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藍(lán)的眸子清寒孤冷,非罪仙君開口,嗓音冰冰冷冷,“所以,為何?”
霈譞直視他的眼睛,剛想說拜師,忽然雙膝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非罪仙君瞥了一眼頷首后退的淵清,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殿下何故行此大禮?”
霈譞心道腿軟,但卻面不改色,順勢而為道:“我想拜仙君為師?!?p> 清淡的唇角微翹,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非罪仙君道:“可殿下在方才進(jìn)來時,不正是以吾之弟子自居?”
“我錯了?!蹦芮苌?,霈譞向來做的熟練。
因?yàn)樗烙袝r候示弱,也是一種武器。
更何況現(xiàn)如今她幾乎已經(jīng)斷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焉非罪,便是如今這位非罪仙君,否則區(qū)區(qū)一介凡身,就算黑化,也不至于厲害到那般程度,以至于造就了后來的闍?魔祖。
只能是大能入世渡劫失敗,走火入魔。
而這一世或許因?yàn)樗某霈F(xiàn),焉非罪沒有墮魔,反倒功德圓滿,回歸原身?
一進(jìn)來就叫她殿下,看來沒有失憶什么的,可是又總覺得他整個人不一樣了。
究竟是哪里不一樣了?
而又為什么明明記得她,卻是一副素不相識的樣子?
這不應(yīng)該啊,這很不焉非罪。
之后她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師父不愛笑,太上皇愛笑,師父不愛殺人,太上皇愛殺人。
師父嘴毒愛說教,太上皇愛教你做人。
師父高貴冷艷外加舉止矜持,太上皇隨心所欲外加行為惡劣。
他們兩個簡直,太像了!
“哪里像了?”玉造吐槽,“焉非罪不說廢話,向來都是直接動手,而你這個師父,光是唇槍舌劍,都能叫人千瘡百孔?!?p> 當(dāng)然,這是后話。
而現(xiàn)在,非罪仙君盯著霈譞,冷冷開口,問,“錯在何處?”
霈譞低頭,“我錯了,不該說謊,可我是真的想拜您為師的?!?p> 非罪仙君忽然一聲嗤笑,霈譞微忡,抬頭,就見眼前人眉目清厲,一旁的淵清更是噤若寒蟬,將頭低到了塵埃里,聽他說教,“錯其一,取悅他人,自損己身?!?p> “錯其二,養(yǎng)虎為患,助紂為虐?!?p> “錯其三,棋行險招,與虎謀皮?!?p> “錯其四,輕信于人,屢立危墻?!?p> “錯其五……”看著霈譞直愣愣的眼神,非罪仙君冷漠道:“你還要我繼續(xù)說下去嗎?”
霈譞搖頭,心中忽然涌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問道,“師父,你知道,從地獄爬出來的人,該去往何處嗎?”
非罪仙君非常冷酷無情道:“從地獄爬出來的人就該回到地獄。”
霈譞道:“師父高見,徒兒受教?!?p> 好吧,不管是不是焉非罪,她這師父都與常人不同。
非罪仙君道:“你如此愚笨,何以當(dāng)?shù)梦嵬???p> 霈譞抬頭看了一眼高高在上,品性高潔,仙風(fēng)傲骨卻仍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干下這口氣,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道:“正是因?yàn)橥絻河薇?,這才更想得到仙師的教導(dǎo),還望師父成全?!?p> 俗話說得好,拜師學(xué)藝抱大腿,就得不要臉。
非罪仙君像是被她的一片赤誠之心給打動了,矜持道:“看你表現(xiàn)三日,吾再決定是否收你為徒?!?p> 淵清將目光移向蓮霧清荷,花都開的那樣絢爛了,看來師祖收到新徒弟,心情很好。
果然之前那幾句師叔,自己沒有白叫呢。
“門中還有些事物處理,師祖,淵清告退。”淵清頷首一拜,正欲離開。
就聽非罪仙君道:“等等?!?p> 淵清抬眼,看了下這位老祖宗的面色,隨即會意,“淵清這便將師叔的愛寵一同帶下去安置。”
清醒過來的玉造剛欲開口,身形瞬間矮了下去,化為貓形,被楚愔接了個正著。
霈譞回頭道:“棗棗你放心的去吧,我有師父了?!?p> 玉造恨恨的看著這個有了師父忘了貓的女人,忌憚面前這張熟悉的臉,以及方才神不知鬼不覺被控制的幻境,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楚愔抱著帶走了。
霈譞看了看云霧繚繞里的那個亭子,小心翼翼問,“師父,你就住這?”
堂堂一代仙君,玉京之主的師尊,這住的也太隨便了吧?
非罪仙君瞟了她一眼,點(diǎn)足輕身而起,衣隨荷風(fēng)動,道了聲,“隨我來?!?p> 便飛身朝著湖心亭去。
霈譞起身,緊隨其后。
撥蓮見霧,隨即來到了湖心亭中。
然而這里,卻是另一番天地。
夜光杯盞,北?,幥?,琉璃玉幾,鮫綃帳暖,水晶簾幕,珊瑚云母屏。
簡直……
霈譞第一次感到被真正的震驚了,不是,她這是,擅入了師父的……閨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