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是赴京趕考的相公抱著一個紅衣女郎站在我的面前,鮮血染紅了我的雙眼,我看著地上躺著的孩童撕心裂肺,相公卻淡漠的俯視著我,說我不該肖想不屬于我的東西。
我做夢都沒想到三年前那個溫潤儒雅的夫君,金榜題名后會對他的親生孩兒下此狠手,只為了攀附戶部尚書之女,助他平步青云。
看著穿透胸膛的利劍,我抱緊身邊的孩兒,如果只是殺我也許我不會恨他,可是鴻兒也是他的孩兒,我不明白世上為何有這種父親,死亡只是一瞬,前塵如走馬觀花,最后的一瞬只聽他說:你若不死,研兒便不能為正妻,怪就怪你嫁錯了人。
我驚醒,看著此時的胸口,好像還隱隱作痛,胸腔是一股窒息的感覺彌漫,還好只是一場夢。
拉開被子我踉蹌的跑出門口,屋外母親正砍著豬草,我哭著跑上前去抱著母親,眼淚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花兒這是咋了?母親輕撫著我的額頭,忽而松了一口氣,高熱已退,娘這就去給花兒熱一熱蒲公英湯去。
看著母親離去的背影,我慶幸還好一切只是夢,一切都好好的。
從外面走到堂屋,短短的幾步路,花盛夏只覺得似乎耗費了全身力氣,剛醒來的那一刻似乎沒什么感覺,在見到母親的那一刻她好似人也變得嬌弱了起來。花林氏拿著碗快步走到她的身邊,攙扶住她,忍不住埋怨到:“還沒好利索就不要下地亂走了,萬一高熱不退你叫娘咋辦?說著好像又意識到什么往地上啐了一口,嘴里喃喃著不怪不怪。
這時屋外的院子里,一個清脆的男聲,高喊了一聲“娘花兒,我回來了”,聽到院子里的動靜,花林氏把碗輕輕的放在了桌上,并囑咐花盛夏把水喝了,便跑去幫花盛啟把鋤頭卸了下來。
面前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子笑意盈盈的從懷里掏出一把油柑子看著花盛夏說道:“看哥哥給你帶回了啥?!闭f著便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眼里是藏不住的寵溺。
“花兒,你可算好了,今兒你沒下地,可累死你哥哥我了,你不知道今天隔壁劉叔的田里挖出了好大一條蛇,我去看了下,可沒把我嚇著,說著還用手比劃了一下拳頭大小。
花林氏怒拍了一下花啟的肩膀怒道:“就會偷奸耍滑,有蛇還去看熱鬧,萬一有個什么你讓娘咋活,一個個不省心”。說著,說著眼角的眼淚就流了出來,花盛夏跟花盛啟一時不知所措了起來。您...您別哭啊,下次我不去就是了,您看我這不是沒啥事嘛,您就別生氣了,說著花啟便手忙腳亂的胡亂用袖子擦了把花林氏的臉。
花家現(xiàn)在只剩他們娘三了,不怪花林氏容易激動,當(dāng)年的花父就是上山砍柴的時候,誤踩了毒蛇被咬的一命嗚呼,等村里人找到的時候已經(jīng)滿臉烏紫全身僵硬了,那時的花林氏一度想要跟著去了,被村里人發(fā)現(xiàn)正欲跳河的她,險險的拉了回來,并在一頓思想教育下,這才想起還在襁褓中的嬰孩和才三歲半的花盛啟,但是那之后原本也才二八芳華的花林氏硬是一夜之間傷愁的白了不少頭發(fā)。
花盛夏抬眼望著屋外的天空,她不清楚原來的那一場夢是真是假,不清楚是否真的有前世今生,但此刻的她想把握住現(xiàn)在,默默的在心里說:“娘,我們都要好好的”。
花林氏看著自家的孩子,雖然滿滿的心疼,但嘴上還是祥裝生氣地說“下次再是這樣,看我不打斷你的腿?!?p> 聞言,花盛啟連連道是,同時雙手作合十狀保證下次再也不惹娘生氣了。
花林氏這才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而進(jìn)了廚房開始準(zhǔn)備吃的。
花盛夏看著眼前的哥哥輕輕咬了一口油柑子,別說雖然剛開始味道有些苦澀,但是慢慢的,你就會感受到一種淡淡的回甘,這種先苦后甜的感覺讓花盛夏覺得好像人也精神了不少。
花盛啟吐了吐舌頭,轉(zhuǎn)身到門外劈起了柴,花盛夏也跑到旁邊把劈好的柴一根根的擺好,然后抱著進(jìn)廚房。
飯菜很快就做好了,花盛夏端著已經(jīng)煮好的玉米跟紅薯放到了飯桌上,同時也朝屋外喊了聲“吃飯了”。
花盛啟抱著劈完的木柴一一放好這才進(jìn)屋。
這時花林氏捧著兩碗白菜花雞蛋湯一碗放在花盛啟面前,一碗放在花盛夏面前。
兄妹倆看著眼前的白菜花雞蛋湯,再看看花林氏的那碗哪有雞蛋的蹤影,瞬間兄妹倆的眼里涌上了淚花,他們的娘從來都是把最好的留給他們,自己卻從來舍不得。
相互對視了一眼,均從完了夾出一半的蛋放在花林氏碗里。
娘不愛吃雞蛋,花林氏連忙阻止。
娘,您就吃了吧,兒子長大了,等明天我跟花兒到山上去抓野雞,給您燉一個野雞肉,讓您天天吃肉,花盛啟揮舞著雙手,眼里都是笑意。
花盛夏看著哥哥,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尷尬之色,她還記得上次跟哥哥去抓野雞,追得滿山跑就算了還從山坡上滾了下去,剛好就摔在野生板栗刺堆里,疼的倆人齜牙咧嘴,拔了刺才敢回家。
一頓飯就在這樣嬉鬧的氛圍中結(jié)束。
洗漱完,天色也漸漸暗了下去,四周漸漸被暈黃的月光籠罩,天空星星點綴在漆黑的夜空,像是精靈遙望人間,不遠(yuǎn)處的樹葉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發(fā)出沙沙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青草香,讓人心曠神怡,偶爾幾聲鳥叫聲,打破了夜的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