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檢查了她的腿,知道她在撒謊。
花禪眉頭能夾蚊子,端過碗便是一陣干嘔,趕緊用手捏住自己的鼻子,水盈的眸子輕飄飄的望向霍璟,“先給糖?!?p> 霍璟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巧透明的八珍盒,八珍盒每一小格只容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糖丸,已經(jīng)空著了一顆。
花禪趕緊拿出一顆杏黃色的糖丸塞進小嘴里,囫圇幾口吞下,再次伸手,剛摸著八珍盒的一角,頭頂傳來熟悉的冷淡聲,“還有六次藥,該怎么選自,己看著辦。”
娘欸,還要喝六次,這簡直是要她的小命,她昨晚就不應(yīng)該屈服!
花禪趕緊把藥碗推的遠遠的,拿出逃命的速度往樓上跑,“我寧愿瘸腿也不吃藥?!?p> 霍璟的步子不緊不慢,手中拿著玄鐵匕首,幾個邁步便走到花禪身邊將她攔住,匕首利光劃過花禪雙眼,霍璟俯身貼著花禪耳朵,笑容森冷,“不想要腿,我現(xiàn)在就可以幫你斷掉?!?p> “你,你不敢!我才沒那么嬌貴,我自己的腿自己知道好壞,刀架我脖子上也不喝?!被ǘU脖子一仰,雙臂環(huán)胸,直勾勾的望向霍璟,心中瑟瑟,又荒又涼。
老爹,你趕緊回來呀,霍璟才不是只有美貌的柔弱小白兔,你絕對看走眼了!
廉姝臉上的笑容隱隱有消失的跡象,指甲掐在掌中也沒感覺到。
蠢貨一個,這樣的女人怎么配陪在他身邊!
“咳咳......衛(wèi)城主,咱們還是先談?wù)聻楹?。”尹道歸的目光也剛從自家翼主身上收回來。
那八珍盒里裝的可不是糖丸,而是百金一兩可愈合傷口的千年冰花,千年冰花里參雜了小女孩喜歡吃的隨口小食,鑒于目前這動刀的情形,翼主對任務(wù)目標的耐性已經(jīng)到達了極致,只是翼主,你這樣子以后還怎么討女孩子歡心?
衛(wèi)嶠實在看不下去,扔下尹道歸一行人,走向霍璟和花禪。
“欸,衛(wèi)城主,你還沒說完......”焦急的失蹤者家屬欲攔住衛(wèi)嶠。
“大家別急,翼盟也傳回來消息,咳咳......大家接著往下聽,失蹤的人我們已經(jīng)查明并追蹤到痕跡......”他這是在救他們的命,翼主的熱鬧不能隨便看,輕則丟命,重則想自我了結(jié)。
霍璟渾身的血煞之氣絲毫不收,花禪被霍璟的氣勢駭住,直想縮到他看不見的角落,“我累了,呵呵,先去坐坐?!?p> 花禪剛后退一步,腿就軟了下去,她不期望霍璟會接住她,她只求屁股別摔太疼。
“姑娘小心?!毙l(wèi)嶠正好扶住花禪,“不想喝藥可以多加點糖,我小時候也不喜苦藥,加了糖便好,正好我也知道哪里有糖,我先扶你過去坐著,你等我片刻?!毙l(wèi)嶠和聲輕語,眼中盛滿笑意,和他平時孤高冷傲的模樣相距甚遠。
花禪偷偷看了霍璟一眼,見他滿身如結(jié)滿冰霜一般,想著還是先離他遠一點為妙,“霍霍,那個你說過玄鐵很鋒利,一定要拿好,別傷著自己呀,那我......先過去了?!?p> “慢點?!毙l(wèi)嶠緩緩跟在花禪身后,“不著急?!?p> “多謝公子,我自己走?!被ǘU左手捏住右手,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怎么也控制不住慌亂的心跳,她不是第一次感受到掉入黑暗深淵的恐懼,現(xiàn)在又重新感受到,讓她明白霍璟一點都不簡單。
霍璟將匕首收好,目光涼涼的掃過花禪的背影,離開客棧。
衛(wèi)嶠在糖鋪子里買了各種各樣的糖丸,糖人,糖花等,只是還未走近客棧,便被人攔住。
“衛(wèi)城主很閑。”霍璟漂亮的臉閃過淡淡的譏諷。
“和閣下有何關(guān)系,不過閣下做的事在下不敢茍同,女孩子是用來哄的,你嚇著她了?!毙l(wèi)嶠還以同樣的譏諷,“那樣可愛的女孩子,若是我的話,只會一直好好呵護?!彼艽_定那是蕪姨的孩子,自己本該守護著她長大,卻讓她流落在外,現(xiàn)在有機會,自己是該好好補償她。
“你管到我家里來,自然有關(guān)系?!被舡Z一襲黑衣,此刻猶如冷面煞神,只能讓人感覺到浸骨的寒冷,忽略掉他極好的面容。
“哦?!毙l(wèi)嶠淡淡一笑,“家人若是都像你這般,不要也罷?!?p> “要與不要,倒是你該做的決定?!被舡Z將手中的白玉小瓶扔給衛(wèi)嶠,“送你的禮物?!?p> 衛(wèi)嶠接住白玉小瓶,瓶身上除刻有‘苗阿’兩字,再無其它,等他再次抬首,眼前人已不見了蹤跡。
花禪坐在客棧等了半炷香,那碗黑漆漆的苦藥還有一絲余溫,手中的頭發(fā)只剩最后兩根,“......不喝,喝!”
唉,還是逃脫不了被霍璟大魔頭的藥給虐待的結(jié)局。
花禪手撐著頭目光環(huán)視周圍,和她拼桌的美女姐姐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霍璟這個大魔頭,鑒于他最近反復(fù)無常黑心黑肝的表現(xiàn),她到底要不要原諒他呢?
“喜歡哪一種?”衛(wèi)嶠將買來的糖一一攤開,和煦如微風(fēng),“糖丸可加在藥中吃,糖花,糖人喝完藥后吃?!?p> 衛(wèi)嶠的出現(xiàn)打斷花禪的沉思,“是你呀,你買這么多糖,可我沒銀子給你。”
“姑娘很像在下的一個妹妹,妹妹遠在他鄉(xiāng),偶爾思念,看著姑娘甚感親切,銀子身外物,能和姑娘相識才是在下的福氣?!毙l(wèi)嶠一反常態(tài)費心費力的討好一個姑娘,偏偏他覺得這討好地感覺自己十分喜歡。
“你對一個陌生人都這么好,一定是個好人,你的糖我收下了,我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我做的飯挺好吃,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訴我,但有個條件,菜得自己買,做菜的時間得往后面約了?!被ǘU趕緊丟了幾顆糖丸放進藥中。
“好,改日再約,在下衛(wèi)嶠,姑娘可否告知名姓。”
“花禪,那個‘拋除雜念,靜思’的禪,阿娘給我取的,她說女孩子應(yīng)該安靜嫻淑。”花禪話語里有一瞬失意。
“那我可否喚你小禪?”衛(wèi)嶠的語氣里難得帶有一絲小心翼翼,蕪姨的女兒,他會當(dāng)作親妹妹來對待。
“當(dāng)然可以了,只是別讓我和花沾邊就行?!被ǘU響起霍璟口中的‘小花’,恨不得把嘴給他縫上。
“呵呵,你真有趣?!?p> 衛(wèi)嶠打心底里綻放的笑意讓花禪覺得十分輕松,此刻放松下來才明白藥怎么說也是霍璟辛辛苦苦熬的,不喝似乎對不起他,索性捏著鼻子一口氣將藥喝了個干凈。
霍璟從外面回到客棧,看見花禪笑的一臉開心,一下子將藥喝完,心頭又開始隱隱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