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廣寧王府的喧囂歸于寧靜。燭光映著妝臺,凌瓏輕輕卸下臉上的面紗,泛黃的銅鏡中緩緩映出凌瓏精致的臉頰,柳眉下的一雙大眼睛此時也未見一絲的困倦,本是俊俏的臉頰上多了一道赫然的刀疤,凌瓏小心捂了臉頰,一絲生疼頓時傳遍全身!
“嘶——”凌瓏疼的不僅倒吸一口涼氣。
“三儂兒,犯疼了?”賈夫人本是醉意微醺,但見到凌瓏的舊疾又發(fā),頓時醉意全無,連忙斟了杯熱水濕了帕子遞到凌瓏手中“你是見不得酒的,今日卻連飲三杯,看看,又疼了吧,來,阿娘為你快快敷上!”
“謝謝阿娘!”凌瓏挪開左手,讓賈夫人小心的用熱帕子敷在臉上,頓時疼痛減輕了許多。
“可憐的兒,這厭鬼毒疤緣何要長在我家三儂兒臉上?讓我家乖女兒大好的年華活生生遭罪!”賈夫人罵著罵著竟抹了眼淚“還不如長在我臉上,讓我女兒也少受些世人的白眼兒……嗚嗚!”
“阿娘——”凌瓏拉著賈夫人坐下身來小聲寬慰道“阿娘,您怎么又來了,這疤是我小時候留下的,女兒可是一直把它當(dāng)做自己的福運呢,若是沒有它,女兒怎么能被爹爹可憐,養(yǎng)在賈府呢!”
“女兒??!”賈夫人摸了摸眼淚,拉起凌瓏的雙手道“今日是你的生辰,阿娘雖說未曾失約把你送到了廣寧王府,可……可明日待阿娘走后,這諾大的王府就你自己照顧自己了,你還有那么多的路要走,也不知道那恒吉小子……”
“阿娘——”凌瓏微微一笑,眼神中滿是自信“阿娘就放心吧,女兒能入的了這廣寧王府,就一定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冰雪聰明,阿娘是知道的,當(dāng)年你爹爹突然入獄,家中上下亂做一團,若不是你小小年紀在我身邊出謀劃策,穩(wěn)住陣腳,這哪里有賈府的今天?”
“阿娘可別這么說!”凌瓏道“當(dāng)年若不是您和爹爹憐憫女兒,收留我在賈府,想必當(dāng)初我就凍死餓死在街邊了,和爹爹的大恩大德,女兒至死不忘!”
說著,凌瓏便向著賈夫人叩首一拜。
“哎呀,乖女兒,你別這樣!”賈夫人連忙攙起凌瓏道“這一天終究是要來的,當(dāng)初你對阿娘說過,你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就是要阿娘把你送進廣寧王府,你不說,阿娘也知道,今日之后,你要過回真正的自己了,你……你還會回賈府看看爹娘嗎?”
“阿娘放心,女兒當(dāng)然會,女兒一定會?;刭Z府看您和爹爹的!”凌瓏依偎在賈夫人的懷里“女兒要來這里,只因為這里本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是當(dāng)初我開始的地方,也定是現(xiàn)在我開始的地方!”
“阿娘知道,女兒你有一肚子的苦水,一直憋到了現(xiàn)在,你答應(yīng)過阿娘,等你過了十八歲的生辰,你就會告訴阿娘你是誰,現(xiàn)在,你能告訴阿娘,你原本的名字,原本的家嗎?”
“嗯!”凌瓏點了點頭,輕輕拂去賈夫人眼角的淚花“回去,煩請阿娘把女兒的身世轉(zhuǎn)告爹爹,還望爹爹莫要怨恨女兒!”
“傻孩子,你爹爹最是疼你,沒有你的籌謀劃策,賈府如何能走到今天?他怎會怨恨你呢!”
“阿娘,女兒原來的名字……叫凌瓏!”
“玲瓏?那不是一樣……?”
“女兒本姓凌,凌波之凌,凌瓏之瓏……”凌瓏握著賈夫人的雙手道“女兒祖籍在南越,家母乃已故南越縣主凌蕭瑟,先父乃全真道家弟子段晏康!”
“你竟然是南越小縣主!”賈夫人滿臉震驚道“據(jù)說當(dāng)年……當(dāng)年縣主滿門慘遭屠戮,你是怎么逃出來的?莫非你臉上這疤……”
“嗯!”凌瓏微微嘆了一口氣“當(dāng)年先父的尊師突然開口向我母親借兵卒五萬,以開辟直去扜泥城的直道,還向我父親索要一塊名叫‘玄冥令語’的玉印,母親同父親商議再三,覺得那人借兵的目的沒有那么簡單,便拒絕那人請求,誰料想,正因此事,我府上下滿門百十余口一夜慘遭江湖高手屠戮!”
“可憐的孩子……”賈夫人緊緊的把凌瓏擁在懷里“死里逃生,小小年紀遭了多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