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沒見,訓誡團大本營“斑鳩鎮(zhèn)”還是老樣子,一副明天就要廢棄的破敗模樣。
整個鎮(zhèn)子只有一個火車站,兩間飯館,一個便利店和一個小型發(fā)電廠,整個鎮(zhèn)子的發(fā)展水平基本還停留在十九世紀,但是因為訓誡團暗地里經(jīng)營著規(guī)模不小的人口販賣生意,所以這個破鎮(zhèn)子的流動人口倒是異常的多,多的時候每日能達到萬計。
其中,一部分底子比較好的會被訓誡團強行收編,并用藥物控制,稍微差一些的會被推薦給其他的二三流兵團,至于更差的,那么就賣進那些礦山和地下肉鋪里,要么做成食品,要么就充作奴隸工。
這某種意義上也代表了訓誡團的現(xiàn)狀:落后,貪婪。
自從確定了自己只負責提供兵員和戰(zhàn)斗人才的定位,訓誡團的墮落日益明顯,只是掛著一個大團的名頭而已,對外界來說,這個團伙的名聲讓人幾乎抬不起頭。
范增剛走出車站沒多遠就被兩個荷槍實彈的戰(zhàn)士截住了。
“喂,你小子是哪兒來的?”
一個瘦高個用58式自動步槍戳著范增的胸膛,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好久不見了Mark哥?!狈对龅?。
范增認出對方是大馬克的小弟之一,同時也是當年揍自己揍的最開心的家伙之一。
“咦,這個聲音…..你是?”Mark哥眨了眨眼睛,當看清范增從兜帽下露出的面孔時,瞬間露出嚇了一跳的表情。
“矮………矮范,你他媽竟然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很久沒聽到過的垃圾綽號也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p> 范增咬著后牙槽,臉上勉強擠出微笑。
“能不能麻煩你們帶我去見一下夫人?”
謝莉爾夫人的臉色比兩個把范增領進門的戰(zhàn)士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要更臭。
范增和另外兩個家伙搭上競斗儀式末班車上位的消息已經(jīng)通過無線電同步傳送到各大團,老實說,謝莉爾夫人不僅沒有任何喜色,反而是氣到幾乎要爆炸。
自己兩個最寵愛的親信都死在了競斗儀式里,謝莉爾夫人沒傷心到精神崩潰都算是奇跡,現(xiàn)在聽說原本要給兩個死去親信上分用的沙袋竟然從競斗儀式里殺了出來,并且獲得了名額,這讓謝莉爾夫人如何能接受。
原本還以為這家伙死在外面了,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好啊,好小子,你竟然還知道回來?!敝x莉爾夫人咬著牙道。
“多謝夫人關心,僥幸回來了?!?p> 范增笑了笑,笑容里卻全是譏諷。
看看,你最寵愛的家伙現(xiàn)在都是死人了,但是我活下來了,你最看不起的那個矮子活下來了,而且還獲得了名額,你是不是很遺憾?。?p> 謝莉爾夫人不是蠢貨,立刻讀出了他笑容里的意思,氣得暴跳如雷。
“別以為你僥幸弄到了個名額就了不起了矮子,如果不把欠老娘的錢還上,你就繼續(xù)給我打雜……….”
“你說那個啊,已經(jīng)還上了?!?p> “什么?”
“四千九百萬,今天應該已經(jīng)打到您的賬戶上了?!?p> 謝莉爾夫人一臉不相信,她甚至覺得范增干脆就是在放屁。
四千多萬,就算以范增的創(chuàng)收能力,把他拆成零件單賣也不可能再那么短時間里籌集那么一大筆錢。
但是當她敲開計算機上的銀行界面時,她的冷笑卻在一點點僵硬。
范增或許會胡說八道,但是那一串數(shù)字可不會。
在離開灰鶴鎮(zhèn)前,范增已經(jīng)繳清了所有合約上規(guī)定的欠款,雖然這不是一筆小數(shù)字,都足夠拉起一連人馬了,一想到竟然要送進這老妖婆口袋里就心疼的范增直打哆嗦,但是一想到能買個自由身,范增還是挺開心的。
“這…….這……..”
謝莉爾夫人只覺得自己結巴的厲害,但是一貫的頑固讓她依舊嘴硬。
“但是可沒有人會接收你這種廢物,相信我,你就只有在訓誡團呆一輩子的命……..”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起來。
能有資格打到大團長辦公室里的電話可不多,謝莉爾夫人趕緊拋開范增接起電話。
“啊啊,是是是,是我,啊,原來是赤峰先生啊,請問有什么事嗎?”
謝莉爾夫人的表情像是吃了蜜一樣,不過,僅僅過了幾秒鐘,她的表情就僵硬在了臉上,變得猶如便秘一樣難看。
“什……什么,你是問矮范…………對就是那個范增………..他什么時候能加入火鷹團!”
抵抗軍頭子發(fā)出了猶如宰豬一般的嚎叫。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是這家伙………..是是是……..我知道啊,啊,您別誤會,我絕對沒有懷疑您判斷力的意思?!?p> 謝莉爾夫人掛了電話,范增看見她的臉越來越紅,喘氣越來越粗重。
終于,這老女人爆發(fā)了。
“滾,馬上滾出去!”
范增一聲不吭,真的就拔腿滾蛋了。
不過,這個小個子少年很清楚,既然大團的主官直接提出要人要求,那么就算是謝莉爾夫人也不敢拒絕,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拖延而已。
但是拖幾天又能怎么樣,這完全改變不了自己要離開這個垃圾地方的事。
范增忍不住哼起了小調,連步子都走的六情不認。
“媽的,這小子是被富婆包養(yǎng)了吧,怎么今天那么囂張?”有人嘀咕道。
這時,有人拍了拍范增的肩膀,范增剛一轉過身就被用力抱住了。
“我去,阿范阿范,你竟然還真的從競斗儀式現(xiàn)場殺出來了,還真有你的,你可是比那些精英都還要精英??!”說話的聲音赫然是范增的老友弗洛里特。
少年激動的要命,同時眼淚鼻涕橫流,好像看見了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突然間,范增有種想落淚的感覺。
這么多天來,還是第一次有人肯定了他競斗儀式勝利者的身份。
“好了好了,弗少,都多大人了還那么矯情,我這樣優(yōu)秀的戰(zhàn)士不好才奇怪吧?!狈对鲅b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似乎自己拿下勝利完全就是小輕松。
不過,身為老朋友的弗洛里特可是太了解他了。
“好了好了,別管那么多,你能安全回來就是天大的好事了,走走走,我請你吃飯!”
范增對此并沒有拒絕。
他能看出來,弗洛里特真是發(fā)自內心的想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吃一頓飯,而不是因為別的什么目的。
酒席就在鎮(zhèn)上的小破飯館里擺開了。
飯館主人據(jù)說是謝莉爾夫人的遠房親戚,賣的東西很貴,比市價貴一倍以上,但是沒辦法,在這個鎮(zhèn)子里他就是壟斷產業(yè),再貴你也得吃。
弗洛里特看起來真的很開心,他真是把飯館里所有好吃的都點遍了,就連烤豬肉和多寶雞這樣的大菜也點了上來,直搞的范增都不太好意思。
“那么,先喝一個?”
“好啊,祝來之不易的勝利!”
“好主意!”
酒杯一碰,兩人把酒杯里的液體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范增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一件他覺得非常詭異,但是又不敢隨便問的事。
“那個,弗少,你最后有和自己的沙袋遇上嗎?”
“你說沙鼠嗎,有啊?!?p> “那么………那么,他有什么怪異的地方嗎?”
范增忍不住問道。
洛馬可怕的戰(zhàn)斗能力給范增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且迄今為止范增依然搞不懂那究竟是什么力量。
不同于上位肉體那種強大的抗性帶來的壓迫感,就像是跟一塊橡皮戰(zhàn)斗一樣,既打不死也打不爛,非常的別扭。
“怪異?沒有啊,他很好的就把徽章交給我了,可惜就是實力太弱,沒扛過后面的戰(zhàn)斗掛掉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弗洛里特忍不住嘆氣搖頭。
“唉,到底發(fā)生什么了嗎?我記得你和沙鼠的關系很差吧,干嘛突然關心起他來了?!?p> “啊哈,沒有,完全沒什么?!?p> 既然弗洛里特身上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那么范增也就不好把話說透,只是哈哈一笑了事。
奇怪,難道說埋伏在沙袋里的內應就只有洛馬一人嗎?
“說起來,弗少,你下面有什么計劃嗎?”、
“計劃?”
“是啊,你不會打算在訓誡團這破地方呆一輩子吧,現(xiàn)在你手里有名額,趕緊乘此機會離開這個破地方,出去后我們繼續(xù)組隊?!?p> “啊哈,不好意思,我還真不打算離開。。”
弗洛里特轉動著酒杯,渾濁的液體里全是他的苦笑。
“夫人待我很好,而且她老人家現(xiàn)在年紀也大了,需要人照顧。我覺得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應該會為她繼續(xù)效力下去。”
這個回答對于范增來說,不亞于是開玩笑。
“什么,你還要給那王八蛋繼續(xù)干下去?”
“別那么說阿范,夫人其實是個好人,只是……..”
“什么,謝莉爾夫人是個好人,媽的,要是她是個好人,那上位大爺們都可以算天使了。”范增冷笑兩聲,言語里全是諷刺意味。
對于范增的激烈反應,弗洛里特倒是一點都不感覺到意外。
“怎么說呢,謝莉爾夫人對待一般小兵的時候確實有些……..有些嚴苛,但是………..那也是她處在這個位置上沒辦法的舉動,她骨子里并不壞。”
弗洛里特努力為謝莉爾夫人辯解著。
范增知道,弗洛里特事從小就被謝莉爾夫人收養(yǎng),因為對謝莉爾夫人忠心耿耿,甚至到了愚忠的地步。
所以范增也只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