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吾住手,爾等不顧張明府的性命了嗎?”
王子安大喝一聲,眾人除了靠近里面一圈忙著揉眼睛的,其余皆臉色慘白兩股振振,看著他們的頭目。
那個合浦縣令的手下頭目,正雙手捂著脖子,兩眼瞪到最大卻都翻了白。
同時他的手指縫里不斷地噴出鮮血,嘶嘶作響,混雜著喉嚨里嗬嗬卻喊不出來的聲音,像是地獄回響。
一時間陰風陣陣場面森森,連蘊照的暖陽都起不了丁點作用。
“王子安,爾可想清楚了,爾在跟朝廷作對!爾父爾兄,皆為朝廷命官,難道爾太原王家想造反嗎?”
合浦縣令有恃無恐地大喊起來,怪不得那么囂張,原來是靠山硬。
不過王子安也不傻,他微笑著盯著合浦縣令心道:不怕囂張,就怕啞巴,說吧,說吧,既然口才好那就多說點,省得老子審問還麻煩。
合浦縣令被他冷眼盯得一顫,王子安大笑:“哈哈,朝廷,可有公文律令?真是朝廷要殺吾前歲便可試刀,大庭廣眾之下明正典刑即可,何必借張明府之手,依吾看是不方便吧!”
這番話又提醒了合浦縣令,讓其挺起了腰桿:“死到臨頭還耍弄伶牙俐齒,王子安,可惜了,誰讓汝不懂收斂,來人啊,給吾動手,不必顧及吾的安危,取了王子安的人頭,皇上自有厚賞?!?p> 有些匪徒蠢蠢欲動,卻還有些猶豫,王子安卻大吼了一聲:“來?。柕阮^目就是送死者的下場。”
接著他引劍一指那個搖搖欲墜的噴泉工具人,瞪大眼環(huán)視那些匪徒一圈,直把那些貪心之輩嚇得心驚膽戰(zhàn),不知覺地后退了幾步。
見鎮(zhèn)住了眾匪,王子安又道:“吾的劍利不利爾等見識過了,如若吾遁走,爾等追得上嗎?”
合浦縣令眼見局勢不妙,又高聲喊道:“快動手,有皇上給爾等撐腰,怕什么,彼能逃得過皇上的天羅地網(wǎng)嗎?”
匪徒們正處在兩難間,秋伯卻朝著他們大吼道:“癡傻兒,爾等皆是水匪,過不了官面,爾等若依張大人所言動手,過后朝廷再調(diào)一支軍伍過來,爾等是何下場,連某這個老船夫尚且容不得,況爾等乎?!?p> 王子安也不愿坐失良機,他在合浦縣令后腦勺上運氣輕輕一拍,便令其支吾著再也不能出聲。
看到效果不錯,他一不做二不休,又在其腰間腿彎運勁輕輕一扣,那合浦縣令頓時僵直不動、額爆青筋,這是抽筋了。
道理簡單,后勺的風府風池二穴是啞穴,它們能影響控制聲帶的神經(jīng),受到刺激聲帶便不能正常振動。
而腰間腿彎的阿是穴是痛穴,拍擊后疼痛抽筋了,就無法動彈了。
如此施為一番,更是讓眾匪徒驚懼難堪,連看向王子安的目光都躲閃起來。
王子安走到秋伯身邊,用劍挑斷了綁住秋伯的繩索將其扶了起來:“秋伯,如何知道彼輩是水匪?!?p> 秋伯先向王子安作了一個揖才答道:“老翁是合浦的疍首,有些后生還是老翁村里的,年景不好,活不下去了就投營做了水匪?!?p> 疍家是漁民的統(tǒng)稱,就像是個行業(yè)公會,疍首就是眾漁民推選出來的德高望重的操船高手,負責祭祀和調(diào)解漁民間的沖突,在疍家里可是一呼百應(yīng)的存在。
沒想到還有這個意外之喜,梅哲仁的腦筋開動起來,要是把秋伯拉攏住了,民眾基礎(chǔ)就有了,只是現(xiàn)在大家都露了底,這樣就不好混啦。
想了想王子安壓低聲音道:“秋伯,能找出手上沒人命的知曉根底的后生來嗎?”
秋伯便指點了三人,王子安招手喚了三人上前。
三人股肱戰(zhàn)戰(zhàn),生怕王子安要了結(jié)了他們,沒成想王子安卻壓低聲音對他們道:“跟匪首親近的小頭目,手上劣跡斑斑的能指出來嗎?不要動手,爾等只管細聲言語?!?p> 這一次就順利了,有八人被指出,都在那一圈忙著摳眼珠的人里面,匪首的親信那肯定是跟的很緊。
王子安走過去,逐一將這些人制住,都把他們踢倒讓其跪在沙坑里,只點了他們的麻穴,卻沒有像對合浦縣令一樣變成啞巴。
做完這些,王子安退出了那個七八見方在沙坑,站在合浦縣令旁邊朗聲道:“都給吾聽好,凡是手上沒有人命、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者皆可免死,只要爾等拿著手中的兵刃上前結(jié)果了這些鼠輩,以前的事情就算清了?!?p> 那些惡貫滿盈之輩聽到自己是這個下場,具皆叫罵起來,而外圍的近百號人卻還在遲疑。
王子安指著秋伯點出的三人又道:“爾三人先動手,動手前把彼輩所做之事高聲道來。”
三人騎虎難下,有一個后生按捺不住操起刀紅著眼就沖了過去:“梁虎頭,汝去歲把某家糧米都搶了,某見老娘饑饉難熬才下了水,給某納命來吧?!?p> 說時遲那時快,那個后生一刀就將那名水匪捅了個透心涼。
秋伯這時走到王子安身邊低聲道:“劉家后生單名喚良,勤勉耕作,孝順娘親,都是這該死的世道把人逼成了強盜?!?p> 有了人帶頭,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一場屠戮大會變成了清算恩仇的訴苦會,那剩下的七個匪徒呼號不絕卻于事無補,不過這七人做的事沒有死了的梁虎頭那么絕,都沒被一刀斃命,其實這更慘,活剮有沒有?
王子安中途干脆叫停了,讓劉良,潘仁和韋豐三人守著,后面來的也不用動刀子了,把事情說出來就好。
不過這時坑里的匪徒還能喘氣的也就剩下三個人了。
越到后面人越稀疏,說的事情也越輕,都是占了三瓜兩棗的便宜,拿了半斗一升不還之類。
但王子安卻手拿短劍站了過去,他覺得好事在后頭,好物必沉底。
果然,差不多還剩下五六人的時候,有兩個人手持尖刀口中喊著“某要宰了汝”便沖了過來。
王子安輕輕一頓,跳起給這兩人胸前各一腳,就把他們給踹飛了出去。
接著過去提起口吐血沫翻白眼的二人,扔到沙坑里,撲通一聲濺起血花,流的血快成池了。
王子安朝著茍延殘喘的三個匪徒道:“把這兩人做過的事情說出來,吾賞爾等一個痛快?!?p> 匪徒里有一個嚅動著嘴唇有氣無力地說道:“有一次打劫二人動手了,殺了幾個婦孺,但沒有多少人知道,那次去的人少,給某一刀吧,麻煩手快些!”
王子安點了點頭,手中的劍便揮了起來,橫著一掃,再反手一切,最后順勢一送,那三個匪首就斷了氣,擊中的不是脖子上的動脈便是心臟,干凈利落。
至于剩下的兩個被他踹成重傷的,王子安用手指掃了一圈眾人道:“把這個坑填上,埋厚一些,婦孺都能下手,可不能讓此二人輕省了,埋好后再澆些海水上去?!?p> 接著王子安把合浦縣令一腳踢翻,仰天翻倒的他目眥欲裂,卻又無可奈何。
把劍豎在合浦縣令的額前,讓劍尖的血一滴一滴地往其額頭上掉落。
“張明府不用說話,待吾猜一猜,皇上的密信是跟著吾后腳就到了對不對,吾在合浦等了旬日是張明府主動相邀,怕是那時張明府忙著奏請殺吾立功吧?”
王子安一邊說一邊抓起合浦縣令的左手,扣住寸關(guān)尺就凝神細聽。
過了一會,王子安滿意地笑道:“張明府果然神機妙算,揣摩上意的功夫真是一流,區(qū)區(qū)一個七品縣令,委屈了張明府了?!?p> 接著王子安朝秋伯拱了拱手道:“秋伯,小子有一事相托,煩請秋伯取一個椰果來?!?p> 劉良在旁邊指揮眾人填坑,聞聲向王子安抱拳一禮:“王郎君,不用秋伯去,某為王郎君跑腿?!?p> 說完他便噔噔噔地往遠處山坡上跑去。
王子安剛才把脈是一個測慌的小技巧,人的情緒反應(yīng)會在脈相中體現(xiàn)出來,王勃說中了張縣令的心思,他心情緊張之下身體是會有反應(yīng)的。
一會劉良提著幾個椰子回來了,王子安接過椰子,一劍一個把頂蓋給削了,遞與了秋伯和劉良每人一個,自己也削了一個托著嘬吸了起來。
早上到現(xiàn)在沒吃東西,有些餓了。
秋伯和劉良也沒好到哪去,秋伯更是兩日未進水米了,臉無血色,又餓又渴,也顧不得了,大口大口地吞咽。
等秋伯和劉良把椰汁喝完王子安又在椰殼下打了個小孔,吩咐劉良打來海水,把椰子殼架到了合浦知縣的頭上,海水順著小孔一滴一滴地點在其額頭。
咸澀的海水流進合浦知縣的眼中,流進鼻孔和嘴里又嗆了出來。
海水又苦又澀,合浦知縣嗚嗚呻吟卻又動彈不得,這個水刑讓他欲生欲死不得解脫。
王子安這才湊近了他耳邊小聲道:“張明府,吾幫汝解開啞穴,只要汝老實交待如何跟皇上的人接頭,有無印信暗號,還有汝做過的腌臜事,某就給汝一個痛快,如何?”
運氣幫合浦縣令按摩了一下后枕,王子安又跟秋伯和劉良道:“等一下張明府有什么話秋伯都聽著,一一記住就行。”
只有持著共同的秘密才可以同心做一件事,這是梅哲仁拉攏秋伯的辦法。
看到水匪眾已經(jīng)把坑填埋得差不多了,王子安留下小半的水匪,讓其余人等回到船上去起鍋做飯,得讓他們知道,跟著王子安不會餓肚子。
至于合浦縣令,花了半個時辰,連有沒有偷看過嬸娘入浴都招了。
又號著脈跟張縣令對質(zhì)了一遍,確認無誤,王子安一掌印在張縣令的心胸前,運氣一吐,把心包冠脈都給震爛,合浦縣令登時便了了帳。
至于為什么不用刀劍,王子安需要合浦知縣的臉皮,血氣封在里面質(zhì)量會好些,后頭用材料墊好化妝一番,他打算開一個合浦知縣的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