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軍在修整,但是從吏部隊的追擊并沒有停止。
從吏部隊二十多人,蜷縮在簡易帳篷內,手里扒拉著充滿人造香料味的合成食品,眼睛卻直勾勾的瞅著隊伍中間的那個男人。
一個全副武裝的戰(zhàn)斗排圍剿一支實力明顯不足的抵抗軍小隊,按理說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最后竟然被對手突破防線逃脫了,部署在包圍圈前方的人馬損失過半,其中最讓人肉痛的就是四名從吏持杖者的損失。
要知道,就算在從吏軍團中,這也不是個容易培養(yǎng)的戰(zhàn)斗單位,一個從吏戰(zhàn)斗排至多也不過三四人而已。
“偵察兵還沒回來嗎?”
小頭目,森重文準尉面無表情的問道。
上位戰(zhàn)士很少表達出感情,讓很多人誤以為他們只是一群沒有情感的戰(zhàn)爭機器,事實上,上位戰(zhàn)士留存有感情,甚至是那些極端強烈的感情他們依然擁有,只是大多數時候理性都占據上風,他們幾乎不會表露出來而已。
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們不會表達。
比如現在這位準尉正用手掌搓著自己的膝蓋,護膝甲和手甲一下接著一下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所有從吏士兵都覺得耳膜難受,可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勸說。
“快了快了,剛剛還在來了電訊,說是已經發(fā)現了足跡,應該馬上就能報告位置了?!?p> 從吏軍第一零二小隊,小隊長金奎熙中尉滿臉堆笑道。
雖然從軍銜和軍職上都比上位戰(zhàn)士要高,但是實際指揮權卻完全在上位戰(zhàn)士手中,他就是個掛名的正職而已。
“讓他們快一些,另外把剩下的兩臺無人機也放出去,一有任何狀況,立刻報告?!?p> 森重文準尉毫無情緒的下達命令,但是卻不是對金奎熙說的,而是直接對電訊員發(fā)號施令。
名義上的中尉排長被晾在一邊,只覺得尷尬無比,但是又不敢惹這位“督軍”大爺,只好陪著笑臉。
“好的好的,這個命令好啊?!?p> 一扭過頭,走到機動鎧內置聲音傳感器捕捉不到的位置,他才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痛快罵了一句:“媽的,你們這些鐵皮怪物遲早死得難看!”
隨著命令的發(fā)出,散布在方圓十幾公里內的搜索小隊都繃緊了神經,進一步加大搜索力度。
就比如范增正在等待的這支小隊。
一共五個人,一名從吏追獵者,四名從吏突擊兵,一支很標準的戰(zhàn)術搜索小隊。
同時這也是伏擊單位最喜歡的目標,因為這種小編制隊伍人數不多,火力不強,也沒有重護甲單位,非常容易吃掉。
可是對手下這幫烏合之眾能做到什么程度,范增心里完全沒底。
人生第一次,范增開始祈禱戰(zhàn)神保佑。
大概是感受到上位戰(zhàn)士的壓力,搜索小隊的行動越發(fā)急躁起來,不管不顧的頭鉆進包圍圈。
范增能感覺到身邊這些手下的緊張,這讓他也不由繃緊了神經。
但是緊張之中,范增只感覺一陣陣刺痛正不斷從身體往外蔓延,似乎馬上就要將自己開膛破肚,一看手表才發(fā)現已經進入了五分鐘倒計時,可是他竟然完全沒發(fā)覺。范增慌忙拿出藥劑往嘴里一通亂噴,這才感覺稍微好受一點。
“該死的,真是見鬼。”
現在他范增發(fā)現了,帶隊行動比自己從前單槍匹馬行動可要困難太多了,甚至可以說根本不是一個難度級別。從前他只要關注自己的狀態(tài)就好,可是現在自己要注意這四十多號人的行動,他把自己的耳朵眼睛鼻子全部調動起來,但是依然覺得不夠用。
這種把握不住局面的控制無力感真是叫他百爪撓心。
不過還好,這次沒有人出岔子,所有人都在耐心等著獵物踏進伏擊圈,雖然一個比一個緊張的要死,但是都沒有出問題。
就在從吏戰(zhàn)士跨過一根干枯的木頭時,林巍發(fā)射第一槍,子彈以一個不佳的角度擊中了領隊從吏的胸甲,迸射出一團小小的火花,然后被彈進了一旁的草叢里。
戰(zhàn)斗在這一瞬間打響了。
各種機步槍都被噴射出了火舌,向五個從吏劈頭蓋臉的傾瀉火力,五個從吏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完全打懵了,只是用護臂甲擋住臉,舉起槍胡亂向四周掃射。
范增沒有說話,更沒有動手。
他想看看沒有自己的話,這些家伙能打到什么程度。
“追獵者,先打追獵者,別讓他動起來!”林巍大喊了起來,顯示出他應該有的戰(zhàn)斗素質。
常勝轉動槍口,用73式機槍往追獵者的位置打出一串曳光彈指示目標,頃刻間,所有的火力都向著這個可憐的從吏集中,薄弱的護甲很快就被密集的火力擊碎,鮮血不斷噴濺出來,嚎叫著死去了。
其他從吏士兵急忙向突圍,但是被范增安排的另一隊人馬用火力死死截住,前后火力一包夾這些家伙根本突不出去,只好一起縮進一個天然樹坑里,一邊求救一邊拼命抵抗。
小兵們舉起長槍短槍對準樹坑里拼命擊火,把樹坑打得如同沸騰的湯鍋一般。
“手榴彈,手榴彈!”范增大聲提示道。
小兵們恍然大悟,立刻摸出手雷往樹坑里狂砸,只見一連串火光噴發(fā),樹坑內逐漸安靜下來,最后徹底沒了聲息。
小兵們小心翼翼的湊上去看,發(fā)現整個樹坑里滿是殘肢碎體,所有的護甲武器都是支離破碎,完全無法使用了,很多小兵頓時就看得吐了出來。
范增抽出一枚蝴蝶雷,往上一手甩出,把頭頂上正在飛旋的一架無人機炸了個稀碎。
“好了,雖然有點用力過猛,但是結果也還算能接受,撤退?!?p> 范增可以肯定,剛才那臺飛賊已經把畫面全部傳回去了,這就讓接下去的事比較好辦了。
抬起尸體,范增將一枚壓發(fā)雷墊在下面,然后小心翼翼的蓋上,帶著人馬迅速離去,給人的感覺是馬上要換一個地方一樣。
但是沒想到,范增在往密林里插了一段路后,突然折返回來,向戰(zhàn)場跑去。
“等一下,增哥,為什么是這個方向?”林巍忍不住問道。
“既然他們已經發(fā)出了緊急求救,那么最先到戰(zhàn)場的肯定是附近的搜索小隊,而且這時候他們肯定以為我們已經撤退,是毫無防備的來的?!?p> “你這是要趁增援來的前后時間不一打一個時間差嗎?”
“沒錯?!?p> 范增眼睛里閃著光,那是獵手捕獵時才有的光芒。
擲彈兵的預料沒有錯,一隊人剛接近戰(zhàn)場就聽見一聲巨響,大量著火的人體組織飛到半空中。
壓發(fā)雷為了增強殺傷力,除了安裝了加大號裝藥外,還填充了大量燃燒劑,就算是帶護甲目標也能輕松點著。
三個身上被點著的突擊兵瘋狂的從火海里跑出來,滿地打滾試圖撲滅身上的烈焰。小兵們立刻對準他們開火射擊,有了剛才戰(zhàn)斗的經驗,現在他們表現的沉穩(wěn)了一些,開始用點射精確射擊這幾個燃燒的靶子,最終將這三個從吏也全部射殺。
“砰砰”
這時,從密林中傳來零星的槍聲,似乎是有其他人馬正在逼近中。
范增果斷下達撤退命令。
“馬上走,路上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停下!”
大概十分鐘后,其他從吏才從四面八方陸續(xù)趕回來,可是等待他們的只是一地殘缺不全的焦糊尸體。
金奎熙心疼的直跺腳。
整整十個人,占他一個排編制的五分之一就這樣全軍覆滅了,再加上之前的損失,他已經丟掉了三分之一的人馬,這回去的話搞不好要上軍事法庭了。
“就這樣嗎,中尉?”
白衣上位對于這一地慘狀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用防盾挑了挑一具死尸。
“你的人就只有這樣的水平嗎?”
“你他媽什么意思?”
就算是再能忍耐,從吏中尉也被對方的態(tài)度惹毛了。
“看看這彈洞,從腳指頭打到頭皮上,都快打成蜂窩煤了,這明顯就是新手的杰作,公司每年撥給你們那么多訓練費,你們卻連這群土匪都打不過。”
白衣上位輕輕冷笑著,完全不把快要氣炸的中尉當一回事。
“你………好,那你說怎么樣?”金奎熙中尉勉強咽下一口惡氣,惡狠狠盯著這個家伙。
白衣上位聞言只是冷笑。
“怎么樣?非常簡單,現在馬上把你的人收攏了,小心再被各個擊破,現在要集中兵力抓捕這些土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