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看著跪著的那人放聲痛哭起來,好半天她才緩過勁來,這才哽咽著說道:“哥哥,真的是你!你怎么才回來呀!”
眾人一聽她的話這才恍然大悟,都向跟前聚攏來。那人也站了起來,拉著玉蘭的胳膊看著她。于瑞生離的最近,一聽這人是玉蘭的哥哥,他立刻就明白了這人正是在外多年無音信的劉望聲。他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人,只見他中等個,臉龐微黑,身形不胖不瘦。于瑞生曾聽許麒曾經(jīng)說起過這個劉望聲,但是卻從未謀面。眼前之人除臉色相仿之外,身材卻不盡相同,比許麒所說要清瘦不少,但是相貌來看著實和劉大真是有幾分相像的。于瑞生心里帶著疑惑朝那人的臉上看去,只見在左邊眉毛的上方果然有一個豆子大小的坑。
“這一定就是玉蘭的哥哥劉望聲無疑了!”于瑞生心里想道。
圍觀的鄰居大多是知道劉望聲的,只是多年不見一時難以確認,現(xiàn)在經(jīng)玉蘭這么一說也都紛紛上前打招呼,劉望聲也都一一回禮。
“哥哥,你這些年在哪里安身,怎的也不捎個信回來!”玉蘭擦了擦眼淚說道。
“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四海漂泊一言難盡!等回家有時間我慢慢說給你聽!”劉望聲嘆了口氣說道:“妹子你怎么樣?可曾許配人家?妹夫是何等樣人?”
玉蘭臉一紅,用手往于瑞生方向指了指對他說道:“這是于公子,爹在臨終前把我托付給他!”說完她羞澀地低下了頭。
于瑞生這時候也不好再躲在后面,他上前一步對劉望聲一拱手說道:“大哥,小弟于瑞生有禮了!”說著就要下拜,劉望聲趕緊攙住了他。
劉望聲雙手攙著于瑞生,眼睛在他身上打量著,看得于瑞生倒有些渾身不自在了。上下看過之后,劉望聲這才說道:“久聞于公子大名,今日得見真是有幸!”
“哪里哪里!”于瑞生說道:“區(qū)區(qū)無名不足道!”
劉望聲接著說道:“既是家父臨終所托,舍妹也是終身有靠,先父泉下有知也可瞑目了!”
“劉公子安然歸家,真是可賀,也免得令堂懸望之思!”于瑞生說道。
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喬二郎趕忙走上前去對他二人施禮說道:“二位爺有話可以回去慢慢講,這巳時將盡,再不下葬恐耽誤了時辰怕不吉利!”
“是?。 敝車娜艘哺胶椭f道。
“好,那就趕緊下葬吧!”劉望聲說道,隨即他轉身往旁邊站了站。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于瑞生忽然覺得他的背影似曾相識,正待要想,就聽見一聲炮響,抬棺的人一起動手抬起棺木開始墓穴中往下放。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待下了棺起了墳,時辰剛好巳時剛過,喬二郎看看日色總算是松了口氣。
等一切都完工之后,眾人這才收拾家伙各自散去。一路上劉望聲和玉蘭說個不停,于瑞生跟在后面隨著眾人也往劉家而去。
等到家門口的時候,除了那些穿孝衣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各自回家了。劉望聲站在大門口看了許久,這才邁步進了家門,后面的人跟在后面。
院子里已經(jīng)收拾干凈了,宴請賓客所用的桌椅板凳不知什么時候都已經(jīng)搬走,地上也剛被打掃過,留著一道道掃帚劃過的痕跡。劉望聲第一個走進院子里,他站在門口不遠處看著院子里的一切沉默不語,玉蘭就站在他的身邊。
“回來了!”正當眾人來到院子里的時候,靈堂的門開了,玉蘭她娘張氏推門從里面走了出來,臉上有道道淚痕未干。
她看到玉蘭旁邊站著一個人,但卻不是于瑞生,她扶著門框盯著劉望聲上下打量著。
“娘”玉蘭一把拉住劉望聲激動地對她娘說道:“你看這是誰!”
“這……”張氏哭得眼睛發(fā)昏,加上距離又遠,她一時沒有認出眼前之人。
只見劉望聲眼眶一紅,快跑兩步到了張氏跟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張氏連磕幾個頭。這倒把張氏嚇了一跳,她還沒來得及看清這人的臉,也不敢確定此人是誰。
“你是?”張氏疑惑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劉望聲問道:“為何跪我?”
劉望聲磕完頭站起身來,拉著張氏的手說道:“娘,是我,我是石頭!”嘴里說著眼淚已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石頭?你是石頭?”衣張氏伸手捧起劉望聲的臉看了又看,眼淚早已順著兩頰流下來。兩人互相看著對方,都泣不成聲。玉蘭也哭得成了淚人。于瑞生用手輕輕推了推她,玉蘭會意,她朝兩人走過去。一家團聚,三人抱頭痛哭,那些親戚聽到傷心處也跟著陪了不少眼淚。
三人哭了好長時間才漸漸止住,每個人都覺得兩眼通紅,看著十分悲痛。連錢方仁他們也都從屋里走出來觀看,沒頭老鬼和馮三也都站在一旁??纯此麄兛蘼暆u小,錢方仁上前一步說道:“母子重逢乃樂事,切不可過于傷懷,保重身體要緊!”
馮三也過來勸解道:“是啊,現(xiàn)在兒子也回來了,正是一家人團聚,以后的日子會更好,應該高興才是!”
于瑞生朝他們點了點頭,嘴里說聲是,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劉望聲抹了抹眼淚看著錢方仁他們,卻發(fā)現(xiàn)甚是陌生,遂走過去朝他們施禮道:“請問前輩高姓,小子有禮了!”
錢方仁手捋胡須擺了擺手,還沒等他說話,就聽見人群背后有人說道:“這可是有名的錢老前輩!號稱赤目神手!”
于瑞生一聽,卻是郭煦的聲音。他扭頭一看,只見郭煦和馬順正站在后面。因為剛才回來的時候沒看到他倆,于瑞生還以為他們已經(jīng)回清溪村了,沒想到原來卻還在這里。
“赤目神手?”劉望聲一聽這個名字覺得很耳熟,他低頭想了一下,隨即連忙朝他深鞠一躬說道:“原來是錢老前輩,恕眼拙望見諒。幾年前我也曾見過前輩一面,只是匆忙之間未能牢里尊顏。不想能在此再睹前輩英姿,真是萬幸!”
“我也覺得你有些面熟,只是現(xiàn)如今上了些年紀,以前之事記不甚清了!”錢方仁說道。
看他們說個沒完,郭煦有些不不耐煩地說道:“時間不早了,都忙了這幾天,該好好歇息才是。你們母子相見,這幾天也可慢慢敘聊!”
眾人也都點頭稱是,三人的臉色比之前好了很多,玉蘭拉著母親的手站在門口??纯礋o事,其他人都各自散了回去。
馬順和郭煦也準備要走,錢方仁叫住了他們,說要和他們一起回去。于瑞生看兩位師父要走,和劉望聲打聲招呼也準備告辭回家。
“于公子稍待!”張氏卻叫住了他說道:“我想趁我兒也在,把你和玉蘭的婚事今天就定下來,也算完了我的一樁心愿!”
馮三一聽很是高興,他上前一步說道:“這很好,我已找人看過,開春二月就有吉期,我們把一應事項都商定好,免得到時候慌亂!”
于瑞生也趕忙走過去拉了拉馮三低聲說道:“三叔何必如此著急,恐惹人笑!”
馮三卻沒有理會,滿臉堆笑地看著張氏,臉上的皺紋清晰地顯現(xiàn)出來。
“還是他三叔說的對,你們也都先不要走,我們一塊商議商議!”張氏說道。
劉望聲說道:“于公子不可再推辭,諸位前輩豪杰也請暫屈尊寒舍,明日我送你們回去!”
張氏和劉望聲這么一說,連郭煦也不好意思再提回去的事了。計較已定,于瑞生他們也只好留下,眾人幫忙院子把屋里內(nèi)內(nèi)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傍晚時分,馮三幫著把一桌酒宴安排上桌,燈燭也已點上。除了玉蘭之外,一眾人都按賓主落座,老夫人張氏坐在主位。
因為有劉大真托孤在前,于瑞生也已答應這門親事,所以說起來也很簡單。在張氏的要求下,于瑞生解下隨身帶著的一塊玉佩當做聘禮交給了張氏,張氏也拿出玉蘭的一枚戒指作為回禮,這頓飯差不多就算做他們倆的訂婚宴席了。
而對于婚期,郭煦卻早已給他們算好了,就在開春的二月初六。不過張氏不放心,說要再找五里亭的先生給看看日子,郭煦笑了笑也不再說話。
眾人一邊吃酒一邊談論,正當他們談的高興的時候,大門口卻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是誰這么晚還來敲門?”劉望聲說道。
于瑞生站起身來說道:“我去看看!”說著他邁步往院子里走去,只見院門口燈光閃爍。于瑞生剛走了幾步,門外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聲音比剛才還要大。
“誰呀?”于瑞生邊走邊朝門外喊道。
“快開門!”外面有人高聲說道,接著又是砸門的聲音。
“來了!”于瑞生答應一聲來到門前把門打開,門剛一開就見四五個手舉火把的差兵呼啦一下蜂擁而入,火把把門口照的一片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