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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足球經(jīng)理

第84章 消失的文財

非典型足球經(jīng)理 野馬29 4589 2021-03-09 00:01:37

  普源延遲回程的想法自然是激怒了吳小雅,她無法理解普源如此執(zhí)著的動機,也不相信這個和自己一起殺過人的家伙突然變得充滿正義感,她在潛意識里總覺得普源沒有和自己一條心,一旦遠離自己的身邊就是想一個人逃跑,所以當普源說要晚點再走的時候,吳小雅內(nèi)心的不安被瞬間放大,她在電話那頭大聲咒罵并發(fā)誓如果普源不按時回來,就不會再讓朋友去接他,普源死在立陶宛都不會有人給他收尸。普源毫無波瀾地聽完了吳小雅的一通發(fā)泄,他甚至感到輕松了許多,打這個電話之前他就準備好了,如果吳小雅不同意那就不再讓她幫忙了,不管自己未來如何,此時此刻都要把文家的事情辦完。

  掛斷電話的普源即刻開始尋找文財,最高效的方法當然是聯(lián)系里奇,但是普源想著能不惹上這個麻煩還是盡量別惹,尤其現(xiàn)在自己悄悄地來到立陶宛,不為人知行動方便,如果主動現(xiàn)身反而可能自縛雙手。普源要找的是同胞,這就是最大的便利,畢竟在立陶宛這個冷門國家找一個中國人已經(jīng)是困難中的簡單了。普源在社交平臺上聯(lián)系了幾個中國留學生,聲稱自己是文財?shù)母赣H,兒子出來旅游卻沒了音訊,所以自己趕過來找兒子,希望能把這個信息幫忙傳播一下。同胞們非常熱情,這個消息很快在大學生群體里傳播開,然后是華人社交圈,大家都在幫普源尋找兒子。不到一天的時間,普源就收到了很多關(guān)于文財?shù)嫩欅E,但是每次普源趕到現(xiàn)場都看不到人影。直到晚上普源就要回旅館休息的時候,他收到了一條消息,是一張照片,照片里的人就是文財,拍照的人還寫明了地點,是一間酒吧。

  普源趕到酒吧,在嘈雜昏暗的環(huán)境中看到了窩在角落里的文財,他面前還有兩個大漢,似乎在說著什么,一邊說還一邊推搡著文財。普源穿過人群快步走過去,卻發(fā)現(xiàn)兩個大漢已經(jīng)架起文財向后門走去,文財?shù)囊路蛔е鴰缀跻獜念^上脫下來,褲子松松垮垮勉強掛在腰上,雙腿綿軟無力,雙腳拖在地上,整個人好像一條死狗似的任憑別人拖拽。普源跟著來到后門,此時文財已經(jīng)被丟到了地上,好像已經(jīng)不省人事。普源問兩個大漢這孩子怎么了,其中一個大胡子說這個小子每天都在這里喝的爛醉,還欠了很多酒錢,今天他又喝的不省人事,為了避免他再吐到酒桌、地板或者別人身上,只好讓他離開室內(nèi)。普源替文財結(jié)清了酒錢,把他們打發(fā)走了,然后脫掉文財身上又臟又臭的外套,披上自己的衣服,打了一輛出租車,趕往了醫(yī)院。

  醫(yī)生給酒精中毒的文財做了及時處理,稍后恢復了一點意識的文財在醫(yī)院里大吵大鬧,滿嘴胡話還不斷從病床上摔下來,然而他始終沒有認出來守在旁邊的普源,甚至把他當成了仇人,對普源亂抓亂咬。就這么折騰了一兩個小時,筋疲力盡的文財昏睡了過去。普源坐在旁邊看著文財,他知道吸毒會讓人變成什么鬼樣子,但是曾經(jīng)在球場上那么有活力的小伙子如今墮落至此,實在讓人遺憾痛心,又聯(lián)想起他的哥哥已經(jīng)客死他鄉(xiāng),普源再次忍不住傷心落淚。普源打電話叫醒了睡夢中的文健,想要把這邊的消息告訴他,讓他們過來把文財接走。但是沒想到文健先一步說文家和文財都過得好好的,為什么要接走。普源覺得其中有貓膩,看來殺死文家的兇手還在盯著文財并且試圖隱瞞真相,普源沒有再向文健透露更多,他想等文財醒過來以后,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普源掛斷電話靠在了椅背上,午夜漫漫,白天不停地奔波找人,加上年紀大了終究熬不了夜,后半夜普源也終于支持不住,歪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嚕。

  天微微亮,普源被樓道里清潔工打掃的聲音吵醒,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空空的病床。普源汗毛倒立,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蓋在身上的外套掉落在地。他在房間里查找蛛絲馬跡,又沖出病房詢問護士,最終什么線索都沒有得到,普源心里涼了半截,頹廢地離開了醫(yī)院。他對睡著的那段時間完全沒有印象。他只知道文財醒來后把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但是他永遠不會知道文財在離開之前跪下來磕了頭,起身時淚流滿面。

  普源在一家快餐店吃了點東西,他重新整理了思緒,雖然沒有留住文財?shù)侵辽儆H眼看到文財還活著,這就算是一個好消息,只要人活著就有逃走的機會。只不過文財?shù)脑俅问й欁屍赵磥聿患霸儐栁募冶粯寶⒌恼嫦?,所以整個事情相當于又回到了原點。普源打算再次求助于當?shù)赝俅螌ふ椅呢?,但是他發(fā)現(xiàn)網(wǎng)絡上出現(xiàn)了一些質(zhì)疑聲,比如質(zhì)疑普源的真實身份,質(zhì)疑他為什么不直接求助于大使館,還有人說看到普源已經(jīng)找到人了。普源看到這些不敢再輕舉妄動,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畢竟禁不住推敲,又不是正規(guī)途徑來到立陶宛,萬一動靜鬧得太大,事情沒辦了反而把自己折進去。但是沒人幫忙,普源孤身一人找文財就好比大海撈針。他愁眉緊鎖,連續(xù)幾天沒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飯,讓他的身心都陷入明顯的疲憊狀態(tài),他坐在椅子里就好像一個龍蝦,佝僂著背垂頭喪氣。

  就在這時,普源聽到了有人推門進店,接著是高跟鞋向他的方向走來的聲音,越來越近,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一種香水。他疲憊的大腦停滯了一下然后迅速反應過來,沒錯,這是她的香水味。普源猛地抬頭,眼前站著那個熟悉的女人——吳小雅。

  普源在抱緊吳小雅之前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累得頭暈眼花出現(xiàn)了幻覺,直勾勾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直到吳小雅張嘴說話才確定不是幻覺,還沒等吳小雅說完,普源就起身一把抱住了她,兩手用力箍的吳小雅喘不過氣,他把頭埋在吳小雅的肩膀里,這個女人身上的香味和溫度對于現(xiàn)在的普源來說就是世上最寶貴的東西。吳小雅沒有抗拒普源的擁抱,但是也沒有用擁抱回應,最后普源松手的時候,她抬起手拍了拍普源的后背。

  “我來這里不是因為心軟想要救你回去,而是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必須當面告訴你?!?p>  “不管你來到這里是什么目的,能見到你,我非常非常開心。”

  “哼,還這么不正經(jīng)。等我說完,我倒想看看你還能不能笑出來?!?p>  “你說,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p>  “我在警局的朋友昨天跟我說,關(guān)于陳伯的案子,有進展了?!?p>  “……”

  “他們找到了被我們沉入湖底的那輛車,還有車里司機的死尸。”

  “……”

  “……”

  “怎么可能找得到呢?那么偏僻的死水湖,周圍連個鬼影都沒有。怎么可能呢?”

  “還記得我們那晚露宿的農(nóng)場嗎?據(jù)說是那家農(nóng)場的小孩子去那里玩,不小心掉了下去,大人們趕過來救孩子,結(jié)果孩子沒救活,反而找到了湖底的車,還有尸體?!?p>  “……”

  “……”

  “這難道是上天的安排嗎?用一個生命為另一個生命洗冤?!?p>  “……”

  “……”

  “我們該怎么辦?”

  “那輛車我們清理過,無論車還是尸體又泡了那么久,我相信不會找到什么線索的?!?p>  “我警局的朋友說他們負責的同事倒是很有信心,現(xiàn)在提取證據(jù)的技術(shù)不是我們外行人能想象到的。”

  “也就是說現(xiàn)在還沒有從上面找到什么直接的證據(jù),對嗎?”

  “目前是這樣,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發(fā)現(xiàn)什么要命的線索,也許就是現(xiàn)在,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警察已經(jīng)找到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都記不清當時我們是怎么清理的,有沒有清理干凈,每一個死角每一個細節(jié),我現(xiàn)在真的沒底,你呢,你都還記得嗎?”

  “就算記得,也不敢保證沒有遺漏,就像你說的,咱們是外行,警察有多大能耐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相信被浸泡了這么久,無論是車子還是尸體,想要挖出線索肯定比平時要慢得多,我們還有時間思考,不要慌?!?p>  “說真的普源,我有點慌了。我來找你的路上連死的心都有了,我覺得我們完了,早晚的事?!?p>  “……”

  “……”

  “小雅,跑吧?!?p>  普源說完這句話,吳小雅強忍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普源坐到了她的身邊,吳小雅靠在普源胸前嚎啕大哭。普源輕撫著吳小雅的長發(fā),扭頭看向窗外,他的眼神空洞,感覺最近所有事情都突如其來,就像之前埋下的地雷此刻全部炸掉,炸的腦袋嗡嗡作響甚至有些耳鳴。

  兩個人在穩(wěn)定了情緒之后一起回到了普源的旅館,開始商量接下來的計劃。普源分析目前的情況,首先自己還沒有找到被陳伯扣壓的護照等身份證明可能會影響一段時間的出行,但是如果東窗事發(fā),那就肯定要舍棄真實身份隱姓埋名,其次吳小雅的負擔最重,因為她是萊頓東方俱樂部的擁有者,一旦操作不好就可能露出馬腳或者日后成為拖累。所以眼下當務之急是吳小雅必須抓緊時間料理掉俱樂部的事務,能高價轉(zhuǎn)出手最好,如果時間不夠那就不要計較價錢了。吳小雅說出售俱樂部的程序很復雜,即使跳過談判環(huán)節(jié)也有很多其他流程,絕對不是短時間可以完成的,她擔心在這個流程之中警方找到了相關(guān)證據(jù),那么自己就功虧一簣一無所有,萊頓東方也會被別人撿了漏。普源說就是因為時間不夠,所以更要立刻開始處理這件事。一方面不能泄漏出去讓人懷疑,另一方面還要找到合適的買家,最好能一拍即合。吳小雅說現(xiàn)在萊頓東方上升勢頭非常好,沖超的機會越來越大,俱樂部目前在市場上的評估也已經(jīng)觸底反彈,這個時候但凡有出售的消息散出去,絕對是不正常的,可是自己手上沒有任何可以接手或者愿意接手的人選,不把消息散出去怎么能找到買家。

  普源想到了兩個人選,去衛(wèi)生間打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電話。出來之后他告訴吳小雅,人選有戲了。這兩個人都是普源的老相識,一個是國內(nèi)的好朋友喬一僑,另一個是當時贊助普源接手萊頓東方的喬納斯爵士。喬一僑在國內(nèi)傍到一個富婆,老丈人家財萬貫又喜歡足球,所以搞了一個俱樂部喬一僑一直在幫著打理,后來燒錢太多加上疫情沖擊,俱樂部最終破產(chǎn)解散,但是喬一僑老丈人的家底仍然厚實,而且喬一僑當初沒少在老丈人面前說普源經(jīng)營的萊頓東方的好話,所以現(xiàn)在普源提到注資的事情,喬一僑非常有興趣而且很有信心說服老丈人投資。普源對身在國內(nèi)的喬一僑說的是注資,對人在英國的喬納斯更是絕口不提出售二字。喬納斯爵士是普源在英國足壇的領(lǐng)路人,更是普源實現(xiàn)夢想的助力人,但是當年他不顧普源反對把自己的全部股份賣給了陳伯,導致普源直接喪失了俱樂部管理權(quán)最終被掃地出門,這件事讓喬納斯一直非常內(nèi)疚,但是爵士礙于面子又不肯聯(lián)系普源,于是這幾年過去了,兩人一直沒有交流。普源這次主動打電話聯(lián)系讓喬納斯很意外也很激動,兩人很快找到了當年的默契。盡管從俱樂部撤了資但是喬納斯仍然是萊頓東方球迷,一直關(guān)注著俱樂部的發(fā)展,所以普源說的事情大部分他都知道,當聽到再次請求他投資的時候,喬納斯又像當年第一次見到普源一樣充滿熱情,但是當普源聽到喬納斯說要和夫人商量一下的時候,期望值直接減半,因為喬納斯是妻管嚴,當年撤資也是迫于夫人的壓力,現(xiàn)在能不能翻身掌握財政大權(quán)真不好說。

  普源把這兩個人的情況對吳小雅詳細講了一遍,吳小雅同意和這兩個人聊一聊。普源看出了她心事重重的背后肯定有不好言說的事情,再三追問下,吳小雅也終于說了實話:她沒辦法完全信任普源。吳小雅說普源現(xiàn)在實際上已經(jīng)離開了英國,離開了是非之地,如果出事了他可以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是她不一樣,她還有一大攤子事要處理,現(xiàn)在普源提出要賣掉俱樂部,又這么積極主動張羅,找的買家還都是普源的熟人,她自己有種被隔離的感覺,完全像是對手而不是隊友,她擔心普源是不是下了一個圈套,出了事讓她擔著還捎帶著把俱樂部也間接地拿到手里。普源聽完笑稱這倒是一個好主意,自己怎么沒想到,他問吳小雅怎么樣才能相信自己和她是一條心。吳小雅說立刻跟她返回英國,兩個人待在一起,有什么事一起面對。普源向吳小雅解釋了立陶宛這邊的情況,還有事情沒有辦完現(xiàn)在不能回去。本來已經(jīng)極度焦慮的吳小雅聽到這些再次火冒三丈,但是一頓打罵之后,冷靜下來的吳小雅知道自己拿鐵了心的普源無可奈何,于是獨自一人返回了英國,不管怎么說俱樂部還有一大堆事要處理,吳小雅不能再在普源身上浪費時間了,信任還是不信任,兩個人坐在一條船上總是事實,這是吳小雅的底線,此刻她只能相信普源,相信自己當初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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