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做人可以沒有錢,但不能沒有尊嚴。
記得在給五姐湊上學的學費時,到了一個親戚家里,我借的不多,五十塊錢,那個親戚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最后拿出二十塊錢給我,我沒拿那二十塊錢起身就走了。
二十塊錢可以解決五姐上學不少事,但解決不了一輩子低頭做人的事。
我不想低頭做人。
同學劉軍的妹妹小紅準備回家去看看她媽,她出來的時候她媽就病了,現(xiàn)在雖然好了點但做女兒的還是很惦記,想回家看看去。小紅要回家,她老板不想給她開工資,只給她拿了回家的路費,理由是飯店不賺錢,沒錢。
小紅過來找我跟我說了這事,聽了之后非常來氣,跟小紅說沒事,我給你去要。
和小紅來到她干活的飯店。
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男的,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副色瞇瞇的樣。
老板問我是誰,我說是小紅的哥哥??赡苁强次议L得比較兇,還光頭,所以老板語氣并不是挺橫。
老板說:“我不是不給她工資,飯店確實不賺錢,沒錢開工資?!?p> 我說:“這條街的飯店沒有不賺錢的,我來呢也沒別的意思,我妹準備回家,你把她工資開了就行,她媽在家病著呢,需要用錢。錢也不多,聽我妹說一共三個月的,一千二百塊錢,這一千多塊錢對你這么大的老板來說不算啥,你就給她開了,我先謝謝你?!?p> 我很客氣的跟他說。
“我真沒錢,要是有錢不就給她開了嗎?!崩习逭f。
“我妹在你這可是做吧臺的,飯店賺不賺錢她也知道,這就不明說了,我看還是把錢開了,你也不用為難一個小姑娘?!蔽议_始有點來氣了。
老板先是說這說那,無外乎就是想不給工資,最后說:“我現(xiàn)在有些吧臺的賬對不上,要想拿工資可以,先把帳對對,對完帳要是沒錯我就給工資?!?p> 小紅說:“我在吧臺從來沒差過一分錢,每天都是一分不差的給你,你要是不想給就說不想給的,還說對賬,咱家的賬哪有存根?每天都是你看完了拿著錢就走,都是手寫單子,你當天就給后廚當紙用,上哪對賬去?”小紅情緒有點激動,聲音發(fā)顫地說:“你不就是想要我陪你嗎,我不干你就不給我開工資!工資我不要了,我看你能花多久?!?p> 小紅說完我的火就上來了,兩眼盯著老板問:“我妹說的是真的?”
老板不說話,眼神躲著我。
我又問小紅:“小紅,他碰你沒?”
“想碰了,我沒讓,沒碰著。”小紅道。
我順手抄起一把椅子朝老板砸去,那小子也是看出我要動手,躲的挺快,沒砸著,椅子砸到地上碎了。這時候他們飯店廚房的和前廳的也都過來,有拉我的,也有拉老板的。其實那老板根本就不用拉,他壓根兒就不敢上來,拉我的廚師和我不認識,象征性的拽拽。
人急眼了都比平時有勁兒,也不知道那勁哪來的,一晃身子就把拉我的倆人甩開,沖過去照著老板就打,沒打著幾下又被拉開了。
這時候從后邊來了一個女的,花枝招展的有四十來歲,過來拉我,對我說:“兄弟,別激動,別動手,有話和我說?!?p> “和你說不著,今天我廢了他,叫他這輩子當不成男人?!蔽掖舐暫啊?p> 那女的拽著我說:“兄弟,你廢了他也不頂事,來,有事找我,和我說?!?p> 這時拉我的廚師跟我說:“消消氣,這是老板姐姐,有事你和她說,她能解決。”
我看打那個老板是打不成了,就坐下和那女的談。
其實這個女的啥都知道,沒怎么談就把小紅的工資給了,我領著小紅出了飯店。出來之后小紅跟我說這個女的是老板的鐵子,比老板大十歲。實際上飯店是這個女的拿錢開的,老板在那管事,另外老板是師范學院的一個老師,因為男女關系離了婚,被調到后勤了。這次架是沒打起來,要是打起來估計他那個后勤工作也保不住。
有時候廚房小弟問我打架的時候怕不怕,我說不怕。打架的時候要看自己有沒有理,有理就會理直氣壯,動手的時候啥也不怕。要是沒理就不要打架,人沒理就會心虛,心都虛了動手也是有氣無力,那不是打架,是找挨揍去了。就像那個老板,不開工資本來就沒理,加上還調戲小紅,想要小紅陪他睡覺,就是一下三濫的貨,看我一來勁他就心里發(fā)毛,沒挨打就算便宜他了。
現(xiàn)在想想當時是年輕火氣大,壓不住事,說動手就動手,要是現(xiàn)在有可能就不會動手,都和諧社會了,誰還動手打人呀,再說現(xiàn)在也沒有干活不給錢的了。
回到飯店吧臺張姐先看到我,對我說:“回來了譚子?!?p> 我說:“嗯,回來了?!?p> 張姐上下打量了我,問:“你這是干啥去了,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我說:“沒有?!?p> “還沒有,你看你的衣服都開了,裂個大口子?!睆埥阏f。
我一看衣服袖子真裂開一個大口子,打架的時候沒在意,張姐一說才發(fā)現(xiàn)。挺心疼的,這可是趙姐給買的,還沒穿幾回就列開個口子。
這時雅茹過來了,看著我的模樣扯了扯我衣服問:“你這是和誰打架了?還把衣服撕開了?!?p> 我說:“沒打架,刮的?!?p> 雅茹拽了我一下,拿起我的手。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右手的小手指出血了,也想不起來是怎么碰的,血已經不流了。
“還沒打架,看,手指頭都出血了。”雅茹說完扯著我進了小包間,然后出去到吧臺拿了雙氧水和創(chuàng)可貼回來給我清理傷口。
她把雙氧水用棉簽蘸著輕輕地擦著傷口,血一遇見雙氧水就開始起泡泡。
她問:“疼不?”
我說:“不疼。”
“和誰打架了?”
“和小紅老板,就是我那個同學妹妹,她老板。”
我把打架的事和她說了一遍。
“下回再有這事叫我一聲,我也過去?!彼f。
“打架你不怕呀,你也不會打架?!蔽艺f。
“我不會打架,但是我敢打,還不怕。”
我一看這也是個不怕事的主。
她說:“依仗你出去了,剛才我哥和我嫂子來了,我還擔心他們會看見你呢?!?p> 趕的可真巧,我出去了她哥和她嫂子來了,我還想見見她哥和她嫂子呢,沒見上,有點可惜。
“怕啥,丑媳婦總得見公婆,早晚不得見面?!蔽艺f。
“去你的,你是啥也不怕,我咋整?要是他們知道咱倆的事我就完了,你就見不到我了?!?p> “那我就去你家找你,還怕見不到你?!?p> “你知道我家在哪?連我家在哪你都不知道還上我家找我?哼,不一定找誰去呢?!?p> 說完拍了一下剛粘上創(chuàng)可貼的手指頭,我“唉吆”一聲,她趕緊的捧著手指頭說:“忘了,忘了,不疼,不疼?!?p> 我被她的可愛逗笑了。
我去到小紅干活的飯店給小紅要工資,并且和老板打架的事我倒沒怎么在意,但小紅工作的飯店和玫瑰飯店畢竟離得不遠,都在一條街上,這事沒幾天就傳開了。要說人們的這張嘴真是最厲害,不管是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聽說的還是看見的,大部分是以訛傳訛,傳來傳去不知道會傳成啥樣。
打那以后在泰山路上都知道有個胖子,脾氣不好,把飯店老板打了。
聽到這些也就是笑笑,該干啥干啥,多說沒用。
老大知道這件事后問我:“老三,你把人家老板打了?”
我說:“沒有,想打了沒打著?!?p> 把事情經過和老大說了一遍,老大說:“對,咱們沒事不惹事,遇事不怕事,碰到這樣的該出手時就出手,管他誰,愛誰誰,打完再說?!?p> 黃萍說:“別聽邢哥的,譚子,下回再有這事別一個人去,給你二哥打電話,叫他找?guī)讉€人一起去。這回是那個老板完蛋,要是碰到混社會的你就得吃虧挨打?!?p> “找誰去?找我就行,這事我最能處理,都是一幫小崽子還反了天了?!崩洗蟮?,然后又說:“你二嫂說得對,別自己一個人去,那樣吃虧,多找?guī)讉€人,真要是打起來也不吃虧?!?p> “也就這回碰上操蛋的人了,我才動手要修理修理他,最后還沒怎么打著人家?!蔽艺f:“以后能不動手就不動手,誰閑著沒事打架呀,放心,也不會有下回了,要是有就多帶幾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