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這一邊,言歡才剛剛用了早膳,回到了房間,便坐在書桌邊發(fā)愁。原身的兄長給她定了什么任務她還不明白呢,只能先拖拖,等那個大少爺先回來,再想辦法糊弄過去。
元寶催促著言歡:“小姐小姐,快去練習練習罷,這都日上三更啦,你要是再不去等待會兒大少爺回來了您就完蛋啦?!毖詺g心里毛毛的,她其實很想糾正這個小侍女對她的尊稱,因為她也不是那么的大,尊稱實在是讓人有點不適應。但寄人籬下,情況尚未摸清,不能太過沖動。她開口弱弱的回道:“我身上有些不適,等待會兒兄長回來了我會自己跟他說的,你就不用擔心了?!?p> 說罷便吩咐著元寶給她取壺茶水來,正好她也能想想對策。
元寶應聲下去了,順便帶上了門。言歡坐在書桌旁,心中思緒萬千,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聞著主桌上特有的木頭香氣,言歡的視線移動到了擺放在書桌前的那方寶劍上,只見那方寶劍用一個銅質(zhì)黑色的劍鞘包裹著,劍鞘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花紋,通體精美仔細,在劍柄與劍鞘銜接處刻著三個字,“蔣明圓”,言歡心想,這可能就是原身的閨名吧。劍柄上纏繞著一個制作精美的劍穗,火紅的顏色吸引了她的目光,劍穗上打著漂亮精美的結,下面接著一段流蘇,整方寶劍散發(fā)著一種古老的氣質(zhì),讓人不禁輕輕的拿起它。
入手倒也不是特別重,在言歡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有種金屬類物事特有的感覺。這可能是原身的配劍罷,言歡想,劍柄與劍鞘之處亦有一些磨損,劍穗也是有些舊了。放在她身后的武器都是嶄新嶄新的,上面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可能是兩天沒打掃過了。反之她手里的這方寶劍卻是一塵不染,可能是近期內(nèi)才剛剛使用過的。
她握住劍柄,輕輕的抽開了手中的這方寶劍。昆吾鐵冶飛炎煙,紅光紫氣俱赫然。劍身光鑒可人,身無瑕疵,還刻著一些復雜的暗紋。言歡看著劍中倒映著的自己的眼睛,發(fā)現(xiàn)這雙眼睛長的確實美,眼型長而大,眼角上挑,內(nèi)眼角卻又有著一絲尖銳之感,一雙不似女孩的劍眉入鬢,給這張臉帶來了說不出的英氣。言歡心中卻是越看越喜歡,這么高的大個子自然是要配一副英氣的眉眼,若是她長的溫溫柔柔,弱風扶柳,她才會覺得那張臉和她的氣質(zhì)不符合的。
正當言歡在自我陶醉時,門嘎吱嘎吱的開了,元寶端著一壺冒著白煙的茶壺走了進來。她抬頭看見言歡正在對劍自照,便開口道:“大少爺說這把劍舊了,要送您把新的呢。不知道小姐想好要什么樣式的新劍了嗎?”她穩(wěn)穩(wěn)的走過來,替言歡倒上了一杯綠茶,清冽醇厚的茶香裊裊升起,沁人心脾。
言歡看著手中的寶劍,覺得沒有多舊,這大少爺還是很關心他的妹妹的嘛,便回答道:“還沒曾想到。這劍其實還好,也不算很久,用不著換新的?!?p> 元寶回道:“大少爺說了,待這次您的生辰他會送小姐您最喜歡的那把,讓小姐選呢?!毖詺g聯(lián)系了下她今天從早上到現(xiàn)在的所有過程,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這個大少爺原來就是個妹控啊!雖然還未曾見到,但從妹妹的飲食起居再到衣物住行,從各個角度,再從附近人的反應中得出,這個大少爺就是個妹控。一邊跟妹妹生活,一邊想著妹妹身上的所有事情,從早到晚,從上倒下,無一例外。言歡挑了挑眉,這大少爺定是與原身非常親密,但她現(xiàn)在還沒有摸清這大小姐的脾性以及他們之間之怎么相處的,萬一被這大少爺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言歡不禁懊惱了起來,隱忍著煩躁大口喝了一口元寶放在桌子上的茶水,卻被茶水中滾燙的開水燙到了,她忍不住吐了出來,舌頭火辣辣的疼著,嘴唇外圈立馬撩起了一圈水泡。
元寶一看也嚇到了,她急急忙忙開口道:“小姐你沒事吧?!彼龓脱詺g拿走了她手中的茶杯,邊去查看言歡口腔的情況“小姐您怎么這么不小心啊,這茶水是剛剛泡出來的還燙的很呢!”言歡被燙的說不出話來,元寶看到這幅慘狀急的臉都紅了,大聲呼喊著:“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小姐出事了?!彼辜钡呐艿酵饷婧叭?。言歡疼的眼淚都流下來了,張著嘴巴沒法兒閉上。
只見門外快速走進了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言歡疼的有點理智不清,看不太清楚那男子的面龐,只能模模糊糊看見他身著一襲白色的布衣。
該男子一進來就扶住了言歡,心急的問道:“圓兒怎么樣?!毖杆俚哪闷鹪獙毝松蟻淼谋鶋K,給言歡含在嘴里。
言歡嗚咽道:“不...不用...”那男子聞言嚴肅道:“怎么不用呢,你燙傷了,自然是需要冰塊敷一下的?!辈紳M繭子的大手卻是微微用力,讓言歡不要吐出來。言歡聞言差點落淚,還不是因為這冰塊實在是太冰,剛剛嘴巴還疼的有知覺,現(xiàn)在一冰倒是沒感覺了。但她哈喇子卻一直流著,這個男人又不讓她吐出來,她真的好想哭。
乘這個時間段言歡抬眼仔細觀察了下這個男子。只見他身穿一襲白衣,布料上用金線繡著花草鳥蟲,很是生動秀美。他皮膚白皙,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帥氣中有夾雜著一絲溫柔。因為皮膚白,俊美的五官看起來便分外鮮明,尤其是雙唇,幾乎像抹了胭脂般紅潤。但他的相貌雖然美,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女氣,尤其那雙眼睛,看起來既聰明又明亮。眉眼間英氣逼人,看上去和原身倒是有幾分相像??扇缃袼难劬χ杏袏A雜著一絲擔憂,蓄滿了滿滿的心疼。言歡心想,這就是元寶口中的大少爺了罷,她的兄長。最起碼在這個世界里,是她的兄長。
一行人神色緊張的看著她,過了一會兒她感覺自己差不多了,就意示著可以把口中的冰給吐出來了。元寶站在這一行人中緊張的看著她,一看到言歡的眼神,就趕緊把手中端著的盆子遞了過去。言歡輕輕地推開那男子防止她吐出來的手,接過了元寶遞來的盆子,將口中差不多快融化完的冰塊吐了進去。
元寶看上去都快要哭出來了,言歡揉揉她的頭,口齒不清道:“不.....你,是.....自己......的事。”舌頭感覺大了一圈,麻麻的,說話說的都不利索了。
那男子聞聲道:“你舌頭大了就別說話了,沒人聽的懂?!毖詺g無語,原來這大少爺還是個嘴欠的家伙嗎。他一秒回復正經(jīng),就像剛剛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一般,他拿起了身邊小廝遞過來的藥膏,仔仔細細,溫溫柔柔的幫言歡抹到了嘴唇上。
這藥膏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中草藥的氣味,膏體呈現(xiàn)清綠色,有些粘稠。但抹上去卻是清清涼涼的,言歡看著眼前溫柔幫她上藥的男子,有些不自然。因為他畢竟是原身的哥哥,但言歡不是他的妹妹啊,她忍了一會兒,忍不住想要開口:“唔....我。”那男子卻是制止了她想開口說話的意圖,開口道:“圓兒都這樣了怎么還想著開口,先養(yǎng)養(yǎng)罷,這半個月你就不用說話了?!闭f罷幫言歡抹完藥膏,拿出了一片奇怪的草藥讓她含在嘴中,便站了起來,開始吩咐眾人道:“父親那邊去通報一聲,就說圓兒喝茶時不小心燙到了,近日來估摸著講不了話了。廚房那邊吩咐這幾日給小姐吃的點心全部撤掉,每日的膳食全部換成白粥。”眾人聞聲整齊地答道:“是,少爺?!闭f罷便陸陸續(xù)續(xù)的退了出去。
言歡心中在滴血,以后每天從早到晚吃白粥她怎么受得了,這里的點心她都還沒嘗過呢,這個家伙就直接把它們?nèi)砍返袅恕K逕o淚,耷拉著一張臉看向那個男子。該男子臉上平靜的很,沒有一絲一毫的心虛,接收到了言歡欲哭無淚的神情,一臉嚴肅到:“正好可以改掉你從小愛吃甜食的習慣,不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兩天先忍忍罷?!毖詺g張開嘴,正想著說兩句話來維護維護那些可憐的小點心們,卻被口中不知何名的草藥堵住了口,舌頭又不甚靈活,努力了半天也只是發(fā)出了嗚嗚的聲響。
這個男人站了起來,仿佛是看出了言歡眼中的不甘,笑道:“圓兒這次可不能怪哥哥,這次可是圓兒自己燙傷的自己?!闭f罷揉了揉言歡的頭“哥哥還有事情,先去忙了。元寶,你家小姐有什么事記得通知我。還有,不要讓她吃東西?!?p> 元寶應聲答道:“是的,少爺?!蹦悄凶勇牭皆獙毜幕貞蟊阕吡耍谧咧八坪跤质窍肫鹆酥匾氖虑?,他道:“晚上我會檢查你的任務?!?p> 言歡震驚,他怎么記得這么清楚,可她都身負重傷了,還要讓她練習,實在是要要人命了吧!言歡拉住那男子的衣擺,意示他先別走。那男子卻是挑了挑眉,道:“怎么了?”
言歡欲哭無淚,她呸的一聲吐出了口中含著的草藥,正欲說話,只見那男子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言歡被他盯得臉色煞白,差點沒哭出來。只見那男子臉色雖然黑是黑,但也沒做什么事情出來,他拿起了放在桌子上新的草藥,讓言歡重新含回去。言歡被他的眼神一嚇,呆若木雞的含了回去。
站在身旁的元寶卻是看得心疼,她看到自家小姐似乎是想說什么話,但大少爺一個眼神就把小姐嚇到了,小姐委屈的把那草藥含了回去。她明白自家小姐想說什么,她今天早上還尚未練習,再說了現(xiàn)在又受了點傷,晚上是無論如何也完成不了的。心念至此,她便出聲道:“少爺,小姐大概是想跟您說她今日身受重傷,估摸著是完成不了您給你任務了。”只見那男子的眉挑的更高了,她又急急忙忙的補充道:“小姐想請暫緩個兩三天的?!?p> 言歡欣慰的看著她,好家伙,明白她的意思了。只見元寶拼命給她打眼色,她立馬看向那個男子,做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那男子低著頭微微想了下,現(xiàn)在還要考察自家妹妹的課業(yè)實在是有點不近人情了,他便答應道:“好罷,暫緩兩日?!眱扇讼渤鐾?,謝過那男子。他答應了后又囑咐了言歡一些注意的事項,便出了言歡房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