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戰(zhàn)雙方,一人又一人倒下。轉(zhuǎn)眼間,被劫一方便只剩下那少女和文士還在苦苦支撐,其他人要么重傷要么身亡,而草寇一方,還有二十來人可以戰(zhàn)斗。如此,可說戰(zhàn)局已定。
文士尚不死心,對一眾草寇喝問道:“你們可知我們是什么人?今日若就此住手,我們可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如若不然,你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難逃一死?!币槐姴菘苈牭梦氖咳绱送{,確實有不少人遲疑起來,不過自有膽大者對其威脅不屑一顧,一位頭目喊道:“大伙不用怕,只要做得干凈,誰知道是我們做的?而且只要把他們兩人控制住,就算有人找上門來也不敢動我們,不用怕。”
聽到頭目發(fā)話,剛才有所遲疑的一眾草寇立馬恢復(fù)斗志。見恐嚇無用,文士再次向風(fēng)玄喊話道:“小兄弟,我們是四方商會的人,這位小姐乃是我們商會東家的千金,你若是相助,必有重謝?!?p> 風(fēng)玄淡然一笑,說道:“你們既然愿意花錢了事,直接給他們就是,何必給我?”文士說道:“我們吃住用度都在商會產(chǎn)業(yè),身上沒帶錢?!憋L(fēng)玄笑道:“那你們將信物給他們,讓他們?nèi)ツ銈兩虝″X就是了,待他們?nèi)〉藉X之后,想來可以饒過你們。”
聽聞風(fēng)玄的話,另一草寇頭目看他一眼,大聲道:“兄弟高見?!比缓笥謱ξ氖亢湍巧倥f道:“你們束手就擒,待我們?nèi)〉藉X之后,自然會放過你們?!蹦巧倥畱嵢坏溃骸靶菹?,我們才不會向你們這種攔路打劫,傷天害理的盜匪屈服。哼,若是我們今日有不測,你們很快就會死無葬身之地?!?p> 那草寇頭目正想再說,風(fēng)玄卻應(yīng)和起少女,說道:“她說的不錯,你們這樣,難免覆滅?!币槐姴菘懿恢L(fēng)玄是何意思,最先對他喊話的那頭目問道:“兄弟是什么意思,難道你要插手幫他們這種盤剝百姓之徒?”
風(fēng)玄笑道:“沒興趣,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你們?nèi)藬?shù)稀少,武力低微,若有大勢力想要剿滅你們,只需派來百八十位訓(xùn)練有素的壯丁,你們便逃都逃不掉。不過我倒是可以提點你們一下,這小妞既然來歷不俗,你們大可將她納入團伙,讓她當個壓寨夫人,如此便可以借用她背后的財力武力?!?p> 幾位草寇頭目心動,不過卻馬上醒悟,知道此事幾乎不可能辦到。而那少女和文士聽他如此說,則是既憤恨又擔憂,真想一腳把它踢死。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人,甚至想都沒想過世上會有這種人。在他們想來,一個人看見有人被搶劫,不說出手相助,但至少該知道是非對錯吧。怎知會這么倒霉,遇上這么個奇葩,居然教賊匪作惡?
還是最先對他喊話那位草寇頭目說道:“此事怕是不太可能,這小妞看起來剛烈得很,怎會加入我們?!憋L(fēng)玄淡然一笑,又要說話,那女子和文士知道他定沒憋好主意,文士連忙開口阻止他說話,憤然道:“閣下見賊人作惡,不伸張正義也就算了,怎能教賊人作惡?”
風(fēng)玄笑道:“我本好心教你們脫困之法,你們偏偏不愿意聽從。既然你們不愿聽我的,我就只好跟他們說了?!辈菘茴^目正想出聲附和風(fēng)玄,那少女卻搶先開口,憤然道:“你那算什么脫困之法?若是易地而處,你會接受這法子嗎?”
風(fēng)玄調(diào)侃笑道:“當然會啦,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我若是有錢,自然是要讓大家一起開心。倒是你們這些人,欲壑難平,只知壓榨和奢靡,一點不體諒他人的疾苦,所以才有了如今的盜匪四起?!?p> 被他如此一說,這少女無言以對,甚至有些尷尬。她家是怎樣兼并土地和發(fā)展商會,怎樣對待佃農(nóng)和商會下人,她自然清楚。少女尷尬,而一眾草寇則心胸舒暢,只覺風(fēng)玄說到了他們心坎。他們?yōu)楹螘S落為草寇?還不是因為努力勞動卻得不到應(yīng)有的回報,拼死拼活卻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還要受到那些權(quán)貴隨意打罵甚至殘殺。
另一草寇頭目大笑道:“兄弟說得好,這些為富不仁,只知壓榨和享樂之人,早就該被推翻了?!鄙倥砼缘奈氖侩m有感觸,不過卻不得不幫主子說話,他說道:“小兄弟,一切自有因果,別人的財富,也是別人家族一代代努力而來,大多富貴家族中都有人為國家拋過頭顱灑過熱血,所以才能有如今的富貴?!?p> 風(fēng)玄不以為意笑道:“他們家族的努力和功勞,并不是他們壓榨、欺負別人的理由。若他們不如此貪婪,能給別人應(yīng)有的回報和尊重,讓別人也能安樂的生活,別人又何苦冒著隨時被殺的風(fēng)險當盜匪?”
聽他如此說,一眾草寇感動不已,終于有人理解他們,為他們說話了。而在他們說話這段時間,文士和少女也眼看要堅持不住。這時,那少女喊道:“住手,我可以給你們錢財,也可以不追究今日之事?!?p> 幾位草寇頭目相互看看,最先對風(fēng)玄喊話那位草寇頭目大喊一聲“停手”,同時率眾退開,以少女和文士為中心,圍成一個徑長一丈多點的圓圈,然后那草寇頭目說道:“好,你們跟我們回去,我們?nèi)〉藉X,就放你們離去?!?p> 女子說道:“我們可以留下來,但是不可能跟你們回去,若你們不放心,可以讓他跟在我們身邊。”她說“他”之時,看向風(fēng)玄,顯然是想讓他做他們雙方的擔保。風(fēng)玄淡然笑道:“你把我當什么人了?憑什么讓我陪著你?”
女子說道:“若我猜得不錯,你應(yīng)該也沒多少錢財傍身,你若是愿意留下做保,我可讓他們多取一份錢,事后給你?!憋L(fēng)玄這段時間也體會到了沒錢的不便,正愁不知怎么賺錢,所以直接問道:“多少?”
女子反問道:“你要多少?”風(fēng)玄想了想,說道:“百金?!彼匀皇窍攵嘁c,但是要得太多,背在身上也惱火,而且別人也不見得愿意給,所以只能要個百金,正好一個整數(shù)。女子稍稍沉思,最后點頭說道:“好,就給你百金,不過不能一次性給,需要去幾個城市支取?!憋L(fēng)玄知她是怕給得太爽快,會讓那些草寇漫天要價,所以他也不多說,面露淡然笑意默許。
隨后,女子與草寇一方商議好贖金,女子給出信物和手書,讓草寇一方安排人去最近的一座有他們家產(chǎn)業(yè)的城市取錢。再之后,草寇一方在不遠處挖了個大坑將雙方死者埋了,然后撿起死傷者落下的兵器便帶著風(fēng)玄及女子一方幸存的人來到附近深山中,讓他們自己解決住宿問題,并留下十人監(jiān)視他們。而其他的人則回到他們山上的賊窩,療傷的療傷,休息的休息。
此時,被劫一方只剩下女子和文士狀況尚好,雖受了不輕的傷,體力也幾乎耗盡,但勉強還可以如?;顒印6渌酥挥形辶换盍讼聛?,但也都是身受重傷,行動艱難。風(fēng)玄也不理會雙方之人,找了棵看起來不錯的大樹,三兩下爬上去,躺在一根樹枝上閉目休息起來。女子看了一眼風(fēng)玄,她也盤膝端坐,調(diào)息起來。
如此,直到天色將黑,草寇一方送來食物,讓他們食用。風(fēng)玄看了一眼送來的食物,不知是什么野菜和雜糧捏成的團子。他感覺難以下咽,所以直接推脫不吃。而女子一方的幾人,顯然更不愿吃草寇送來的粗陋食物。還好他們有準備,而那些草寇由于得到了女子允諾的大量錢財,所以也未把他們的食物搶走,不然他們只怕是要餓肚子了。
風(fēng)玄見少女停止調(diào)息,悠然問道:“話說,你們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這么有錢?”女子沒好氣道:“關(guān)你屁事?!憋@然,她對風(fēng)玄很生氣,遇到別人被打劫,不幫受害者就算了,居然還給劫匪出主意,這人道德敗壞得讓人不齒。
風(fēng)玄面露淡淡笑意,說道:“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走,讓他們將你抓到山上去?讓你去享受一下他們的生活和照顧。”女子憤懣,不過也真怕他拍屁股走人。他若是走了,那些劫匪肯定不會讓她繼續(xù)呆在山下,而她若是被關(guān)進賊窩,不知那些劫匪會怎樣對她。就算他們不對她怎樣,以后若讓人知道她被草寇關(guān)進賊窩過,會怎么看她?到時她可就沒臉見人了,想到這些,她只好憤憤道:“什么都做,說了你也不明白?!憋L(fēng)玄悠然笑道:“還挺神氣,那你們跑到這里來干什么?”女子不耐煩道:“回家路過這里?!?p> 風(fēng)玄感覺跟她說話挺沒趣的,所以也不再多說,不過女子見他不說話了,卻又主動問道:“你又是從哪來的?要到哪去?”風(fēng)玄也學(xué)著她一開始的話,悠然道:“關(guān)你屁事?!迸託鈵?,怎么遇到這么個人,又壞又小氣,不過她卻不放棄,繼續(xù)問道:“我看你身手不錯,跟誰學(xué)的?”
風(fēng)玄隨意道:“就爬個樹,還用跟誰學(xué)嗎?”女子有些無語,是說你爬樹的身手嗎?她氣憤道:“不要給我打馬虎眼,爬樹只是你本事的一點表象,我問的是你的武功傳承?!?p> 風(fēng)玄稍稍一想,笑道:“我的武功來頭可不小,天導(dǎo)上師你知道吧?!迸勇冻稣痼@之色,不可思議道:“你是上師弟子?”風(fēng)玄笑道:“我跟他算是同門,你家那么有錢,你也該在他門下學(xué)習(xí)過吧?!?p> 少女疑惑道:“上師同門?不是他門下弟子?”風(fēng)玄淡然道:“讓他給我當同門已是便宜他了,我怎會當他弟子?”少女將信將疑點點頭,黯然道:“我自然是想拜入上師門下的,但是我資質(zhì)不夠,不能通過考核。”風(fēng)玄繼續(xù)說道:“你們家既然生意做得那么大,你就算不能跟他學(xué)習(xí),也該可以跟他門下弟子學(xué)習(x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