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話，她不能說給女兒聽。

　　張氏也眼泛淚花，站起身來。

　　“娘喜歡，這就進(jìn)去換上?！?p>　　待她拿著衣服進(jìn)了屋子，江暮雪的淚珠大顆大顆地滾了下來。

　　為什么？

　　為什么選錯(cuò)了一個(gè)男人要付出這么大的代價(jià)？

　　母親現(xiàn)在明明還活著。

　　可是，當(dāng)年，在她徹徹底底想清楚，自己選錯(cuò)人的那一刻，她其實(shí)就已經(jīng)死了！

　　或許這就是為什么，她不愿意來見母親的原因。

　　不見時(shí)，反而知道母親就在那間小院里，想念是淡淡的。

　　可是見了，卻又覺得見的只是一具軀殼，那個(gè)真正的母親早就死了。

　　她見到她時(shí)，反而是最刻骨銘心的思念之時(shí)。

　　還真是諷刺！

　　“小姐，今天是夫人的生辰，你就少流點(diǎn)兒眼淚吧?！?p>　　這樣的場景，小桔已見過多次，早已見怪不怪。

　　只是小姐總不能在夫人過生辰的大好日子，也哭上一場吧。

　　江暮雪點(diǎn)點(diǎn)頭，用袖子輕輕拭干眼淚，等待母親出來。

　　“大姐姐！伯母！”

　　江暮婉歡快的聲音傳來，一下子將小院的陰霾劃散。

　　江暮雪猛地回頭，見江暮婉撒著歡兒奔跑過來。

　　遠(yuǎn)遠(yuǎn)望著，心中感慨。

　　這就是和睦家庭長大的快樂小鳥??！

　　像我這樣在陰影中長大的人，這輩子都不會(huì)有這么清澈干脆的笑容了吧。

　　“婉兒怎么來了？”

　　江暮雪握著她的手十分驚喜。

　　“今日伯母生辰，婉兒當(dāng)然要來！”

　　“你怎么知道的？”

　　江暮雪感到詫異。

　　往年都是她與母親小桔三人過的，今年也沒有通知任何人。

　　“這……”

　　江暮婉調(diào)皮地眨眨眼睛。

　　“反正我知道！”

　　江暮雪向后一望，見氣還沒消的江暮寧躲在江暮婉的身后，不僅失笑。

　　“小包子也來了？”

　　“我是來給伯母過生辰的，才不是來見你！”

　　“臭包子！”

　　她去捏他的小臉。

　　“敢給大姐姐臉色看！”

　　“是婉兒、寧兒嗎？”

　　張氏換好衣服，從屋里出來。

　　“伯母生辰吉樂！”

　　姐弟倆稚嫩的聲音一同響起。

　　張氏開心不已。

　　“快，快坐下！小桔，去拿些糖果來！”

　　“再去叫御廚做些點(diǎn)心。

　　寧兒愛吃的核桃糕，還有婉兒的杏仁酥。

　　料都放得足些。”

　　江暮雪也熱情地招呼起來。

　　江暮婉見到張氏，跳了起來，

　　“伯母，您穿這身衣服真好看?！?p>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張氏。

　　“就是妝容和頭發(fā)還差了些。”

　　說完，叫江暮寧把隨身帶來的包裹拿到小院的方桌上。

　　打開一看，里面竟然是各種各樣的中年貴婦用胭脂水粉等物。

　　連染頭發(fā)用的蓮子草膏都帶來了。

　　“今天我要將伯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伯母不用這些東西?！?p>　　張氏慌張起來。

　　“省一省，留給……”

　　“娘！”

　　江暮雪急了。

　　“婉兒大老遠(yuǎn)的，把東西帶過來也不容易，您不能辜負(fù)她的一片心意！”

　　她心想，或許將母親打扮的精致漂亮些，張大小姐會(huì)活過來，也說不定。

　　兩姐妹七手八腳地把張氏按到鏡子前。

　　敷面、染發(fā)、上粉、凝妝、胭脂、口脂、眉黛、花鈿……

　　一直忙活了近兩個(gè)時(shí)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