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那太好了!本馬,不,本人志向便是單執(zhí)頭潮,獨領(lǐng)風騷!”
“那是一回事么?這事先撇下不談,去叫那幾個兄弟出來吧,即刻啟程出發(fā)桑樹洲······等等,別了,你去叫大黑幾個就留在青峰洲吧,只你我二人去也無礙。這兩日我總是有一種預感,難以言表,但肯定不是什么好征兆?!?p> “得嘞!”
片刻后馬澤只身回返,與白運一起朝桑樹洲方向奔去,兩條腿甩動幾乎要擺出些幻影,與白運碩大狼軀并駕齊驅(qū)也不落下風。
“非人生靈,破元乙時將真身體魄徹底塑為人形的并不多見,老黑,你可有什么特殊的感悟?”
現(xiàn)在馬澤重塑體魄初時的那種不適已經(jīng)不在
“我只覺得一體人身之暢快自由前所未有,揮臂抬腿間再沒有此前別扭的感覺,氣海也不如方才那般混沌,元氣視之清清明明,嘿,別提多爽了!”
“哦?有這等事?這該不會只是你自己一個人的心理作用吧?”
“不會!我之感官不會騙我,確有此事!”
“嗯,那你現(xiàn)在以你之人身,再全力催動那股得自饑荒絕地的元氣讓我看看?!?p> “這有何難,喝!走你!”
氣流于肉身中穿行的簌簌聲響起,馬澤氣海內(nèi)的元氣傾巢躥出,先是一點綠芒閃爍而出,元氣氣束蓬勃綻放,初有一些不敗不餒昂揚不滅的旺盛生命力。
白運靜靜端詳,自極荒絕地中脫險后已是幾個時辰過去了,觀馬澤元氣這點相對于綠葉靈根樹來說只是冰山一角的綠意,還是暗自震驚,馬澤的靈子基礎(chǔ)他是再清楚不過,的確比他要差上一大截,可現(xiàn)下他卻不敢說自己的元氣根基強過馬澤,得一天地靈物之機遇難道當真抵得過幾十年苦修?
馬澤也是興起,傾巢元氣心隨意動打向一塊戈壁,元氣沖涌時竟激起一聲震耳欲聾的馬嘶,不僅嚇了白運一大跳,連馬澤自己也出其意料,那一大塊戈壁礫石怦然炸開碎成十幾瓣,隱約間一匹元氣編構(gòu)的黑馬虛影一沖而過,十幾瓣碎石才落地又被大馬氣影抬起迸濺到空中,在空中寸寸斷裂,風一刮,不少石粉紛揚。
白運仰頭深思,他用盡心力也無法使元氣以其所期而化形,難不成那些運氣高手所化出的元氣百態(tài)都是如此所成的?難道以新體駕馭舊體沉凝之氣自然而然就能成功?
思不得解,白運偏頭調(diào)侃馬澤。
“你可當心著點,別走火崩著我了?!?p> “······”
二人拋開束縛,不必遷就他人,于沙海中披灼風斬熱浪,東向所行兩日一夜,過曲河洲已有一段時間,又一天黑夜已至,月王高懸天際。
白運與馬澤前方出現(xiàn)一片蒼黃林海,沿邊筑的兩丈高石墉中雜有纖勻混鐵,堅牢非凡,石墉雖高,卻也擋不住林海拔尖的那一叢叢桑樹。
桑樹洲西門口兩側(cè)豎了兩座箭樓,比駐邊石墉還要高上不少,火把光焰隨風搖曳,映出箭樓上各有的一衛(wèi),既是斥候也是邊防衛(wèi),都在靈殼境。
黑夜里,白運亮光夜眼非常醒目,遠看兩盞明燈,近看一雙皓月。
“我去!那是什么?!又有敵來犯?!”
“鳴號!放箭!”
“嘟······”
“咻咻!”
兩支鐵箭破空射向黑暗中那一雙越來越大的明亮
“叮叮!”
有如鐵器觸在鐵器上的聲音響起,伴著水油青牛號角長令,桑樹洲內(nèi)不再平靜,遠遠地就能聽見騎獸嘶吼聲還有人馬跑路帶起的地抖震感,箭樓兩衛(wèi)知道援軍馬上就到了,手下往箭囊里一抓,更多的鐵箭發(fā)射出去。
“嗷嗚!······”
白運并未被鐵箭所傷,遠遠一聲長嚎只為打聲招呼。
桑樹洲西門內(nèi)里有人大喊
“停箭!”
白運與馬澤到了桑樹洲西門口箭樓火光近前,馬澤伸出一只手朝箭樓上兩衛(wèi)揮了揮,并不在意突來的箭襲。
至于箭樓里那兩衛(wèi),此刻皆已停下手中的活,仰頭盯著那兩輪皓月,白運體型確實嚇人,立起來比箭樓還高一些。
“小子們,怎么?不認得我?”
那兩衛(wèi)有口不能言,自知做錯了事。
白運黑馬二人想闖門當然是輕而易舉的事,可這沒什么必要。
糅有纖勻混鐵的大門打開,幾十人出現(xiàn)在門后,人群中有三人穿鐵甲騎毫嚎獸。
許中遠穿著糙鐵甲帶著兩名近衛(wèi)分出人群,走上前來。
“多有得罪,還請狼王莫怪,您也知道,金熾光鬧得我洲人仰馬翻,人心惶惶,近些日子都不免有些緊張了······”
“無妨,許兄,不用客氣稱王?!?p> “哈哈,那好,白兄,里頭說話,請,請?!?p> 夜風習習,洲內(nèi)蒼黃林海隨風波浪,不少桑樹上垂落下來些奇異靈子,于林海間漫步的人們別有一番舒爽。
“白兄,這位兄弟是?”
“嗨,我呀!老許,不認識我了?”
“你是?黑兄弟?!看來你也進了元乙,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呀!”
“哈哈,僥幸,僥幸而已,不足掛齒!”
白運與黑馬先后破元乙,許中遠和那兩名近衛(wèi)心里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要說心里沒有一點郁氣,那絕對是假的。
許中遠將隨來的大多數(shù)人打發(fā)走,只留兩近衛(wèi),帶著白運和馬澤來到一株參天巨樹前,一屁股蹲下,席地而坐,其他幾個也都如此,他從糙甲懷里掏出一個陶罐。
“看看,看看吧!我桑靈樹主株叫那金熾光糟蹋成什么樣,我族本就頹乏多年,現(xiàn)在全指桑靈樹主株所結(jié)的桑靈果休養(yǎng)生息,現(xiàn)在卻,唉!下次結(jié)果不知道要待到何時嘍!”
那兩名近衛(wèi)也目露神殤,面容悲戚,許中遠打開陶罐塞子,仰頭灌了一大口烈酒,然后便將陶罐拋給了兩近衛(wèi),兩近衛(wèi)各飲一口,后將陶罐扔給馬澤。
“許兄,我不想說些什么貌似慰藉的屁話,那特媽太假,也沒什么屁用,我等修行者為的是展望生者前路未來,于自然大界中發(fā)出我們的閃光,哪怕小過螻蟻,也好過黯然消逝,既如此,眼前之殤就不該是阻住我們前進的絆子!”
說罷馬澤拿著陶罐的手朝白運一舉
“我就不喝了,不好這口。老黑你這祝酒詞可以啊,才言罷不說那些所謂雞湯的屁話,嘴里邊放的屁卻一下沒止住過!”
“哈哈哈”
許中遠幾個都笑了起來,很久沒有這般暢快了。
“哈哈,不才受教了。黑兄能與我等把酒暢言,我等已是感激不盡了。”
“許兄,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黑了,而且我也有名字,馬澤?!?p> “什么?媽子?······”
“什么鬼東西,是馬澤,我體原為馬,澤象水,還有福澤滋潤萬物之意,懂了么?!”
“噢,原來如此,不錯,好名字?!?p> “嘿嘿,那是?!?p> “老黑,咱不多扯淡了,許兄,我就不同你繞彎子了,我想桑樹洲沒落的原因可能不只是你們自身緣故而已,甚至可以說主要原因根本不在你們身上?!?p> 許中遠幾個立馬來了精神
“白兄所言······何意?”
“我不瞞你,前幾日,我等于苦沼洲以西漠上發(fā)現(xiàn)了一處靈冢墓穴,其墓門于沙海中變幻無常,但好在近些日子似乎只在那片區(qū)域活動,其間我等多次試過,但對那墓門之封毫無辦法,不過,倒也不是一無所獲,許是機緣巧合中,那墓門上有一物由我等取下?!?p> 說罷白運朝黑馬使了個眼色
黑馬取出一物,是個七扭八拐的枝條曲紋飾。
此物一現(xiàn),許中遠幾個好似受了雷打,驚身而起,朝黑馬圍攏過來。
“馬兄,白兄,你們確了不是欺我?”
“我們長思已定,好好考慮過,這當然是認真確鑿的事。”
許中遠從馬澤手里結(jié)果那塊飾木,手上不禁微微抖動,臉上一抽,差點沒哭出淚來。
“許兄,不是我非要打擾你,只是我得提醒你,現(xiàn)在還不是激動的時候,那處墓穴門戶時時有變,晚一步可能就壞了其顯化之規(guī)矩,能不能再尋得到可就難說了。”
“不必多言,我明白了?!?p> 許中遠又掏出一物,與那條飾木很相似,二者一碰,木條竟自發(fā)傳動起來,結(jié)成一體,成為一個完整的曲紋木條,是桑靈主株樹紋樣式。
“若真是門上飾物,那該叫它桑靈輔首,還是桑靈木輔?”
“何必糾結(jié)于稱呼?更何況,若只是飾物,許兄也不至于隨身攜帶以護之,對吧?許兄?”
“白兄所言不虛,馬兄弟,我們不必糾結(jié)于此物為何?!?p> “我怎么覺得狼哥不是這意思······”
“老黑,罷了,無妨,許兄,既然我們來了,這事······”
“我明白,即刻便啟程。中玉,中成,你二人在此伴客,我去與香緒道一聲別便來?!?p> “是”
“是”
許中遠扭頭向林海另一端行去,剛走沒兩步,西天際燒起一片紅霞,明明是大半夜的,卻讓人生起一種才到傍晚的錯覺。
“烽火起!快走,老黑!”
“那這皓元墓的事······”
“別管了!走!許兄,快調(diào)些靈殼以上精兵,速速前往曲河洲,快!”
可是許中遠幾個卻沒什么動作
“許兄?你怎么了?金熾光害你族類不淺,你此刻怎么如此漠然,難道與你事不關(guān)己?!”
“是啊,許兄,你怎么了?我知道個中危難,但你要相信自家族類,相信我們,更要相信烏羽大鷹他們吶!”
“唉······雖然你們此番找上門來也有自己的盤算,但至少心里還是裝下了我桑樹洲族類了,中遠在此鄭重謝過?!?p> 說著說著許中遠領(lǐng)其二近衛(wèi)對白云與馬澤施了作揖禮
“所以,中遠在此也撇開成見,奉勸二位遠離此事,希望二位能信得過我?!?p> “什嗎?!許中遠!你可知道你這話中之意?!”
“馬兄,你要信我,我確確實實是好心?!?p> “曲河滅,則干蟾滅,這道理難道你辨不清?!”
“多的不語,馬兄,我還是希望二位能信我?!?p> 白運狼目內(nèi)幾番幻滅,想著心里最擔心的事也許成真了。
“老黑,走,不必管他!”
黑馬氣海內(nèi)的元氣已經(jīng)騷動起來,險些揮將出來大殺四方,還好白運叫住了他。不過他還是欺身許中遠近前,伸出手奪向桑枝輔首。
“還請馬前輩留步······”
許中玉和許中成一齊上來抓住馬澤手腕,許中遠自己則已經(jīng)往林海里去了。
馬澤兇性上來,運起力道,一把將他二人摔翻在地,朝許中遠追去。
“老黑過來,別被他們周旋了,速速前往曲河!”
“哼!來日與你們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