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瑞生正把劉大真一行人往院子里帶,就在這時自己所住的房間的門吱呀一聲來了。眾人一起抬頭往門口看去,原來是許麒。此刻他正推開門站在那里往外看著,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裝。
看到許麒,于瑞生撇下劉大真向他打了聲招呼,走過去問候了兩句。原來許麒從于瑞生走了沒多久也已經(jīng)醒了,只是不知道他的行蹤,再加上地方生疏,所以只好待在家里不好出去找尋。剛才眾人從外面回來他已經(jīng)知道,本來想立刻出去的,可是又遇到張氏和玉蘭從馬順家返回,而且他們在門口唧唧噥噥說了半天話。許麒有心聽聽他們說了什么,所以在屋里躲著沒有出去。雖然他們說話的聲音不高,離得又遠(yuǎn)了些,可是隱約之間大概還是聽了七八分。當(dāng)他們進(jìn)院里的時候,許麒知道不能再藏著不出了,所以這才開門出來。
和于瑞生寒暄過后,許麒一一和眾人見了禮,于瑞生表現(xiàn)得很高興,一直站在他旁邊。馮三趕忙把眾人讓到了正屋,劉大真老婆張氏和玉蘭還安頓在昨天那間房。馬順也吩咐仆人馬六一塊幫著收拾,很快茶水就端了上來,眾人坐在那里閑談著,說著上山的情形,沒一會話題又說到了劉大真和玉蘭。于瑞生生怕他們再說起他和玉蘭的事,為避免尷尬,他借口出去了。他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該干些什么,忽然他聽見劉夫人張氏和玉蘭在屋里說話的聲音,于瑞生雖然無心,但還是忍不住聽了幾句。
就聽見夫人張氏說道:“玉蘭,我和你爹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找個好人家,我看著于公子無論才學(xué)品貌都很好,正和你是一對,要是換了別人,我肯定是看不上了!”
玉蘭嬌滴滴地說道:“全憑爹娘做主!我覺得于公子也很好,只怕他不中意我。”
“事在人為,要是你的姻緣怎么也跑不掉的!”張氏說道。
“我的手都被他摸到了,只能非他不嫁了!”玉蘭說道。
聽到這里,于瑞生又是一楞,雖說剛才在外面發(fā)生的事他還歷歷在目,不過要說下定決心對他來說還是有些猶豫的。他不知道她們倆還能說出什么話來,也沒敢再聽下去,一轉(zhuǎn)身硬著頭皮又回到了正房屋里。
冬天的天黑的早,大家閑聊之間已到掌燈時節(jié),馮三逐次把蠟燭點著,屋里又變得明亮起來。一番忙碌之后,不大功夫晚飯也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大家又是一番高談闊論,盡歡而散。到吃完飯的時候,馬順的仆人馬六和有林跟著一個丫鬟從外面進(jìn)來了。原來馬順想著劉大真老婆和女兒在這無人服侍,故此趁酒席之時差人回去接丫鬟小翠前來。丫鬟小翠答應(yīng)一聲就被馮三引著上玉蘭她們屋里了,三人在屋里閑談不提。
再說于瑞生他們,飯后上茶,閑談之際又說到那清風(fēng)頂之事。于瑞生知道師父的心思,為了讓師父放心,他和馬順商量起來年開春在東山筑閣的計劃來。
“馬兄,你是清溪村的里正,這東山也在咱們村的下轄,這事還得仁兄相助!”于瑞生朝馬順點了點頭說道。
馬順聽完于瑞生的話,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捋了捋頜下說:“這是自然,不唯賢弟之情,就是兩位前輩到這東山也是我等之幸。如今天寒地凍,再有兩個月等和暖之時我就安排,諸位放心便是!”
錢方仁捻著長髯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甚好,我等感激不盡!”沒頭老鬼也跟著點了點頭。
眾人又盤桓一會兒,夜已漸深,馮三安排他們都回去各自安歇了。馬順和郭煦也都各自回家,那就和有林也隨著回去了,丫鬟小翠就留在于家伺候著玉蘭。許麒還和昨天一樣與于瑞生同屋,等大家都安歇了,于瑞生檢查完門戶才返身回屋。
于瑞生一進(jìn)屋看到許麒還和昨日一樣坐在桌子旁邊,他也走過去在另一邊坐了下來,兩眼看著許麒說道:“賢弟,這兩日人多事雜照顧不周多有怠慢,還請不要介懷!”
許麒聽了于瑞生的話倒有些抹不開了,他雙手輕輕抬起拱了拱對于瑞生說道:“于兄快不要如此客氣,昨日深夜相訪已屬唐突,今日又叨擾一日,怎敢當(dāng)這怠慢二字!”
“實是照顧不周!”于瑞生說道,不過隨即他話鋒一轉(zhuǎn)說:“不知賢弟有何打算?兄有話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
“有話請講,何必如此客氣!”許麒看著他說道。
于瑞生猶豫了一下才接著說道:“愚兄是想留下賢弟在鄙莊多住些日子,一來可以敘話,二來也可以學(xué)習(xí)些功夫,不知尊意如何?”
許麒聽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于瑞生微微一躬說道:“承蒙賢兄不棄,本當(dāng)多住些時日,只是鄙派賤務(wù)尚需小弟處置。出來之時已與師兄弟們說好一兩日便返,原想明日再向賢兄請辭,今日既已說起,故不得不以實相告,小弟明天便要告辭!”
“這……”于瑞生一臉驚詫,不過聽許麒的話也不好意思再強(qiáng)行挽留,只好點頭答應(yīng)。于瑞生安排好床鋪,兩人又?jǐn)⒄勔粫壕透髯园残恕?p> 再說劉大真回到屋里,老伴張氏和女兒玉蘭正坐在床頭不知道嘀咕些什么??吹絼⒋笳孢M(jìn)來,張氏站起來笑著迎了上去,玉蘭也站起身立在床邊。
“她爹”張氏笑容滿面地說道:“事情談妥了嗎?”玉蘭也傾著身子臉上滿是期待的表情。
“下午已經(jīng)說了那么多了,我怎么還好在這飯桌上重提這事呢!”劉大真邊往床邊走邊說:“不過下午看意思我覺得八九不離十吧!你說呢玉蘭?”他回頭看了一眼玉蘭。
“我怎么知道!”玉蘭臉一紅把頭扭到了一邊。
“女兒,你覺得那于公子對你是不是也有些意思?我看他下午看你的時候也很不自然!”張氏拉過玉蘭坐到自己身邊說道:“我看呢,這事多半是成了,你想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哪個小伙子見了不動心呢!老頭子,這事你可得抓點緊!”
“我心里有數(shù)!”劉掌柜應(yīng)了一聲。一天的勞累早已疲憊不堪,張氏和玉蘭收拾好床鋪大家都各自安歇,丫鬟小翠就在屋角打地鋪睡下了。
“哎呀!”
正當(dāng)熟睡之際,忽然一聲大叫從劉大真那里傳來,張氏和玉蘭都同時被驚醒了。只見劉大真坐了起來,兩眼看著前方,頭上似乎冒了汗。
“怎么了她爹?”張氏聲音顫抖著問道。
“爹,你怎么了?”玉蘭也披衣起來來到了床前。
“客棧!”劉大真抹了抹額頭的汗,有些驚魂未定地說道:“沒什么,做了個夢。我夢到來安客棧了,大火燒著,我就在店里,想跑卻跑不動!”
“爹,都是夢,安心睡覺吧!”玉蘭說著。
“不行,我明天得回去看看!”劉大真嘆了口氣說道:“這兩天都沒回去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明天我和你一塊回去!”玉蘭說道。
“算了,你還是在這陪著你娘吧,你一個姑娘家多有不便,要是你哥哥在就好了!”劉大真嘆了口氣說道。
“快睡吧,不要再說這些了!”張氏說著把劉大真扶著躺好,不一會兒就聽見他的鼾聲。
玉蘭也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不過她卻怎么也睡不著了,她一會兒想想于瑞生,一會兒又想想哥哥劉望聲,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五更天才又迷迷糊糊睡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劉大真就起來了。昨天夜里因為劉大真做夢驚醒,張氏和玉蘭娘倆都沒睡好,此刻她們都還沉沉睡著。劉大真也沒叫醒她們,輕輕地開了房門出去了,剛走了幾步又返身回去把房門關(guān)好,這才邁步要往大門口走去。當(dāng)他回身的工夫,無意中抬頭往上看了看,忽然他又是一聲大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