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蓋頭的亂發(fā)把霍九建的前額完全遮住，圓框眼鏡架在臉上，一雙小眼睛顯得更小了，鼻梁塌陷，嘴唇干裂，有幾分《機(jī)器貓》里野比大雄的味道。
他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筆記本屏幕，手指在鍵盤上噼里啪啦。
費靈兒望著他潦草的長相和隨意的打扮，想幫他量身重組一套行頭，后來想想算了，他這種世間豪杰人中鳳雛，真打扮一副人模人樣的，倒不像狂放不羈不拘小節(jié)的發(fā)明家了。
“狗跑到公共廁所去了。”過了許久，霍九建終于抬起頭。
齊天圣湊到屏幕上，一個紅色光點在金陵城3D衛(wèi)星地圖某處閃爍著，附近場所標(biāo)志著“WC”兩個字母。
“它在干嘛？”
三人注視了好長時間，光點一直在原地閃爍，毫無離開的跡象。
漸漸地，大家懂了，心照不宣地轉(zhuǎn)轉(zhuǎn)脖子。
霍九建打了個哈欠，發(fā)愁道：“它還沒吃飽嗎？”
費靈兒嫌棄地看了兩人一眼，她正忙著把買來的生活用品按序收納。
客廳里添了幾盆琴葉榕、龜背竹、虎皮蘭、常青藤等綠植，餐廳的生銹刀叉筷悉數(shù)換成新的，置物架上新添了各種新式調(diào)味品，至于微波爐和烤箱被萬能蒸烤箱替換掉，剩下的裝飾品大部分放到公共空間，只有幾件擺件拿到了自己主臥。
這么簡單一裝扮，別墅不僅綠意盎然，也增添了幾分煙火氣。
令齊天圣對她刮目相看，不過他招徠她入住的初心并沒有改變。趁兩人都在場，他清了清嗓子，提議道：
“咱們現(xiàn)在開個會，商議下蒂芬特異能診所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問題?！?p> 官腔一打，費靈兒與霍九建對視一眼，默契地?fù)u頭晃腦，作勢要回臥室休息。
開開開開會？？開玩笑吧你！
齊天圣頓時怒了，大聲宣布：“十分鐘后客廳集合，誰不來晚飯就沒的吃！”
這幾日，費靈兒早餐靠煎餅餛飩續(xù)命，中餐晚餐一開始頓頓叫外賣，后來見齊天圣廚藝非凡，便毫不客氣加了副碗筷，只是她不屑于揩別人的油，況且免費租住已是沾了不少光，剛早上超市那趟的賬單便是她主動付款。
至于付不起車費的霍九建，齊天圣深信他是一個甘愿為五斗米折腰的大俗人。
不出所料，不到十分鐘，兩人便老老實實坐在客廳皮沙發(fā)上，只是費靈兒對著手里小鏡子補著淡妝，而霍九建仍盯著筆記本屏幕。
齊天圣搬了旋轉(zhuǎn)皮椅坐在兩人對面，得意地拍了拍扶手，事先聲明道：“咱們開完會就開飯?！?p> 霍九建目光落在他手上，斜著眼問他：“叔你平時挺陽剛大直男的，干嘛帶個黑扳指，怪別扭的?！?p> 費靈兒見齊天圣有些發(fā)窘，替他解釋道：“這是異能顧客的謝禮?！?p> “以前我總覺得吧，異能崛起這事兒是杜撰的，這兩天被你倆安利得也有點信以成真了，小靈靈，你在國外也遇到過異能？”
“小靈靈，你這外號叫得倒是很親切，”齊天圣打趣說，“好像你倆比我還熟似的?！?p> “叔你這是在吃醋？”霍九建瞇起了眼睛，很認(rèn)真地看著他，“如果你覺得叔這個稱謂有些太生分了，日后我也可以叫你小天天吧?！?p> 齊天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別，叫叔挺好的?！彼淅涞匕涯抗饣卣?，清清嗓子，朗聲道：
“俗話說得好，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也沒有無償?shù)腻忮恕Ｎ沂樟裟銈?，是需要一點回報的。從今往后呢，我會發(fā)揚民主，你們也要群策群力，一起把異能診所經(jīng)營好，不然啊，這別墅萬一被收回了，你倆跟著我一同掃地出門。換句話說，咱們與蒂芬特，都是寵辱與共的關(guān)系?！?p> 他瞥了一眼霍九建，特意提示一句：“至于你，還在新人考察期，需要拿出過硬的本事，不然隨時可能會被德才兼?zhèn)涞男氯颂娲！?p> 霍九建毫不在意，繼續(xù)盯著屏幕，靜神凝思了好一會兒，忽然大叫一聲：
“它終于吃飽了！”
費靈兒感喟：“果然免費的東西才是最貴的。廢話啰嗦的，你現(xiàn)在需要我們做什么？”
齊天圣望著她那張潔白無瑕的顏，笑瞇瞇的一張干部臉讓費靈兒感到可怕。
“記不記得，咱倆就別墅形象大使一事達(dá)成過口頭協(xié)議？現(xiàn)在我想讓你履行承諾?！?p> “違背法律法規(guī)倫理道德公序良俗的可不行，打擦邊球也不行我小著小呢還沒嫁人！”
……
三分鐘后，手機(jī)攝像頭發(fā)出的閃光燈在費靈兒面前閃耀，穿著護(hù)士制服的她臉上勉強擠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尷尬表情。
霍九建靠前一線指揮：“領(lǐng)口再敞一些，對，挺胸收腹，后面翹起來一點……不是單純露大腿，而是要把下半身的曲線給表現(xiàn)出來，我要怎么說你才能明白呢……”
好不容易拍完之后，費靈兒一臉黑線，沖兩人豎中指：
“直男！直男！Double直男！”
霍九建湊到齊天圣身邊看樣片。
“哇塞，這臉蛋！這身材！這皮膚——統(tǒng)統(tǒng)拿不出手呀！”
眼看費靈兒要沖動了，齊天圣趕緊攔住她，居中當(dāng)和事佬：“他就一毒舌，別跟他一般計較。”
又沖霍九建嚷嚷：“別看外面廣告鮮亮，都是P出來的?！?p> “我也能P啊?！被艟沤ㄅ呐男馗?。
齊天圣試探地問費靈兒：“給他試試看唄？”
費靈兒沒好氣道：“要么把我p成天仙，要么把我p得親媽都不認(rèn)識。總之，別P得像本人就行，我丟不起這個人。”
“這要求……有點太侮辱我才華?！被艟沤〒蠐项^。
照片從手機(jī)通過藍(lán)牙傳到電腦，霍九建打開專業(yè)P圖軟件，滿屏英文和畫圖工具，齊天圣什么也看不懂，邊獨自坐在角落，拿筆在手賬上“沙沙”寫著什么。
沒過一會兒功夫，照片已經(jīng)處理好了，齊天圣生怕費靈兒一時想不開，趕緊搶先一步，跑到霍九建背后，往屏幕上只瞅了一眼，呆住了。
費靈兒心覺不妙，咬著唇把屏幕扳向自己，上面的照片如同磁鐵般，牢牢吸附住她的眼神。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zhì)呈露。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螓首蛾眉。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平生只見過七分女，以為十分女在夢中，如今躍然圖上，齊天圣見證了……
“這還是我嗎？”
費靈兒話是這么說，臉上卻面若桃花，花枝亂顫地笑，吃了笑豆似的。
“這哪里是診所小廣告，分明是電影海報?！饼R天圣嘖嘖驚嘆。
費靈兒這才后知后覺：“你所謂的形象大使，就是把我照片擺在小廣告上，做封面女郎？”
腦海里瞬間閃過婦科醫(yī)院小廣告。
微創(chuàng)！保宮！無痛！金雞婦產(chǎn)醫(yī)院無痛人流大促銷?。?！
情人節(jié)特惠套餐僅需388元！閨蜜成團(tuán)還享雙人團(tuán)購價優(yōu)惠！人生能有幾次流！機(jī)不可遇失不再來！！
果然，齊天圣念起了小本本上構(gòu)思已好的廣告詞，與她想象的高明不到哪里去：
蒂芬特異能診所，千萬異能患者福音！
選擇我們就是選擇健康，正常人生向您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