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有如萬箭穿過,疼痛不已。
有一次,她與景公子月下對飲。
之后,公子醉酒,與她肌膚相親。
嘴里一直在含糊地叫著什么。
那時候,她面紅耳赤,心中小鹿亂跳。
沒有聽清,也沒去仔細(xì)辨識。
只以為自己找到了全京城最值得嫁的好兒郎,倍感幸福。
可是現(xiàn)在,她突然明白了。
他與她干柴烈火之時,嘴里模糊叫著的,竟然是“雪兒”!
為什么?
為什么要處處跟我爭、跟我搶?
就因?yàn)樗堑张?,家里什么好東西都是她的。
老太太對她好,父親重視她。
連自己和母親也得像奴仆一樣巴結(jié)她、順從她。
她還記得,有一次朝廷分發(fā)貢果。
父親官職低微,只分到了一個果子。
她真得很想嘗嘗那些名門貴女才能享用的珍果是什么味道。
于是趁著正廳沒人,悄悄去拿。
果子肥嫩多汁,泛著輕甜的香味。
她剛想一口咬下去,就被父親揪住,一巴掌狠狠打了下去。
“家里的貢果,只有雪兒能吃!”
她捂著通紅的臉頰,低聲啜泣起來。
“爹爹,煙兒也想嘗嘗?!?p> 父親的眼神十分嚴(yán)厲。
“煙兒記住,以后家里的東西,只有雪兒不要的,你才能拿!”
為什么?
為什么她不要的我才能拿!
好恨!
春芳按著腰肢起身,眼泛淚光。
“小姐,景公子還在那邊,您這樣子叫他瞧見……”
江暮煙聽到“景公子”三個字,猛然驚醒。
臉上的瘋狂與暴怒瞬間消散,心中升起一絲惶恐。
這副歇斯底里的丑態(tài),可千萬不能叫他瞧見。
只有賢良溫婉的大家閨秀,才配與公子為伴,才有資格做相府的少夫人。
她抬眼望向遠(yuǎn)處,見景公子與書童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這才放下心來。
春芳見她平靜下來,撫著她的后背安慰道:
“小姐,您仔細(xì)想想,自從母舅全家被斬,大小姐這些年就過得像個下人?,F(xiàn)如今又被許配給了嗜血將軍,那軍侯對待妻妾,動不動就打罵折磨,以后的日子有她受的,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呢!小姐你就不一樣了,你將來可是要嫁入名門當(dāng)夫人,享受榮華富貴的!小姐與她動氣不值!”
江暮煙心情漸漸好了起來。
“對啊,她可是寒鐵衣的夫人!”
她的嘴角滑過一抹獰笑。
侯府夫人卻一心思慕相府公子,這還真是件很有趣的事呢!
**********
景子年在偏巷思索良久,方才闊步而出。
“公子!”
書童見他不再沉思,慌忙解釋。
“小的剛剛并非有意,只是上次見您把江家大小姐的荷包扔于一旁,便以為您對她無意,實(shí)在沒想到您會送她如此貴重之物!”
“若欲取之,必先予之!”
景子年微微一笑。
“如果區(qū)區(qū)千兩之資能換來十倍百倍回報,那自然是值得的!”
**********
江暮婉從未經(jīng)手過如此值錢的物件,緊緊抱于懷中,心中忐忑不安。
本想先回家,次日再去見大姐姐。
但越想越怕自己把這昂貴的寶鐲弄丟了,又擔(dān)心江暮雪等得急切。
索性直接拐去了江書府上。
想起上次寒松在門前一本正經(jīng)的嘴臉,不僅嘴角輕笑,順路買了些小食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