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紅聽了司馬萬里的話，略略思索更笑了。

　　她說：“吳王，你和我作怪！這事豈是不辦理的？不用吳王和皇帝開口，本宮也想著了。邊關戰(zhàn)士為國負重，堅守苦寒之地。這軍馬糧草，我等女子自是幫不上忙。這衣服御寒之物，我們還可奉獻微薄之力。本宮在張羅為吳王選妃這件事情的同時，已經(jīng)下諭：命國中婦女老幼，只要能針黹的，皆按了大小身段，裁制了大小冬衣來。你看，這不止冬衣呢，連明年夏天的衣服都有了。我撿了幾件樣本，等太后過了目，便呈給陛下。陛下得了之后，自然還是往邊關送去?！?p>　　司馬萬里大笑：“皇后能耐！本王今兒算是見識了。本王只問皇后一個問題，你說這國中女子得了皇后這兩道旨意，是欣欣然入宮參選吳王妃呢，還是默默然于家中剪裁戰(zhàn)衣呢？”

　　花錦紅再略略思索，笑道：“不管如何。我晉國女子總是心系晉國，略盡綿薄之意罷?？偛荒苋缒袃阂话闾針屔详?，也要做些物資供應。這是我女兒家的本分。”

　　司馬萬里道：“這些衣服，于這時，便不只是平常，更有慰藉之意。我晉國如此齊心協(xié)力，可見福祚綿長?！?p>　　我得了花錦紅的兩道旨意。一是吳王司馬萬里選妃，我自然是沒有資格，因為我名義上早已經(jīng)定了陸家。我只能完成第二件，為邊關戰(zhàn)士趕至寒衣。我召集了府里的老小丫鬟，都集中到二舅母的房里。我一面與二舅母計議，一面研究。若能制作出既御寒又保暖還能防著刀槍不入的戰(zhàn)衣，才是。

　　仆婦來報，說是陸家公子求見。

　　今日二舅父與高太爺出外去，二表嫂也回娘家去了。陸鴻雁來到二舅母的院子，正看了一院子的丫鬟仆婦忙東忙西的，周圍已經(jīng)制成了好多冬衣。

　　陸鴻雁問了二舅母好。

　　二舅母便讓陸鴻雁說說這些衣服怎么樣，還能如何改進。

　　陸鴻雁如何敢評價。

　　我便說：“我們讓你來，不是讓你謙虛。雖然我們辛苦一場，也不是要那種中看不中用的。依我看，皮毛的就好，保暖御寒耐臟耐揉搓。可我們沒這么多材料！就算皮毛棉花抵御寒冷，可那防身護體又怎么辦？能全日里都穿著戰(zhàn)甲嗎？就算是戰(zhàn)甲可以護體，我們有能不能在戰(zhàn)甲之中再加上什么，再護衛(wèi)一層，多個保險?！?p>　　陸鴻雁聽了歡喜，他道：“妹妹心胸，果然無可比擬。我們家也做冬衣，都是往厚實里做，不如妹妹考慮這么多。還請妹妹把這衣服與我看看。”

　　桃子撿了一件，遞與陸鴻雁的小幺兒。陸鴻雁從小幺兒手里接過，在身上比劃了，這衣服是比劃著高悠揚的身形來的。陸鴻雁道：“若要堅固，還要顧及輕巧，二舅母和妹妹請看！”

　　陸鴻雁早把衣服套在了身上，與身邊的小幺兒拿了砍刀和武器比劃起來。陸鴻雁一面比劃，一面解釋：“定不是只有胸口后背才是主要！若是這胸口受了防護，敵人定然竭力攻擊四肢。這四肢處矯健，躲得過長槍短劍還好，躲不過的便是殘廢?！?p>　　陸鴻雁收了武器，站住了，道：“依我遇見，若要防護，就是從脖子以下，全身護上軟甲。就連臉上也要罩了面罩?！?p>　　二舅母想著，道：“哪有這么多的面罩和軟甲。”

　　陸鴻雁道：“羯人連鎧甲也沒有。但他們?nèi)笋R強健，身體結(jié)實，又擅長弓馬與近身搏斗。在我們的人還沒到他們跟前，已中了他們的長箭。有近了他們周圍了，近身搏斗不過三五十個回合也就被他們強勒死了。我們此次勝仗，仗著人多。硬是把尸體堆成山，才把他們趕走了?！?p>　　我想想，道：“我有辦法！晉國河流湖泊眾多，多有鱷魚作怪。鱷魚兇殘，多有吃人吞獸之惡行。但因為鱷魚皮厚，尋常百姓耐不得它。我們不妨組了隊伍，把那些鱷魚統(tǒng)統(tǒng)吊了岸上來，拿圍欄來圍了，再一一絞殺。再把皮剝了，厚的做鎧甲，軟的做軟甲，還把那肉一并風干了做軍士們的干糧?！?p>　　二舅母還不說這可不可行，只問：“鱷魚的肉，能吃嗎？”

　　我說：“有什么不能吃。鴻雁哥哥，你說怎么樣？”

　　陸鴻雁笑道：“很好！我回去與父親說一說，再和天歌集結(jié)一些人才。我們就去抓鱷魚去?！?p>　　我說：“我也去?！?p>　　二舅母急了，道：“不可！等太爺和你二舅父回來。”

　　陸鴻雁道：“二舅母放心。我也不是今天就去捉鱷魚的。妹妹且現(xiàn)在家里等我和天歌的消息。”

　　如此，二舅母趕緊把陸鴻雁送到家門外。

　　陸鴻雁笑著，說：“妹妹。我今天來，本不是要跟你去抓鱷魚。我今天來，一是為了看望太祖和二舅父，二是來看望你和二舅母，三呢是要跟你道個別。不出兩天，我們定是要啟程的?！?p>　　我說：“又要走！”

　　如此，二舅母便是裝作啞巴回了里屋，任由我倆站在門前門內(nèi)說話。

　　陸鴻雁便輕輕抓住我的手，說：“是，我這回來不過三五天功夫。家里家外很是忙亂，還沒來得及細看妹妹。這又要走。今日妹妹疼我，與我說了這些話，我心里好不快活。”

　　我推了他的手，道：“你可別說了。你要說的……我都知道?！?p>　　陸鴻雁說：“妹妹，邊關情形，我也難得與你細說。妹妹，你心里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就好。你卻要放心，我一定為你保重?！?p>　　我說：“你們說這次打了勝仗，我心里其實是不相信的。如果打了勝仗，那我二表哥怎么又不見蹤跡？你說這勝仗，使我們晉國將士的尸體堆起來的。我便懂了，敵人可怕。我每問起表哥，他總是不告訴我邊關情形究竟如何?！?p>　　這門內(nèi)門外沒有別人，白霜也遠遠的站在外頭。

　　陸鴻雁便一把拉了我，將我擁入懷中。他說：“妹妹！我晉國與趙國漢國，終究還有一場大戰(zhàn)。吳王此次班師回朝，不過是讓人艷羨之意，以迷惑他人罷了。我軍精銳仍然駐扎邊關，我與向天歌回京也是有重要任務。我和天哥已各自聯(lián)絡招募了五萬人馬，等物資到位，我們即將出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