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圓滿
陳同苦笑搖頭道:
“七哥,我早前就和你說過,金一仙不肯占陳家半點便宜,難以財物動之。
小弟我筑基后,境界尚未完全鞏固便來尋他,就是想交這個朋友,而不是把他納入我陳家為仆?!?p> “哼!你就不怕他被其他世家拉攏過去?”
陳旻飲盡了杯中酒,語氣森寒,他雖未筑基,可對自家發(fā)展頗為關(guān)心。
陳同面容一肅,道:
“若是小弟走了眼,看錯了此人,那是我的過失,不過我觀他暗藏大志,不是屈居人下之輩?!?p> 陳旻無言,一把將韓姬拉入懷中,狠狠揉搓了幾下,又囑咐道:
“你和他的交情,春生谷內(nèi)幾乎人盡皆知了,要是被其他大家族知道,以我陳家的處境,只怕會有齷齪手段,你還是要注意些。”
說罷,攔腰抱起韓姬,嘻嘻一笑,往廂房去了。
.....
金一仙漫步而行,借著傍晚涼風(fēng)吹散了一身酒意,本來修士可以千杯不醉,但若用元氣化解酒力,便失了興致。
陳同雖為世家弟子,但這些年來并未強迫他在世家世俗間做出抉擇,可以深交。
所以,他把還沒捂熱的法器符箓統(tǒng)統(tǒng)送了出去,并非不了解這些法物的價值,好歹在宗門內(nèi)待了三年,這點眼界還是有的。
可金一仙發(fā)現(xiàn),自從自己得了白澤骨,總是不能心若冰清,常忍不住取出把玩。
他逐漸意識到,如果放任自流,說不定日后就會開始祭煉,接著依賴外物,最終淪為器修、符修...
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修士一生當(dāng)中總會面臨許多誘惑,金一仙承認,他對各種法術(shù)免疫不了,有機會便要鉆研一二,但對其他的東西就必須忍住好奇心。
甚至最近幾年,他連丹藥也不再服用。
為什么?約束道心而已。
在金一仙看來,修士從來都不是逍遙自在的,境界越高,越需要約束,不僅有來自外部的約束,更有自身道心的約束。
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
這是凡間的律法,對修士而言,沒有規(guī)矩則道心失守,便是墮入了魔道!
而約束自身,并不意味著要成為一尊高高在上的神,或者是一道冰冷的法則,而是必須上體天心,下悟世情...
如此一路走,一路想,漸漸地,金一仙心中已有了一個明確方向。
同時,他神庭內(nèi)的神魂開始散發(fā)出明亮的白色毫光,絳宮也蠢蠢欲動,引得其中元氣躍躍欲試。
數(shù)十息后,當(dāng)一切歸于平穩(wěn),金一仙知道自己已經(jīng)邁過了煉氣圓滿的門檻。
由于神念早生,他幾乎沒有相關(guān)瓶頸,但一年多來,始終夠不到這層境界,令他有些焦急。
沒想到,自己今晚漫步中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就自然而然地突破了。
金一仙拿眼一掃,見道旁有塊黑石,便盤膝而坐,搬運元氣,鞏固修為。
三個時辰后,黑石四周氤氳的元氣逐漸散去,他明顯感覺到一身元氣充盈勃發(fā)。
這并不意味著自己在煉氣境界走到了盡頭,而是要從單純煉氣轉(zhuǎn)向涵養(yǎng)神魂、積蓄元精等層面。
一念及此,金一仙收功站起,他忍不住想看一看非攻真人傳授的《洗筋經(jīng)》了。
靜室內(nèi),他將玉簡貼額,到了煉氣圓滿,自身肉體、元氣會逐漸滋養(yǎng)壯大神魂,神念探入變得順利無比。
據(jù)玉簡所述,《洗筋經(jīng)》并不是一門高深功法,而且可以說還有些危險。
這門功法通過高濃度的靈氣沖擊經(jīng)脈肉身,造成輕微損傷,等恢復(fù)后,再用更高濃度的靈氣沖擊,周而復(fù)始,從而達到強化經(jīng)脈的效果。
說得直白些,就是走不斷讓自己受傷痊愈,從而增強肉身的路子。
但《洗筋經(jīng)》的兼容性很高,可以服用丹藥加快恢復(fù),也可以與其他煉體功法同修,甚至可以假手他人,幫助自身修煉。
理解了其中之意,金一仙總算明白,非攻為什么說這是筑基期修煉的功法。
因為在受傷恢復(fù)期間,他不能修煉功法和使用法術(shù),意味著如果花十年練到小成,期間修為幾乎停滯。
如果再加上徹底煉化雷靈氣的時間,他的筑基年紀恐怕要到三十歲以后了。
嘆了口氣,金一仙將玉簡扔進玉扳指,三十歲前筑基,他還不想放棄。
這是極道仙宗對煉氣弟子入內(nèi)門的底線,三十歲前,無論是內(nèi)法筑基還是丹藥筑基,都會被承認為內(nèi)門弟子。
但三十歲以后,不管弟子是否筑基,一輩子都只能在春生谷掛名外門弟子。
實際上,那些散修筑基、結(jié)丹加入極道仙宗,也都是外門弟子的身份,內(nèi)門和外門,畢竟是有區(qū)別的!
和衣躺下,放松心神,金一仙再度觀看起玉簡中的“風(fēng)生雷聚圖”。
今晚的圖景又有些變化,天空中不再劈下變化萬千的雷霆,而是以狂風(fēng)為主,每當(dāng)雷霆劈下,就會被狂風(fēng)撕扯的支離破碎。
這又是什么鬼天氣?
金一仙不禁無語起來,雷霆會被狂風(fēng)撕裂?風(fēng)速能追上雷霆之速?
然而,在圖景中,每道雷霆宛如窮途末路的雷龍,在狂風(fēng)中紛紛壯烈死亡,很震撼,但還是無法悟道,這是他使用道簡以來唯一的結(jié)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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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后,下荷院隔間,兩名少年四眼相視,一人風(fēng)輕云淡中面帶窘態(tài),一人皮里陽秋中無比尷尬。
“金師弟,你說親身體會雷靈種修煉,就是我倆額頭貼額頭?”
蕭敬眉頭大皺,有些繃不住道,他要是女子,早就扭頭一走了之了。
金一仙故作鎮(zhèn)定道:
“蕭師兄,你我皆未筑基,想體悟?qū)Ψ降男逕掃^程就只能如此,還請成全!”
蕭敬暗嘆一口氣,早知道就用功績在兌換《風(fēng)雷遁法》了,免得這么折磨人。
“我開始了,你小心些?!?p> 說罷,他盤膝而坐,徐徐運轉(zhuǎn)起《風(fēng)雷遁法》口訣。
金一仙繞了蕭敬一圈,偷偷在他背后做了個鬼臉,隨后來到他面前,額頭相貼,神念探入其中。
起初,蕭敬的神魂在神庭突遭入侵時顯得很抗拒,接著開始漸漸收縮,然后,神魂毫光不再像撐起尖刺的刺猬,而是化為外衣裹住了神魂...
最終,蕭敬的神魂變成了一個迷你版的蕭敬,他盤膝而坐,眼觀鼻、鼻觀心...
金一仙卻感知到這個小人還有敵意,他不敢過分表現(xiàn)自己的意圖,放慢了神念探入過程,開始靜靜體悟。
要知道,他們都還不到筑基,神魂脆弱無比,也未修習(xí)神魂功法和神魂秘術(shù),無論哪一方有惡意,都是玉石俱焚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