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黑色簾布再次關(guān)上,卻許久不見打開。
臺下的看客們騷動了起來。
“怎么回事?還讓不讓看了!”
“不會姑娘害羞不好意思了吧!”
“快點(diǎn)快點(diǎn)!別吊胃口!”
景子年得意一笑,江暮雪二年前,不過是個第三名。
除了木訥地站在那兒吹笛子,還會干什么?
這次當(dāng)眾出丑,能讓她多一點(diǎn)自知知明!
寒鐵衣則將茶杯攥的更緊了些。
小丫頭這是怎么了?
我若是過去探看,會不會打擾她?
忽然,悠揚(yáng)的笛音響起,黑色簾布緩緩拉開。
原本后方空空的戲臺,已被一副巨大的畫布填滿。
畫中展現(xiàn)的是極北方的苦寒之地。
枯草遍野,樹木凋零。
畫的右下角是幾個身形彪悍又表情奸猾的騎兵。
“匈奴兵!”
有人認(rèn)了出來,高聲叫道。
在場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激起,這女子到底想表演些什么?
隨著簾布拉開,伏在地上的,身著淡藍(lán)色衣裙的舞姬們緩緩起身,搖動身姿翩翩起舞,女音清脆吟唱隨之而起。:
“北風(fēng)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哪個是夫人?”
幾名將官不敢打擾軍侯,一起湊到寒柏身邊問詢。
寒柏掃了一眼,感到奇怪:“哪個也不是夫人。”
“啥!”
一名將官驚訝不已,聲音也不自覺地大了許多:“我們大老遠(yuǎn)來就是為了看夫人,夫人不在?”
寒鐵衣皺起眉頭。
小丫頭會不會是臨時不舒服,沒有上臺?
“北風(fēng)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p> 女聲再次清唱,亭中落下片片雪花。
“好!”
就在眾人歡呼之時,江暮雪一身白裙,頭上戴著一朵雞蛋大小的、淡藍(lán)色的絹花。
在絲綢裁成的輕盈飛雪中,以優(yōu)美的姿勢,于亭上緩緩飄下。
“美!這個最美!比那些小娘們都好看!”
最初夸贊江暮煙的武將忍不住嚷嚷起來。
“那是夫人,不可妄言!”
寒柏厲聲呵斥。
“夫人?”
武將的聲音低了下去。
寒鐵衣放下心來,唇邊泛起微笑。
臺上,江暮雪一身白裙,在淡藍(lán)色衣裙的舞姬中,格外顯眼。
她舞步輕盈,腰肢纖細(xì)靈活,一笑一頻都引起驚嘆之聲。
待唱到“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時,所有舞姬從袖中一拉。
瞬間,臺上繁花盛開。
喝彩之聲再次響起。
一曲終了,她舞動手臂,從懷中掏出一根短笛。
悠揚(yáng)之聲緩緩而出,漸漸地過渡到滄涼音色。
隨著舞姬們擺動身姿,漫天雪花飄飛。
女子悲傷唱音傳來:
“天山雪后海風(fēng)寒,橫笛偏吹行路難。磧里征人三十萬,一時回首月中看。”
方永平艷羨不已:“這臺上展現(xiàn)的都是軍中之事。看來此女為了討寒兄歡心,可是費(fèi)了不少功夫!”
寒鐵衣不語,心想,小丫頭是要把戰(zhàn)場搬到臺上嗎?
片刻,江暮雪與舞姬們輕盈地轉(zhuǎn)動著舞步,漸漸后退。
黑色簾布緩緩合上,隨后又慢慢拉開。
再拉開之時,戲臺背后的巨大畫作,已換成了另一副模樣。
遠(yuǎn)處城樓聳立,四周植被茂密,近處一條大河流淌。
不像大齊風(fēng)光,倒似南楚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