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雪神色淡然。
“為什么要我跪下?”
秦氏瞪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聲音又尖又利。
“反了你了,連你親爹的話都不聽,叫你跪你就跪!”
江暮雪鄙視地掃了她一眼,抬腿就要離開。
她可沒閑工夫跟三個討厭的人浪費時間。
她要趕緊去軍侯那邊吃熱乎乎的紅豆餅?zāi)亍?p> “大姐姐連侯府的門都沒進呢,倒是在父親面前擺起架子了!”
江暮煙搖著團扇,冷嘲熱諷道。
江書本就有些畏懼,此刻借著妾侍和庶女的指責(zé),膽子壯了許多,厲聲說道:
“雪兒,你現(xiàn)在可還不是侯府夫人,而是我江家的女兒!”
江暮雪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眉頭擰了起來。
“父親有何教導(dǎo),請速速說完!”
“你看她這樣子!”
江書指著她,向秦氏抱怨。
“哪里還把我這個當(dāng)?shù)姆旁谘劾?,她出息了,她有侯府撐腰了!?p> 江暮雪心中冷笑,就算沒有侯府撐腰,對付你們幾個還是綽綽有余的。
秦氏有江書幫襯,揚著眼角,聲音更加尖利。
“你仗著侯爺青睞,叫人整治自己的父親,你還懂不懂什么叫孝道,什么叫人倫!”
整治父親?
江暮雪驚訝,自己何時整治過他?
心中再恨,她也從沒想過要如此對待親人。
“姨娘太高看我了?!?p> 她笑的云淡風(fēng)輕。
“我只是閨閣女子,父兄皆是朝廷官員,我哪有能耐將手伸到官府中去?想必是父親誤會女兒了?!?p> “誤會?”
江書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分明是你叫侯爺安排,讓我在工部每天都不痛快!”
他在工部這些天,起早貪黑。
事情做不完不說,還經(jīng)常受到責(zé)罵。
甚至多次被公開斥責(zé)羞辱,說他無能瀆職,要將他的官階降至從八品。
他每天心驚膽戰(zhàn)、疲累不堪,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直到昨晚他花了一筆不小的銀錢,請侍郎大人去富麗樓吃酒,求其開解,才明白怎么回事。
“兄弟,好好想想得罪誰了!”
侍郎半醉之際,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上面下來的話,一個月內(nèi)不能讓你有痛快日子?!?p> 江書想了很久,他平日里謹小慎微。
對官府里的人各個尊敬有加,他能得罪誰呢?
反復(fù)琢磨,終于想起,他被整治的前一天,剛和大女兒在正院里吵了一架。
能將手伸到工部上層的人,除了軍侯還有誰?
氣得他一大早就來興師問罪。
又想起江暮雪那天晚上的伶牙俐齒,怕說不過她。
拉來了秦氏,帶上了江暮煙為他助陣。
“父親辛苦將你養(yǎng)大,你卻絲毫不感恩!”
江暮煙一邊說著,一邊在她的手腕處瞄來瞄去。
“傳出去,叫京城的公子貴女們不恥!”
江暮雪心中冷笑。
感恩?
是要感恩你們將我置于落魄之境,讓我為了能更好地活下去,內(nèi)心越來越堅韌?
還是感恩父親的涼薄,讓我深刻地明白,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有選擇的智慧和權(quán)力,才能不走我母親的舊路?
可是我的強大、堅韌,我的萬貫家財,都是我吃盡苦頭、流血流淚換來的!
為何要感恩苛待我的人?
要感恩的終究只是我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