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韓,我穿越了,我慌得一匹!因為我正被一群彪形大漢全副武裝地包圍著,他們的槍口正對著我。”
“至于被我魂穿這個人之前是個什么狀況,多少歲,有何能力,天賦如何,雙親是否健在,有沒有打包贈送青梅竹馬的姐姐妹妹,我穿越過來的這個世界又是什么樣子的,跟之前的世界有什么不同——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因為我沒有繼承關(guān)于這個人任何一絲一毫的記憶,我甚至連這個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我該怎么辦!在線等!急!”
……
江韓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只覺這事情簡直是詭譎、荒唐、難以置信到了極點。
江韓本是出生于一小康之家的普通人,天生積弱多病藥不離口,遍尋名醫(yī)久治無效。學齡前甚至被很多名醫(yī)斷言活不到成年。后來十歲時隨父母回老家祭祖,山間陵園內(nèi)偶遇一道家奇人。彼時雖尚年幼但聰慧過人的江韓深得奇人喜愛,遂被收入門下,以習武強身、以抄經(jīng)養(yǎng)性,病情終于好轉(zhuǎn)。至十五歲那年,甚至擺脫了藥罐子。
這一天,便是江韓趁著暑假拜別父母,前往山中看望并陪伴有再造之恩的恩師。豈料都已經(jīng)行至恩師道館門前,突然鼻子發(fā)癢閉眼打了個噴嚏,再一睜眼,就直接出現(xiàn)在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昏暗的地下室,還被三十多把長槍指著。
江韓頓時頭腦空白,頭皮發(fā)麻一臉懵逼。
這個地下室空曠巨大,陰冷潮濕光線昏暗。地面、天花板都是銹跡斑斑的黑色金屬。每隔一段固定的距離,便會有一根巨大粗壯的鋼鐵立柱,連接地板與天花板,立柱上隨處可見暴露出來軸承與齒輪。似乎曾經(jīng)是一座鑄造業(yè)的工業(yè)廠房。
把江韓圍起來的三十多個大漢,黑皮膚黃皮膚白皮膚都有,臉上涂抹了厚厚的油彩,身著黑色制式軍裝,腳踩皮質(zhì)軍靴。他們手中端著的步槍,江韓雖然說不出型號來,但僅從外表也能看出材質(zhì)高端,構(gòu)造精妙。
“這是軍隊?”
“難打我是穿越到罪犯身上了?那他們?yōu)槭裁磭还ィ俊?p> “還有……他們的表情……怎么感覺怪怪的?”
似乎是因為可以看見了,江韓現(xiàn)在倒沒有之前那么慌張,加上江韓性子素來謹慎穩(wěn)重,所以很快就察覺到,這些圍著自己的軍裝大漢始終給人以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他們一開槍自己就會被打成篩子,但他們卻一動不動,絲毫沒有進攻的意思。
他們在等什么?
江韓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終于察覺到自己先前覺得不對的地方是怎么回事了。
跟隨恩師習武期間,也涉獵過多人合力對敵的陣法。所以江韓看得出來,眼前他們?nèi)鄠€人手持步槍,里三層外三層,呈多方位無死角的陣勢把手無寸鐵的自己圍困住,看似是占據(jù)了絕對的優(yōu)勢,但他們身體緊繃,表情嚴肅,顯然他們并未認為自己穩(wěn)操勝券。而且他們各呈不同的戒備姿勢,整體上所有人的身體都有不同程度的后傾。站定的步伐、腳尖的朝向角度,都更利于轉(zhuǎn)身后撤,而不是前壓進攻。
與其說他們是在圍攻,不如說他們實際是在戒備,是在忌憚著什么。
江韓不禁感到疑惑。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他們其實很怕我,隨時準備跑?但這應(yīng)該不可能啊,他們都這陣勢憑什么還怕我?”
“開口交流一下?”
“不不不……不行!穩(wěn)妥起見,得再觀察一下!”
于是,所有人都繼續(xù)這么一動不動。
空氣,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安靜。
微妙到有些尷尬。
終于,一陣干癟而稍顯節(jié)奏的掌聲終于打破了僵局。
“啪!啪!啪!”
江韓仍舊不敢動,只是微微轉(zhuǎn)動眼珠子朝著聲音來的方向瞟了一眼。
來者是一個中年白人男子,鷹鉤鼻高顴骨,頭戴高圓帽,身著質(zhì)地考究的燕尾服,白襯衫的領(lǐng)口打著金色的領(lǐng)結(jié),手拄一根頂端鑲嵌紅寶石的紅木手杖,活脫脫一個中世紀的歐洲紳士,恍惚間讓江韓以為自己穿越到了中世紀的歐洲。但周圍軍裝大漢們的制式軍裝和高端槍械,又提醒著江韓,這個世界的文明和工業(yè)程度,絕非中世紀那一點兒程度。
燕尾服嘴角噙著微微的笑意,眉宇間隱隱有著一股威嚴的氣度,顯示出他的身份應(yīng)該比周圍這群持槍的人要高。
江韓一顆心劇烈跳動,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這人在看我?”
“這人走過來!他真的在看我!他是沖著我來的!
“這人是個白人,周圍的大多也是白人,如果他們開口說話是英語之類的我聽不懂怎么辦?”
那人在江韓面前停住,真的像個中世紀歐洲紳士一樣,舉了舉自己的高圓帽,文質(zhì)彬彬地說道:“早就聽聞馴獸師先生人雖年輕卻氣度非凡,縱然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今日一見,果然令人印象深刻!”
江韓聞言頓時就驚了:“這……漢語?”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普特雷斯,是個生意人,也是個搞科研的?!?p> 普特雷斯頓了頓,用一種雖然平穩(wěn),卻明顯是在下命令的口吻說道:“開門見山吧,我對馴獸師先生的那只異種非常感興趣,希望馴獸師先生能夠割愛,您意下如何?”
這普特雷斯的話雖然說得客氣,像是在商量,但這場面,誰當他是在商量誰就是蠢到家了。
而這個問題,江韓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因為江韓都不知道普特雷斯到底在問什么。內(nèi)心只有無數(shù)個巨大的問號——他是誰?我認識他嗎?或者說我應(yīng)該認識嗎?他為什么叫我馴獸師?這是我的名字還是我的職業(yè)?
江韓腦中思緒飛快地運轉(zhuǎn)起來,捋清了思路找到了這么多問題中的重點,暗自思忖:“這些問題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這架勢擺明了就是要強搶我的異種了!”
“可是……異種是什么?”
就在江韓思考的同時,空氣,又安靜了十秒。
普特雷斯和江韓就這么四目相對,再度陷入了一種極其詭異的尷尬之中。
而實際上,令江韓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先前的推測,在某種程度上,是對的。
眼前這位看似優(yōu)勢占盡居高臨下勝券在握的普特雷斯,腦海中的思想斗爭,實際上比江韓來得還更加激烈復雜。
普特雷斯雙眼微瞇,內(nèi)心也是忐忑不已:“從各個角斗場的記錄看,這個外號馴獸師的年輕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狠角色。現(xiàn)在他的異種不在身邊,明明陷入必死的局面卻面不改色,眉宇間甚至隱有幾分氣定神閑,難道是有什么底牌傍身所以有恃無恐嗎?真是該死,大老板給我的這個任務(wù),該不會讓我踢到鐵板了吧?”
“教授!這情況好像有些不對??!”
“嗯?誰在打字?”
——這兩句對話是發(fā)生在普特雷斯“隱形終端”上的。
隱形終端這東西集合了個人電腦、手機等等多種功能,卻只有透明的薄薄一片,可以和隱形眼鏡一樣佩戴在視網(wǎng)膜上,投屏也是直接投射在視網(wǎng)膜上,運轉(zhuǎn)時在外人看來是完全隱形的,因此得名。大多數(shù)人也喜歡將之簡稱為“微端”。
微端佩戴方便,可用語音或者佩戴在手腕上的手環(huán)操作交互,能在毫無動作的情況下與人聊天訊通,極為便捷,在這個世界基本上可算是每個人隨身物品的標準配置了。
此刻,在普特雷斯建立的任務(wù)臨時通訊群里面,普特雷斯問了之后立刻就有人回應(yīng)了。
蘭斯洛特:“我是亞瑟分隊的隊長蘭斯洛特,我覺得這家伙有問題!”
普特雷斯:“怎么說?”
蘭斯洛特:“我們成功地將他和他的異種分離引進陷阱,圍了他這么久,但他一直都是這么有恃無恐。就算他是異人,但也不是刀槍不入啊,被幾十把步槍指著,這也太過于篤定了?!?p> 高文:“他的異種被人覬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光我知道的栽在他手上的就至少有六撥人。難道他今天真的是有備而來,我們現(xiàn)在的行動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普特雷斯眉頭緊皺,臉色開始有些不自然了:“容我三思……”
梅林:“教授我覺得應(yīng)該當機立斷了。這小子是精控系的異人,即便與自己的異種隔了有一段距離,也是能夠御使異種過來救他的,我們耽擱的時間太長了。我懷疑他這么一言不發(fā),是在試圖聯(lián)絡(luò)他的異種?!?p> 杰蘭特:“我剛才查看了一下角斗場波動感應(yīng)監(jiān)視器的數(shù)據(jù),十分鐘之前我們這個方向監(jiān)控到了一股劇烈的異能反應(yīng)波動!難道是……”
梅林:“該死,一定是這家伙在呼喚他的異種來救他!他的異種要是真的過來了,我們根本不是對手啊!”
普特雷斯:“都別吵了!姑且再讓我試探一下他!”
深深地吸了口氣,普特雷斯沉聲道:“馴獸師先生,你的異種在哪?”
實際上,此刻江韓的內(nèi)心依舊慌得一批。
“怎么辦?我該說什么?說我實際上愿意把異種給他們只要他們放我一條生路?但問題是我也不知道我的異種在哪??!”
“而且這聽起來根本就是不愿意交出來的托詞嘛!”
“那難道我說實話我是穿越過來的,其實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他們放我一馬……不,這感覺更離譜了??!”
在思索的同時,江韓心中的焦躁不安逐漸擴大,眉頭終于抑制不住地皺了起來。
結(jié)果江韓的這個表情,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普特雷斯他們的群里瞬間就炸開了鍋。
加雷斯:“他皺眉了是什么意思?”
加拉哈德:“對我們不耐煩了,他要動手了?”
加赫里斯:“十多分鐘前就有異能波動,就算隔了再遠,他的異種也該快到我們這里了吧?怎么辦!我們能拿的下他人,但對他那異種可沒辦法啊!”
鮑斯:“快看,他把雙手舉起來了!他要干什么!這是他召喚異種的方式嗎?”
貝德維爾:“教授我們怎么辦!”
梅林:“就算得不到異種,但我們不能把性命丟在這!”
普特雷斯:“……”
實際上,這時候的江韓在經(jīng)過激烈的思想斗爭后,終于下了一個決心,于是他緩緩地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其實……我……”
然而未等江韓話說出口,普特雷斯雙目一瞪,驟然暴喝:“殺了他!”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霎時間幾十道火舌齊齊噴涌而出——亞瑟分隊眾人本就神經(jīng)緊繃,這會兒一得到命令,無不直接開火。無數(shù)大口徑的步槍子彈,近距離傾瀉在江韓的血肉之軀上,猛烈的暴力突突突之下,江韓都來不及經(jīng)歷變成篩子的過程,整個身體直接就被打了個稀爛,血濺當場,散落成一地模糊的碎塊!
黃月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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