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顧爹出手
幾人一同去了百草堂,剛進去的時候,管事的還愣著,自家公子出去這么一趟,不僅和顧家小姐碰在一起了,還把這京城有名的病秧子景明世子也一同帶了回來。
魏舒臭著一張臉走進去,杜立連忙跑過來,朝著蕭灝和顧錦兩人躬身行禮,隨后便聽到魏舒說道:“找個隔間?!?p> 杜立點點頭,剛要伸手接過他手里的人,卻見魏舒搖搖頭,臉色頗為凝重,一時間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便收回手,領著他往一旁的隔間去了。
將孩子放在床上,魏舒走出去,在藥堂里拿了一個瓷瓶倒出兩顆藥,自己吃了一顆,另一顆遞給顧錦:“拿去,祖?zhèn)髅厮帲D悴凰?。?p> 顧錦極為平靜的接過了,一旁的蕭灝卻挑了挑眉道:“有這奇效?給我也來一顆?”
魏舒皮笑肉不笑:“這藥對世子的病可沒用?!?p> 蕭灝聽完也不惱,只是說道:“不試試怎么知道?”
魏舒面無表情走到一旁坐下,指著另一邊的凳子道:“世子不是要看?。坎蝗缦茸虏菝窠o你把把脈如何?”
蕭灝劍眉一挑,看了顧錦一眼,隨后大步走過去坐下,笑道:“好啊?!?p> 魏舒三指搭上脈搏,初時面色還極為平淡,后來卻變得十分凝重,眉頭緊緊皺起,仿佛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難題。
看著他這幅模樣,旁觀的人都屏氣凝神,異常緊張,然而身為當事人的蕭灝卻面色平淡,好似已經(jīng)習慣了般。
沒等魏舒診完,他便率先收回了手,淡聲道:“看魏大夫這幅表情,想必說出的話也該如往常那些人一樣,既然如此,那便也沒有什么診治的必要了?!?p> 魏舒神色復雜的看著他,原本他以為這景明世子身子差的原因是天生的,卻沒想到他的脈搏根本不如常人,如果不是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甚至要以為,眼前這個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蕭灝這幅身子,完全是被毒物堆砌而生的。
同時他亦是好奇,蕭灝一個天之驕子,不僅是整個大楚唯一有封號的世子,還是當今圣上親自擬字,取他名中一字而成,這樣的殊榮,整個大楚,也只有蕭灝一個人有。
這樣一個人,究竟是因為什么,才會有這樣一副殘破的身子?
許是他的目光太熾烈又懷著疑惑,蕭灝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浮浮沉沉,仿佛氤氳著太多心事,然而通通隱匿在外表的無謂和平淡之下,教人越發(fā)窺探不出他的真實所想。
然而魏舒卻看的清楚,蕭灝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像他外表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不在乎,這樣一個天之驕子,怎么可能會就此臣服于天命之下?
“魏大夫怎么這么看著本世子?”蕭灝眸光沉沉,似笑非笑的問。
魏舒收回眼,面上波瀾不驚:“草民醫(yī)術不精,世子恕罪。”
蕭灝也沒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聞言站起身道:“有什么可恕罪的?這些話我都聽了十幾年了,早就聽倦了,旁人如此,魏大夫自然也不必放在心上?!?p> 隨后轉過身道:“今日也浪費了許久時間,我也就不在這兒耽誤你們的正事了?!?p> 他看著顧錦,眸中掠過一絲戲謔,走到她身旁站定,微微偏頭道:“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顧姑娘……”
“那小屁孩兒來信了,說是很想念你這個姐姐呢…呵?!?p> 顧錦轉頭看他,眸中隱隱含著警告。
蕭灝嗤了一聲,背手走過:“一切都好,不必擔心?!?p> 等到他走出醫(yī)館的門,魏舒才站起身走過來,納悶道:“我怎么總感覺你們之間有點兒什么?!?p> 顧錦面無表情轉過身道:“你感覺錯了。”
“你這就走了?”魏舒問道。
“怎么?你還有話說?”顧錦偏過頭,臉色冷肅。
“我……”魏舒一怔,隨即道:“是有事兒要說,我來京城的事兒……”
“不急,等不了多久了。”顧錦明白他的意思,然而現(xiàn)在將東西交給他似乎并沒有什么用,且如果就這么交給他了,萬一惹人懷疑,豈不是得不償失。畢竟這種未卜先知的能力,放在任何時候都是駭人聽聞的,今日實在是沖動了,得重新?lián)Q個穩(wěn)妥些的法子。
她如是想,便離開了百草堂,一路上卻都在為蕭灝說的那番話而覺得郁悶,她向來覺得自己與齊瑾不過就是個伸把手的交情,為什么蕭灝會以為自己和他感情頗深?還要親自告訴她齊瑾的現(xiàn)狀。
一路不虞的回到顧府,卻跟幾天沒碰過年的父親大人撞了個正著。
顧錦正準備行禮,卻聽見冷心冷情的父親大人毫無溫情的說道:“聽說這賑災的計策是你給謝君廷說的?”
“……”他怎么知道的?
顧錦一臉懵的看著自家父親大人的俊肅的臉。
顧曌卻冷笑一聲:“怎么?想問我怎么知道的?”謝君廷那狗東西一下朝就對著他冷嘲熱諷,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看的真是讓人恨不得將他那張臉皮子給扒下來。
“沒……”顧錦搖搖頭,她怎么忘了,以自家舅舅的性子,還真做的出來這種不人道的事兒。
“你對將軍府還真是情深義重,這樣的功勞送上去,少說陛下也得給你封個郡主之位才是?!鳖檿桌溧偷?,目光一片冰冷。
顧錦卻笑道:“父親說笑了,我哪有那本事讓陛下冊封郡主之位?再說了我一介女兒身,這等朝堂政事,還是不摻和的好。”
“是么?”顧曌嘲諷的看了她一眼。
顧錦面色不改:“莫非父親誤會了什么?”
顧曌從來不會過多的管她,前世如此今生也亦應該如此,可是她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錯,這一世自家父親仿佛變了個人般,從里到外,都叫她看不出一點端倪來。
“誤會?但愿是誤會,不過就怕有些人自作聰明,以為自己給別人讓了個天大的功勞,卻不知道是將對方往絕路上又逼近了些?!鳖檿鬃呓?,站在她身旁,偏著頭冷聲道。
“這便不勞父親費心了,將軍府戎馬一生,功勞已經(jīng)是頂了天的,既然已經(jīng)數(shù)不勝數(shù)了,又何必在乎這滄海一粟?”她瞳孔斜滑,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他。
“呵?!鳖檿咨钌畹目戳怂谎郏浜咭宦?,便大步抬腳離開。
流玉走過來,皺著眉頭:“姑娘,老爺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奴婢總覺得他話里有話?”
顧錦呼出一口白氣,抬頭看著房檐上凝結的冰晶,目光深遠,如同枯井般,滄桑又寂寥。
她看不懂自己的父親,她如今所能做的,也只是依照前世事情發(fā)展的依據(jù),用自己的即將將之改變,然而即便如此,她仍是聽不懂自己父親里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或許,即便她費盡了心力,也難以扭轉前世巨輪的行進之路。
顧錦閉了閉眼,遮住瞳孔一閃而過的頹喪,再睜眼時,已是滿目精冷,不論如何,這一世她都要拼盡全力將結局扭轉,不管是任何人的阻攔!
——
風平浪靜的過了幾日,隱藏在寧靜之下的暴風雨終于在某天轟然騰起,迅速席卷了整個京城。
如同魏舒預料的那般,那孩子身上出現(xiàn)的癥狀,在這樣的境地下,極有可能會發(fā)展成疫病。只是他沒想到,這一次的時疫會來的這么快,又來的這么猛。
幾乎是很快的,整個京城多了十幾例相同的病例,皆是全身發(fā)大水泡紅疹,高熱不退,到最后水泡破潰,通體流膿,年輕力壯的尚且還能抵些日子,一些年老體弱的甚至抗不過兩三天,就一命嗚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整個京城人心惶惶,騷亂不已。
楚帝動作極快,下令封鎖城門,外不能進內部能出,如果京城的疫病得不到控制,那整個錦城將會成為地獄。
宮中的太醫(yī)也都廢寢忘食的開始研制治療疫病的藥物,城中有名的看大夫也都紛紛自發(fā)組織起來,研制藥物,然而即便如此,幾天過去了,疫病沒有接觸,死的人反而越來越多。
“廢物!”
金鑾殿上,楚帝將手中的奏折一把摔在地上跪著的大臣身上,剛好砸到了額頭,鮮血直接飚了出來,將那張驚恐的臉襯的十分可怖。
“一群廢物!朕養(yǎng)你們這群廢物有什么用?一個時疫,這么多天卻拿不出一點辦法來!一個個都是吃白飯的不成!”
楚帝如今四十有五,卻絲毫不顯老態(tài),龍顏虎目,渾身的威壓猶如洪鐘般籠罩在整個金鑾殿中,三人心生膽顫,臉色發(fā)白。
跪在地上的是京畿守備和太醫(yī)署的太醫(yī)令,此時兩人瑟瑟發(fā)抖的低著頭,絲毫不敢抬頭面對楚帝的怒容。
“陛下息怒,疫病之事雖刻不容緩,然而這一次的這病癥來勢洶洶,又甚是古怪,太醫(yī)們一時半會兒拿不出法子也是情有可原?!弊笙路绞琢姓局哪腥俗叱鰜?,躬著身說道。
那人與蕭灝面容有八分相似,眉眼之間卻比蕭灝更加柔和,一襲墨色官袍上繡著三爪巨蛟,襯的其身長玉立,溫和有禮,絲毫看不出任何的逼人之勢,此人正是當今鎮(zhèn)北王,蕭廷懷。
蕭廷懷是出了名的老好人,這不是說他這人有多善良,畢竟也是跟隨楚帝打過江山的人,又豈會是那等心善的?只是他慣會在朝堂上替人說好話,舜楚帝的龍須,讓被問責的大臣們不至于在楚帝的一怒之下被砍了頭。
他一出口,先前大殿還緊張不已的氣氛瞬間松快了不少,世人都知道,鎮(zhèn)北王深受楚帝的信任,只要他說的,楚帝大多都會考慮。
果然,先前還暴怒的楚帝瞬間平靜了不少,只不過臉上仍是怒氣滿滿,盯著下方跪著的兩個人,怒道:“朕再給你們五天時間,要是五天再拿不出抑制時疫的法子,就算滿朝文武都替你們求情,朕也要砍了你們的腦袋!”
“微臣領旨?!眱扇祟濐澪∥〉幕氐?。
一旁站著的年輕男人忍不住走了出來,大聲道:“父皇,兒臣認為,宮中的太醫(yī)縱使醫(yī)術再精湛,可這時疫不同往日的病癥,一時半會兒只怕也拿不出什么治療的藥方出來,民間亦有許多神醫(yī),不如父皇下旨,廣邀天下名醫(yī),與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共同商討,說不定還能早日拿出治療疫病的藥方出來?!?p> “陛下,臣認為五皇子此言有理,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治療普通的病癥拿手,可是這時疫是從民間突發(fā),與民間的一些疾病也有相似之處,若是天下醫(yī)者共同商討,或許真能早日解決疫病這個難題?!崩咸t(yī)令跪在地上,磕了個頭說道。
楚帝眉頭緊鎖,思索了半晌,大手一揮:“既然如此,那就依五皇子所言,傳朕旨意,誰若是拿出了藥方,朕就賜他官爵之位,賞黃金萬兩!”
這事兒解決之后,另一邊的京兆尹走出來道:“陛下,臣有一事啟奏。”
“講?!背圩佚堃危樕淠裏o比。
“拒消息稱,城外五十里的長風山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窩匪寇,似乎是流民自發(fā)組織而成,攔截過路的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引起人心激憤,然而當?shù)氐墓賳T多次派兵圍剿,皆鎩羽而歸,特懇請陛下派兵援助,將之剿滅?!?p> “一群流民組成的匪寇都搞不定,朕養(yǎng)這群廢物究竟有什么用?”楚帝氣的胸口劇烈起伏,怒視著下方一眾官員,目光失望至極。
“罷了,諸位愛卿,有誰自愿帶兵前往長風山剿滅匪寇?”
話音剛落,一旁的謝隨之就想站出去,然而身旁的謝君廷卻拉住他,低著頭朝他搖了搖頭。
謝隨之似乎想到了什么,站住了腳。
楚帝等了一會兒,卻沒有半個人站出來,不由得勃然大怒道:“怎么?現(xiàn)在連剿個匪都不敢去了是么?說你們是廢物還不承認!平日里廢話連篇,一到真要用你們了,就都變成鵪鶉了?”
還沒等人站出來,一旁的顧曌卻突然走出來道:“陛下,微臣有一人選?!?p> “說!”
“護國將軍府的鎮(zhèn)遠將軍,足智多謀,威猛勇武,由他帶兵前去,必定能馬到成功,將那群匪寇一網(wǎng)打盡?!?p>
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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