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若不是身為王后的宋鸞淑力挽狂瀾,以強悍的手腕實行各種措施,大力改革,讓內政復蘇,只怕太平協(xié)議到期之時,就是梁國消亡之日。
宋鸞淑雖為女子,卻早已看早看穿梁國的未來危如累卵,她有治國之才,她有馭人之術,既如此,為何不能當王?
“梁國女王宋鸞淑,妄圖改朝換代,謀權篡位,天理難容!女子就該三從四德,相夫教子,怎能有如此荒謬之舉?這個天下,是男人的天下!”那書生面紅耳赤喝道。
“迂腐,當真是迂腐!”暮湘終是聽不下去了,大步走下樓,面上帶著盈盈笑意,語氣卻頗為不善,“公子想必是讀書人,讀了那么多年書,就是讓你讀懂了男尊女卑?”
眾人紛紛仰頭,只見一娉婷裊娜的女子從二樓款款下來,清麗可人的容貌,膚如玉雪,朱唇皓齒,雙眸極為靈動,卻憤憤然瞪著那書生,更顯幾分女兒家的嬌態(tài),粉雕玉琢的小臉上帶著幾分怒嗔。
暮湘平日里行事作風就張揚跋扈,今日又喝了酒,就更是大膽,見一書生如此看低女子,心中的怒氣儼然而生,她閱人無數(shù),卻沒哪個男子如這書生一般輕賤女子!
笑話,霧海先生那般出世絕倫的男子都沒這么狂妄自大,這小小的書生竟就這般自以為是?
見是如此明艷動人的佳人,書生先是愣了下,隨即望見了佳人不善的目光,書生心中輕蔑,女子大多如此,憑仗著自己貌美,就以為能讓所有男子為之心動,當真是膚淺至極。
他不屑道:“哼,女子妄圖統(tǒng)治男人,本就天理難容?!?p> 暮湘美眸流轉,嬌笑道:“天理?敢問公子何為天理?”
“自然是三綱五常,三綱乃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五常乃仁、義、禮、智、信?!?p> “這就是天理?當真可笑?!蹦合驵坂鸵宦曅α顺鰜恚Z氣有些嘲諷,話里帶刺,“你讀了幾本孔孟就妄圖參透至高無上的天理?你不僅迂腐還無比狂妄!那可是連活了上萬年的神祇都無法參透的奧秘!”
書生心中已認定暮湘是在胡攪蠻纏,嗤笑道:“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小生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p> “沒錯,我是女子,我不僅是女子,還是個小女子。”暮湘黛眉上挑,面上帶笑,似是盛開的花朵,“小女子雖沒有絕世的才華,卻自信比公子你強上千倍百倍。”
“姑娘何來的自信?”
“那公子又是何來的自信?”暮湘反問。
書生面若寒霜,正色道:“我不與饒舌婦人胡攪蠻纏,有辱斯文?!?p> 暮湘心中憤慨,這書生居然稱她為饒舌婦人!她年歲雖是不小了,但容貌卻是十六七歲的明艷女孩,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華,居然被說成婦人!
眾人津津有味看著書生與美人的爭論,那書生腦袋確實有些迂腐,冥頑不靈,當今天下的男子雖大多有些男尊女卑的想法,但那么極端的卻是罕見。
五國早有女子成王的先例,齊國王位更是不分男女,公主王子能者居之。
眾人看那美人,嬌態(tài)可人,明眸皓齒,卻有些彪悍,如此帶刺的花朵,他們縱然有心摘花也沒膽?zhàn)B花。
他們心中感嘆,女子,還是溫婉些好……梁國女王宋鸞淑也好,眼前的明艷女子也罷,太強勢的女子會讓人望而卻步。
暮湘心中怒氣難平,想要挫挫那狂妄書生的銳氣,“公子既說自己是斯文人,文人四友,琴棋書畫,想來公子會撫琴吧?小女子今日想跟公子請教琴藝?!?p> “哼。”書生微微點頭,似是同意了。
暮湘輕笑,隨即看到酒樓角落有一把古琴,跟店家解釋過后,便借用了那古琴。
她特意選了一首極難的曲子,玉手撫琴弦,行云流水間,錚錚然的琴聲在酒樓回轉。
暮湘的琴藝常被北巖詬病,無非是因為琴聲中沒有靈氣,但她畢竟苦練多年,技藝方面自是沒話說,若非音律大家,極少有人能與之媲美。
奈何浮圖樓中技藝精湛的音律大家著實有點多,一大串人名字排下來,暮湘的技藝絕對是倒數(shù),但與眼前這個迂腐書生比比,還是綽綽有余的。
書生的琴聲已顯頹勢,隱隱有些跟不上暮湘的節(jié)奏,暮湘的琴聲卻是愈發(fā)高亢,衣袖飛揚,節(jié)奏迅如疾風。
眾人紛紛鼓掌,贊嘆道:“當真是技藝精湛,這姑娘年紀輕輕竟有如此琴藝?!?p> 美人如玉,風姿綽約,琴藝非凡,當真是如畫一般美好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