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一點已是常人拍馬難及,傅莊主不必過謙。”
長姝對他的態(tài)度意外的好,此刻說起話來語氣也隱約染了三分笑意:“前些日子邀月山莊可是立了大功一件,連朝廷都沒能做到的事情卻讓傅莊主做成了,傅莊主好本事。”
長姝說的是清風寨的事情,朝廷多次派兵剿匪都沒能成功的事情卻讓邀月山莊和鎮(zhèn)安鏢局兩個江湖勢力給做到了,這無疑是當著世人的面狠狠地扇了官府一巴掌。
只不過長姝的語氣并沒有不悅,傅文和琢磨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我也是被逼無奈,清風寨劫了邀月山莊一大批貨物,價格不菲,他們又不愿意還回來,我就只能自己動手了?!?p> 劫鏢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若是叫他們嘗到了甜頭,只怕日后邀月山莊從清風寨過路的貨物都要危險了,官府指望不上,傅文和只能自己出手一次性把他們給打怕了。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長姝搖搖頭:“也得有那個能力出手才行。”
傅文和笑了笑:“殿下說的是?!?p> 他也沒否認,只是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邀月山莊別的不多,就是錢多,只要付得起足夠的銀子,要請來幾個高手坐鎮(zhèn)也不是什么難事?!?p> 長姝失笑道:“這就是所謂的窮的只剩錢了?”
傅文和一愣,隨即忍俊不禁:“殿下這么說其實也沒錯?!?p> “邀月山莊生意做的很大,所以有些事情避免不了,這次宴會到的人都是西北這一帶數(shù)得上的人物,知道殿下和將軍也來了之后,到的人只怕會比原本預計的要多出來不少?!?p> “若是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殿下多擔待。”
長姝搖頭:“本宮不介意。”
她偏頭看了眼玄墨。
玄墨眉眼冷峻,自進來之后就沒說過話的他一直到這個時候才開口:“本將軍也不介意?!?p> 他抬眼看著傅文和,語氣一貫的冷峻:“只要不招惹到本將軍頭上來,本將軍也不會毫無緣由的與旁人為難?!?p> 傅文和輕輕一笑,正想說些什么,卻聽見一道略微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宸歡表姐怎么到鳳陽城來了?”
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到舒箐箐朝著他們緩步走過來,目光在玄墨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向長姝:“表姐身份尊貴,怎么也會來這邊遠之地?”
長姝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語氣淡漠:“橫豎不是被父皇貶過來的就是了。”
她頓了頓,看著舒箐箐,目光平靜而又淡漠,對她的出現(xiàn)也沒有激起半點情緒波動:“而且,你既無品階又無誥命,咱們之間關系也沒親密到讓你無視規(guī)矩叫本宮一聲表姐的地步,你該稱本宮一聲公主殿下?!?p> “你!”
舒箐箐抬眼看著她,眼底是噴薄而出的憤恨。
她這段日子過的很不好,舒家接二連三的出事,再加上清平縣主的出事也是間接的因為她,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這段時間脾氣變得很差,連帶著原本以為的夫妻恩愛也隱隱有些變了味道。
以前在宮里,她和三皇子關系很好,和太子以及嫡長公主的關系卻并不怎么樣,再加上她并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入宮,所以她并沒有見過長姝幾次。
偶爾見了,她也只能夠低頭行禮,再加上長姝在長樂宮閉宮三年,所以她對公主的樣貌記得很模糊,在淮安村見了長姝也就沒能認出來。
她從沒想過淮安村一個小小的醫(yī)女會是當朝最受寵的公主殿下。
如今長姝恢復正身,新仇舊恨一塊兒算,想起那日在淮安村長姝是怎么為難她,甚至還逼得她父親對她低頭的,舒箐箐只恨不得殺了她。
長姝正眼都沒施舍她一眼,目不斜視的從她身邊擦肩而過,語氣格外的淡漠:“若是沒事,別擋著本宮的路。”
舒箐箐看著她這樣高傲的仿佛不屑一顧的模樣,腦子里仿佛有一根名為理智的弦突然就崩了,她伸手拉住長姝,冷聲問道:“穆長姝,你說清楚,那個大夫是不是你做的?”
長姝垂眼看著被她拽住的衣袖,眉眼一沉。
她尚未開口,跟在身邊當個隱形人的南絮揚手一巴掌扇過去:“放肆,殿下面前,豈容你動手動腳?!?p> 舒箐箐被這一巴掌打的一個趔趄,下意識的抬手捂著自己的臉,一抬頭,看見長姝不緊不慢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舒小姐,本宮不知道什么大夫,你也別想著什么臟水都往本宮頭上潑?!?p> 長姝淡道:“說話做事之前,先想想舒家,再想想你的夫家,本宮不是尋常的貴女會忌憚你父母親的身份,冒犯了本宮會有什么下場,你應該清楚才是。”
舒箐箐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察覺到有不少人的視線都朝著這邊看過來,她咬咬牙,又不甘心就這么算了,壓低了聲音怒視著她:“你敢說那個大夫不是你的人,你敢說不是你故意讓母親離開都護府北上來鳳陽城的,你敢說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
長姝揚了揚唇。
有些人,表面上看著蠢得不行,可實際上,直覺還是很敏銳的。
長姝走到她面前,湊近她身邊在她耳畔低聲說道:“你很敏銳。”
舒箐箐瞳孔驟縮,有那么一瞬間感覺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可是,你沒有證據(jù)啊。”長姝理了理她的頭發(fā),溫潤的指腹從她的臉上劃過,眉眼彎彎:“從郭家開始,到你母親,這只是一個開始。”
“下一個,就是容妃和三皇子,然后,就到了你父親?!?p> “害死了母后和太子皇兄,這筆血債,總該要用血來償還才是?!?p> 長姝聲音壓的很低,低到只有她一個人能聽到,那在她臉頰上拂過的指尖似乎一瞬間都失了溫度,像是毒蛇一樣觸手寒涼,讓她毛骨悚然。
“你……你就不怕我說出去……”
“誰會信呢?證據(jù)呢?”
長姝好笑的看著她:“你說出去又能怎樣,會信你的話的人只會是那些一心想致本宮于死地的人而已,至于其他的,人人都知道本宮溫柔善良,本宮怎么會做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