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沐桶前,輕輕將雪蘭花瓣撒到水中。
然后脫掉衣裳,就光著腳走到了沐桶中。
她真的有些累,累得泡在里面睡著了。
當她感覺到全身冰冷時,她才醒了過來。
走出沐桶,將那件他為她準備的素色衣裙穿上。
她能聞到她身上那抹淡淡的雪蘭香……
雪蘭……她忽然想到了那個畫中的女子……
她的身上是否也有一抹淡淡的雪蘭香……
她的頭似乎有些沉重,她抬手按了按頭,就緩緩走到床塌上,迷迷糊糊的睡了……
第二天顏墨依舊是做好藥粥,送到雪韻的外屋。
等他采完茶回來,看到粥沒人動。
他站在外屋叫道:“雪韻,起來把粥喝了。”
顏墨等了很久都不見里面有動靜,他推門進去。
走到床邊,看到雪韻面色很是發(fā)紅,伸手觸了觸她的額頭,很燙。
他揭開被子,隔著衣裳,可以看到似乎全身都燒得有些發(fā)紅了。
顏墨快步走出屋,去廚下熬退燒的藥,半個時辰之后,才端著藥進了雪韻的屋子。
他輕輕扶起雪韻,將她的身子靠在自己的懷中,一勺一勺地喂她。
喂完藥,他輕輕讓她平躺下,為她蓋好被子。
“墨哥哥……墨哥哥……”雪韻緊閉著眼,眉頭深深地皺著,低聲呢吶道。
顏墨坐在床邊,輕輕讓她平躺在床塌上,很是溫柔的說道:“雪韻……我在……”
她似乎感覺到她從他手心傳來的溫暖,眉頭慢慢放松下去……
顏墨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雪韻,她的眉眼真的和那個女子很像……
怎么能不像呢……
他伸手想輕撫她的眉眼,當他的指尖要輕觸到她時,他伸回了手……
阿雪……她始終不是他的阿雪……
第二天一早,他就做好藥粥,將藥粥送到雪韻的屋子。
走到床邊,本來正打算扶她起來喝粥,卻看到她的眼睫微微動了動,她緩緩睜開了眼。
顏墨將粥端過來,柔聲說道:“雪韻,來,把粥喝了。”
雪韻爬起身說道:“墨哥哥,你怎么不點燈啊……屋子怎么這么黑……”
顏墨忽然神色一振,抬眼看著她的眼睛……她的雙眼暗淡無光……
她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伸出雙手說道:“墨哥哥……我怎么聞到陽光的味道……”
顏墨伸手,將她的手握住,安慰地說道:“雪韻,沒事的,有墨哥哥在……”
“墨哥哥……雪韻的眼睛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了……”雪韻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很是慌亂的說道。
顏墨很是溫柔的說道:“雪韻,不會的,墨哥哥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眼睛……”
雪韻的淚就從她的眼眶流了出來,順著臉頰,滴到了顏墨握住她的手上。
“墨哥哥……墨哥哥……”她滿臉淚水的說道。
顏墨伸手,輕輕的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溫聲說道:“雪韻,墨哥哥答應(yīng)你,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
雪韻抓著顏墨的手,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看著她滿臉的淚,他忽然有些心疼……還有些內(nèi)疚……
他伸手輕輕將她抱在懷中,很溫柔的撫著她的長發(fā),柔聲說道:“雪韻不怕……墨哥哥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的眼睛好起來……”
雪韻聞著他懷中的那抹淡淡的墨香,原本慌亂的心忽然了安定下來……
“雪韻不要怕,墨哥哥會一直照顧你的……”他語氣很是柔和地安慰道。
雪韻緊緊地抱著顏墨,低聲說道:“墨哥哥……雪韻什么都不記得了……現(xiàn)在什么都看不見了……墨哥哥……求你不要離開雪韻……不要離開雪韻……”
顏墨輕輕撫著她有些顫抖的后背,輕聲說道:“雪韻…………墨哥哥答應(yīng)你,一定不會離開你的……”
雪韻待在顏墨的懷里,微微點了點頭。
“等雪韻的傷好了……墨哥哥就教雪韻彈琴……”顏墨溫聲說道。
雪韻緊緊的向顏墨的懷中靠,低聲說道:“嗯……雪韻相信墨哥哥……”
雪韻抱著他,一個時辰才漸漸睡去,顏墨輕輕將她平放到床塌上,為她蓋好被子。
轉(zhuǎn)身緩緩走出了房門。
他站在那片雪蘭花前,陷入了沉思……
他是不會相信,她的失明是因為發(fā)熱。
那么一定就是中毒了,可是在這里是不可能有人下毒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身受重傷時,就已經(jīng)中了毒。
那么重傷她的人為什么要讓她失去記憶,又讓她雙目失明呢?
為什么直到一個月之后的現(xiàn)在,她的眼睛才失明呢?
現(xiàn)在最重要應(yīng)該是先將她的眼睛治好……
顏墨走回屋,從小木箱箱中取出一張素白色的布,伸手拿起桌上的毛筆,輕輕在素布上寫了幾個字,然后將素布折好。
在顏墨屋子的窗前,放了一個鳥籠,籠中有一只灰色的鳥雀。
因為這只鳥雀從來未曾叫過,所以也沒人會想到這里會有一只鳥雀。
顏墨走到鳥籠前,低聲說道:“三年前我?guī)銇頃r,從未想過會用到你……可是現(xiàn)在卻不得不用你了……”
說完就伸手將鳥籠打開,里面的灰色鳥雀輕輕飛到了他的手心。
顏墨輕輕將素布纏到它的腿上,走到窗邊,將手攤開,說道:“雁雀,去吧,去找阿雪,將他的信帶回來……”
鳥雀好像能聽懂他的話一樣,嘴向他微微動了動了,展翅飛走了。
他靜靜地看著雁雀消失的方向……
三年了……他與世無爭三年了……
他本想帶著對那個女子的思念,靜靜地待在這里,了卻殘生……
可是現(xiàn)在……似乎……
他輕輕嘆了嘆氣,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