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生生將人抽醒一般。
那嗜血般的眼眸,手法卻是十分專業(yè)的操作著。
站在一旁的醫(yī)生大汗淋漓的看著他,身旁的護士微微驚道:“主任,心跳明顯比剛才要強烈了許多?!?p> 眾人紛紛將目光放到心電監(jiān)護儀上面,果然看到那近乎呈平直的心率逐漸有所波動,大家心里皆閃過一絲喜悅。
病人成功從危險當中脫離,何暮承的額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護士見機替他擦去汗液。
他手上一頓,停了下來,眼神冰冷的朝剛剛替他擦汗的護士說:“病人已經(jīng)脫離危險,轉(zhuǎn)去病房?!?p> 護士點頭,著手準備,其余閑雜的醫(yī)生待在這里也沒什么事,率先便走了出去。
早已抵達在門口守著的季景生一看見手術(shù)室的門被推開,立即從凳子上面坐起來,向醫(yī)生問:“怎么樣了?”
醫(yī)生回答他道:“已經(jīng)脫離危險,不必擔心?!?p> 季景生心下松了一口氣,轉(zhuǎn)眼便看到手術(shù)室的門大開,女孩平躺在推車上被推出來,面上血色全無,脖子上還有一道很大的青紫色勒痕。
樣子看起來十分的駭人,如果不是在警察口中了解到,他真的萬萬沒想到這個女孩竟這般剛烈。
何暮承最后才出來手術(shù)室,走出門的那一刻,幾近倒下,好在季景生適時的扶住他。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硬是叫他兩個小時飛奔回來,強忍著舊疾上了手術(shù)臺。
現(xiàn)如今他人已快虛脫,季景生將他背起來,一同送進了病房里面,輸著點滴。
到晚上,何暮承扶著偶感疼痛的腦袋從病床上坐起來,看到手上的點滴當下拔了下來,踉蹌的走到了棠年年的病床邊。
就這么看著她。她孤身犯險的時候,不曾打過他的電話,明知是危險的地方還要冒著生命危險闖進去,也不曾和他說過一聲。
他將手握住她放在外邊的手,是冰涼的,閉上眼睛將手放到了他的臉頰旁邊,罵道:“還是和以前一樣,笨到不行。”
這么守著她,直到天亮。
棠年年只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死了,她看見自己的親人,漸漸的離她而去,又看到何暮承冰冷的眼神直直的望著她,她想要去抓住,卻發(fā)現(xiàn)早已消失不見。
驚醒之后,手指微微動彈,也將旁邊的人驚動了起來,何暮承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睛里,不由得讓她眼眶一熱。
想要開口說話,卻發(fā)現(xiàn)像是啞了一樣,喉嚨痛得不行。
何暮承見她這個樣子,伸手擦過她眼角滑下來的淚水,安撫道:“聲道受損,暫時別說話?!?p> 她乖乖點了點頭,想要動動手,感受到肩胛處傳來劇烈的疼痛,偏頭看向自己的肩膀。
又聽到何暮承耐心的替她解釋道:“肩胛骨斷裂,最好別動。防止牽動傷口?!?p> 聲道受損不能說話,連東西也吃不了多少,這些天索性一直靠輸液來維持能量。
好的時候,何暮承抱著她坐到輪椅上推著她去樓下曬曬太陽,但始終不能說話。
棠年年拿出隨身帶的寫字板,在上面寫著:干嘛要推輪椅,我是手受傷又不是腳受傷。
“防止二度受傷?!?p> 她一陣無語又問:文芳芳情況怎么樣?
“無礙。”
好吧,她訕訕收回寫字板,卻被何暮承從輪椅上抱起來,帶回了病房里。
棠年年輕輕皺眉,向他投去詢問式的目光,聽他說:“風大。”
點點頭之后,一路由他抱著,好在她也不重。
很快便到了病房里面,何暮承將她放到了床上,又將桌子升上來,這些天她已經(jīng)能夠吃一些東西,接過他遞來的勺子,想自己吃。
才一瞬功夫勺子又到了何暮承的手里,他端起粥,耐著性子一勺一勺的喂給她。
棠年年怔愣的看著他,沒想到他還會這樣待她。
見她不吃,復又問道:“不好吃?”
她笑著搖搖頭,張開嘴去喝勺子里面的粥,吃得比蜜糖還要甜。
病房外,宋若辰緊緊的捏著手里的包看著里面的情形,不由得心下生出一股嫉妒的意味來,眼神陰鷙的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投射進去。
最終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
粥喝完之后,何暮承扶著她的腦袋慢慢的躺了下去,又給她做了全身的檢查,臉上滿意的笑道:“恢復得不錯?!?p> 她也回以一笑。覺得被人這么照顧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季景生從病房門外進來,怕她在這枯燥的病房里面太無聊,便把鬧鬧帶了過來。
何暮承斥責他說:“這里不是寵物醫(yī)院?!?p> 季景生沒理會他,將鬧鬧放到了棠年年的身上,只說:“我是拿給棠小姐過來消遣日子的?!?p> “下不為例?!?p> 季景生在心里腹誹:要不要這么雙標?
棠年年抱著鬧鬧,十分開心的摸了摸它,發(fā)現(xiàn)她不在的這些日子里面,它又長大了不少,抱在手里都有些分量了。
何暮承提醒她道:“小心手?!?p> 她笑著點點頭。
季景生眉頭浮現(xiàn)出一抹憂慮之色,按理來說,休息了這么多天,聲道應該要有所恢復才是,不應該仍是這般,不能發(fā)出一點聲音。
等何暮承出去之后,季景生找到機會問:“棠小姐的聲道……”
“被人勒住脖子,壓迫聲道受損,可能下半生都說不出一句話。”何暮承定定的看著季景生,他的眼里滿是憐惜。
季景生也不例外,滿臉都是震驚,不是說只是聲道受損過幾天就會好了嗎?
那她知道該有多難過。
“能治好嗎?”季景生問。
“看個人情況?!?p> 季景生揪著眉心,不知道再說什么好。
棠年年坐在病床上,逗弄著鬧鬧,完全不知道剛剛他們二人在外面談論的事情。
鬧鬧在病床上乖乖的躺著,時不時睜開那雙眼睛看她一眼,好似和人一般,知道她受傷了也就乖乖的任她逗著,也不像從前那邊跳來跳去。
棠年年以為它心情不好,就想要同它說話,張嘴卻發(fā)現(xiàn)什么也說不出來,只好閉上了嘴巴,伸手將鬧鬧抱進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