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趟活跑不了一個快字的評價了,幸虧俺孩子都老大不小了,這要是小伙子豈不是麻煩大了?傳揚出去肯定找不到媳婦。
也不對,不是老司機誰知道這個快是怎么回事?小姑娘肯定不懂什么快不快的,也就說不耽誤找媳婦。
過了收費站,陳師傅告訴李威趕緊睡覺,后半夜太難熬,自己又沒睡好,指不定哪會困了就喊李威起來換班。
李威碎碎念,這家伙真無恥,一路上小呼嚕打的震天響,還有臉說自己沒睡好。
看看涼席也不脫衣服,關(guān)鍵脫了衣服這涼席實在躺不下去,太臟了。
李威屏住呼吸過去,將枕巾翻過來鋪在枕頭上,躺在那里仰面朝天。
不下車還強點,下車后折騰了一會,再回來就要重新適應(yīng)這車內(nèi)的味道。
李威緩慢的呼吸著適應(yīng),心說把那位唱“味道”的請過來躺會,肯定唱不出那種憂傷情感了。
別說,躺下不多會就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李威也不知是被熏暈過去了還是困了睡著了,在大車上橋爬坡時就失去意識。
從未有過的深度睡眠,李威被推醒時,看見紅日東升,車停在服務(wù)區(qū)里開著空調(diào),陳師傅貼心的倒好水,叫李威起來吃飯。
李威晃晃腦袋,還是有點暈,爬起來去洗手間,用涼水洗頭才清醒過來。
回到車上,見陳師傅在中間臺子上擺好了榨菜,半瓶老干媽,一盒咸菜炒肉絲,看模樣就是自己炒的,誰家炒咸菜還額外放鹽?白花花的鹽粒結(jié)成一層晶體布滿咸菜條和肉絲上,幾根大蔥和一摞煎餅,正等著李威一起吃飯。
也不錯了,連大蔥算上四個菜。
“李師傅,你吃不吃泡面?”陳師傅殷勤的招呼。
這么大方?再加個大碗面會不會太豐盛啦?
“算了吧!吃泡面時間太長,就這么吃行了?!?p> “沒事,咱這貨今天卸完了也不能裝貨,明天才裝車?!?p> 李威搖頭,揭開煎餅卷著大蔥就啃,拿起筷子夾起一條肉絲放在嘴里嚼巴嚼巴,趕緊端起水杯灌了幾口水。
上次自己做飯,兒子說打死個賣鹽的,真該讓臭小子過來嘗嘗什么叫真正的打死個賣鹽的。
這不是肉絲,整個就是鹽條,這一條肉絲的鹽分就能炒一盤菜。
陳師傅告訴李威,十塊錢的肉三塊錢的咸菜,加上一袋鹽,這盒咸菜吃了十天才吃了一半,省錢。
李威苦著臉問:“你在家怎么吃?也是這么放鹽嗎?”
“對呀!俺媳婦從不花錢,她說這樣最省了,俺覺得有道理?!?p> “孩子也不花?”
“賺錢多辛苦?。∥壹覐牟粊y花錢,俺媳婦定好了標(biāo)準(zhǔn),她們娘倆一個月生活費決不超過二百?!?p> “夠嗎?”
“怎么不夠,洗衣粉我從車上拿回家,牙膏一次買兩個,給家里一支就行,過年俺帶著她去買身衣服就行了,她娘倆在家沒需要花錢的地方?!?p> “水電暖物業(yè)費不是錢嗎?”
“少看電視不就省電了,暖氣費俺從來不交,樓上樓下繳費了,俺家挺暖和的?!?p> 李威欽佩的挑起大拇哥:“陳師傅你可真會過日子。”
陳師傅很得意:“那是,我們幾個車的駕駛員,誰也沒俺存錢多。”
一番交談,李威很慚愧,看人家這個會過日子,衣服不買,好吃的不吃,兩口子從來不下館子,炒菜多放鹽能吃好幾頓,空調(diào)白給都不要,費電,風(fēng)扇都不太舍得吹,家里只有兩輛自行車,在家抽煙只抽最便宜的。
再看看自己,這么多年也沒存下錢,就這樣還老琢磨吃點好的吶。
李威好奇的問:“陳師傅你最大的樂趣是干啥?”
陳師傅眼睛瞇著陷入沉思,半晌才回答:“俺感覺拿一把錢數(shù)著,心里一下就敞亮了?!?p> “陳師傅,俺感覺你應(yīng)該去銀行上班,天天數(shù)錢?!?p> 陳師傅不屑的搖搖頭:“那樣數(shù)的是人家的錢,俺數(shù)的可都是自己的?!?p> 李威膜拜,這頓飯吃的,被人教育的無話可說。
陳師傅念叨著現(xiàn)在這人都不會過日子了,說起九十年代自己外出打工的歷史,半年才花了五塊錢,存錢第一。
半年花五塊錢?李威木呆呆的聽著,等陳師傅收拾好換班,這才小心的起步,出了浙太湖服務(wù)區(qū)。
這段路與蘇高速不同,車道少一條不說,應(yīng)急車道還堵住了,白天時不時還有車道變窄減速行駛的提示。
百多公里路程,李威算了一下,時速平均不到三十公里,這才到了錢塘,按問好的路線岔繞城高速向西走,終于見到提示向金華的路口。
岔過高速,路面寬敞了,李威又跑了一會,見到處都是去諸暨的標(biāo)志,頓時有點含糊。
金華在哪里?怎么突然沒標(biāo)志了?俺是不是走錯了路?
李威心里沒底,趕緊叫陳師傅起來,這家伙哈欠連天的坐起來,看看環(huán)境后說句走就是了,又躺下繼續(xù)睡覺。
李威只好硬著頭皮開下去,膽戰(zhàn)心驚的看到諸暨服務(wù)區(qū)的標(biāo)志牌,看看快中午了,直接開進(jìn)服務(wù)區(qū)停車。
一計算路程,李威覺得自己虧了,喊陳師傅起來換班。
這家伙見李威臉色不好,倒也識趣,拍著頭說自己睡過頭了,招呼李威吃飯。
還是老一套?生活費都有標(biāo)準(zhǔn),你省了錢就都是自己的?回家下車再說。
李威耷拉著臉,沉默的啃著煎餅。
吃完飯也不幫忙收拾,也不顧臟不臟的往臥鋪上一躺就不管了。
似乎二人融洽相處的模式正逐漸消失,再往后就是沉默寡言。
車內(nèi)除了發(fā)動機的轟鳴,以及偶爾開窗抽煙的聲音,氣氛突然詭異起來。
而陳師傅好像也習(xí)慣了這樣,一路無話。
直到目的地,李威才爬起來,配合著解開篷布繩索,然后看著狹窄的空地發(fā)呆,這破地方只能一邊卸車,卸完一邊需要把大車挪到另一邊才能再卸,還不敢一次卸光,不然偏載容易側(cè)翻。
不一會,叉車工過來,陳師傅招呼一聲:“俺去簽字拿運費,李師傅,如果需要挪車,你給挪一下位置,俺去找財務(wù)要運費?!?p> 李威一把拉住他:“不行,俺不會倒車?!?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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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老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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