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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學(xué)要眇

第三十三章 半醒半醉

六學(xué)要眇 危余 2337 2020-04-17 12:25:13

  “叫諸位看笑話,吾妹這般張牙舞爪,哈哈哈……實在是在家中也受著父親大人的庇護,母親大人疏于管教,若有不善之處,在下這就作個歉,萬望諸生見諒?!?p>  說完給時嵬行了個大禮,打了一個恭,遠處他就看著簡渠這個丫頭對人家動手,想來又是無理取鬧。

  “五哥哥,你說什么呢!是他……”

  “荇兒?!庇陰熭m叫的是她的小名,若非是她犯下了大錯,長輩和哥哥們都不會喚她宇文荇。

  當(dāng)然,即便是陛下曾手奉杯盞為之斟酒的大司空,也不敢直呼簡渠公主之名。

  天下之人,大多只知其封號,知其榮耀。

  “當(dāng)真是打攪了,在下這就帶妹妹離開。”一手扯住簡渠公主,一面向外走。

  “伏微,改日再聚?!庇陰熭m高聲。

  不多時就把她拽上了右學(xué)宮外的馬車,右學(xué)宮建在景山之上,來往車馬皆是不易,上山之路崎嶇,不知她是如何上了景山。

  “五哥哥……五哥哥……我告訴父王去!”簡渠掙扎,腳蹬車轅。

  “好啊,我正愁著要不要告訴陛下,簡渠擾亂了華林賽?!?p>  “區(qū)區(qū)一個六學(xué)酸腐文生參與的華林,父王會有多上心?”她還不以為然。

  雨師輒變了神情,“你可想過,華林之后便是大射禮,這是國禮,陛下都要廢寢忘食安排大射,假使你壞了皇家禮儀,就算是陛下想保你,雨師皇族和宇文皇族也不會輕易答應(yīng)。”

  小姑娘沒見過雨師輒這樣生氣,眼淚滴答滴答,“那本宮還不是因為太生氣,才會忍不住這般無禮!”

  雨師輒臉上還生氣,見了她的眼淚,不知不覺說話卻慢了些,“簡渠,你差了緣,就算你是天下的嫡公主,也不會得到季伏微這個人。”

  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對一個少女最殘忍的話。

  “差了什么?緣?本宮是宇文家的公主,是南魏的帝女,是鳳駕的骨血,如何差了!”她趾高氣昂。

  “可你想過沒有,季伏微是良渚世家子弟之首。”

  “所以我嫁他,實乃天作地和?!焙喦z毫不懂朝堂國事。

  她是皇家的一份子,也代表了宇文家的尊貴,哪怕是嫁給一個普通的世家子弟都要勝過季伏微。

  陛下籌劃變法,首要便是拿世家豪貴開刀,朝中這些顯盛衣冠,南魏良渚的舊貴族就占了半席,宇文家和雨師家掌了天下,定都良渚,可真要論,只可說得上是新貴族,明面上壓著他們一頭,事實卻是這些滲入朝堂都城的舊貴族多年來勢力從未削弱。

  新舊貴族必有一爭,只等兩端平衡被打破的那一日。

  陛下向雨師輒挑明這些話后,這些時日他也想了良多,作為皇室中人,無論如何他都要站在家族一邊,捍衛(wèi)皇廷尊嚴。

  這天下,是宇文家打下的,是雨師家護著的,外人想要顛覆,不過是黃粱夢。

  司禮問道,“執(zhí)事大人,接下來該如何行射?”

  “既然二番射已經(jīng)跟了鼓點,那就把三番射和二番射調(diào)換,讓三番射變?yōu)槠缴?。?p>  司禮躊躇道,“是否是大材小用了?”

  能安置在三番射的都是比前兩番射術(shù)高超不少的生員,讓他們行平射,未免是殺雞用牛刀。

  “行了,照我說的做。”執(zhí)事大人將酒對天,一飲而盡。

  飲盡杯中酒后道,“把楊大人給我叫來?!?p>  “司正大人在監(jiān)禮?!?p>  “那就等他監(jiān)禮完畢,把他叫來?!?p>  執(zhí)事司禮想要從總執(zhí)事臉面上尋得一些線索,察言觀色半日,只能瞧見喝酒喝成了豬肝色臉的他。

  “施哲。”

  他喚的是他的字。

  “弟子在?!?p>  “你跟著老夫讀了多少年的書?”

  “在太學(xué)讀了七年,又入您府中讀了三年,總共有十年了,大人?!?p>  “十年?”

  “是的,大人。”

  “那施哲如今是誰的人?”似是醒了酒,似是醉了酒。

  執(zhí)事司禮如今才明是自己醉了酒,老師雖然愈發(fā)年邁,可他眼睛和心都亮堂,下跪道,“弟子該死?!?p>  將老師一言一行泄出是罪,不懂忠誠只為小利是罪,成為他人眼線是罪,未曾報恩便恩將仇報是罪,如此說來,條條是罪,罪無可赦。

  “起來吧,回家再收拾你個混球,今日不能再出岔子?!?p>  “是,老師?!眻?zhí)事司禮戰(zhàn)戰(zhàn)兢兢。

  場上生員領(lǐng)了弓矢,走到東階之下,互相行禮。

  彎腰之時,和季伏微行禮的國子學(xué)南齋一所的刁致用只有他們兩人可察覺的聲音道,“今年和你共入華林的那些博士弟子真是不入流,一個脫靶,一個中了四籌。”

  眾人起身,回身向右側(cè)的人行禮,再起身,再向左回禮,猶是再三。

  “你以為沒你季斐裕我們南齋一所就不能贏?”

  他說的這句并不是氣話,此次季伏微沒有像往常一般加入南齋一所的華林預(yù)備生,也算是給了他一個大展身手的機會,他原設(shè)想可以在三番射跟著鼓點來一場聲勢浩大地獨射表演,把季伏微的風(fēng)頭踩下,卻沒有料想還有這么一出,三番射和二番射顛倒。

  元武九年,宇文仲弘入南魏,時江山還未一統(tǒng),刁致的祖父刁察瑯,原是東胡國一小部落的莫和多(部落長),本名阿六烏,后跟隨宇文仲弘南征北戰(zhàn),成為了宇文家的家臣子之一,大勢一合,賜封衛(wèi)興大將軍,后代皆受庇蔭,到了刁致這一代,父親依然受陛下器重,可如今朝堂之上,文官的那張嘴可比武官手里的長槍管用,刁家這才把族中的孩子都送去了六學(xué)讀書。

  刁致父親襲刁察瑯將軍之階,為武官之重,他也曾想過同父親入軍營建軍功,可父親將他打了回來,說刁家的粗人多了去,只是少了幾個會讀圣賢書的利嘴,讓他不要為刁家蒙羞。

  要是沒有季伏微這號人,他或許還能在國子學(xué)外舍生中橫著走,可他在,他就只能凡事屈為下者,這樣的情況在國子學(xué)入學(xué)初試那時他便暗惱。

  沒料想后來兩人互為同窗,晚間竟還成為了同舍生。

  外舍生之時,他看他不順眼,把他當(dāng)成競爭對手,處處想要打壓他,某一次公試,他和季伏微只差了半個生點,那是他和他離得最近的時候。

  他把季伏微擋在國子學(xué)的官廚路上。

  季伏微說了一句驚天動地的話,他說,“不知閣下尊名?”

  刁致當(dāng)時喉間一甜,血氣上涌,險些沒了小命。

  “季斐裕,汝甚狠?!绷滔逻@樣一句話。

  正當(dāng)他想要夜以繼日以生點打敗季伏微,卻在年后被博士告知,季伏微跳級,已經(jīng)成為了上舍生。

  雖齋舍未變,可他一躍就比他高了兩級,在他們學(xué)習(xí)外舍生課程之時,季伏微已經(jīng)和博士探討《易經(jīng)》、《列子》,在他們想著攢生點之時,季伏微已經(jīng)被博士帶入白虎觀辯論。

  “請射于諸生?!彼旧涞?。

  “依次而射?!?p>  “不貫不釋?!?p>  季伏微舉起弓,倒手自腰間抽出箭羽。

  

危余

《六學(xué)要眇》,要眇二字出自要眇宜修(yao 四聲miao三聲 yi二聲xiu一聲),《楚辭.九歌.湘君》中寫道“美要眇兮宜修”,是寫湘水之上的一個神靈具有一種要眇宜修的美。要眇后又形容美好的樣子。此文中以要眇暗指時嵬雖藏于六學(xué)卻具有女子的美好,也指六學(xué)是個傳道受業(yè)解惑的美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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