善,齊靖元留南兒在婦人家中,帶著張虎上街,轉了一圈才發(fā)覺,原來兜里揣著銀子,也有花不出去的時候,方才街上賣的吃食也都空空如也,客棧里的飯菜也都被訂光了,可他們一行人只用了早飯,眼看天也黑了,肚子定是都餓了。
“少爺,你先回去,我去山上轉一圈,看看有什么野味兒,順手打幾只?!?p> “不必了,我陪你一起。”
張虎記著方才的路,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張虎記得砍柴時見過幾只野兔,便輕手輕腳的藏在樹后,齊靖元也低下身子,張虎聽到身后有動靜,回頭看到有個草窩在動,被枯葉子蓋上,張虎大喜,輕手輕腳走上前,端起草窩,看到幾只小野兔,一手便拽著兔耳朵,把它們都提溜在手中,齊靖元看到幾只還沒長大的三只小兔子正可憐的看著他,好像在和他說它們再等娘親給它們喂食,他有些于心不忍,想必南兒也不會吃的,便從張虎手中接回這幾只小兔子,放回窩中恢復原樣,可就在齊靖元走時,聽到沉重的腳步聲,轉身,看到兩只發(fā)綠光的眼睛,齊靖元趕忙將兔子窩抱在懷中,張虎一躍上樹,那兩束綠光看向樹上的張虎,張虎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盯著那匹狼的動向,將那狼看了自己幾眼,又轉頭看向齊靖元,待那匹狼走進,齊靖元看到那狼嘴中叼著半根兔子腿,看到他懷里的幾只小兔子,便把嘴中的兔子腿吐到地上,舔了舔舌頭,繼續(xù)向他走去。
靳家有個媛
假期結束,明天繼續(xù)搬磚啦,我已經開始期待過下一個年啦,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