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靜謐,書房漆黑。葉天士靜靜獨(dú)坐在案幾一側(cè),額頭滲著絲絲汗珠,雙目微閉,神情有些莫名的緊張,雙手五指輕捻著,很有節(jié)律發(fā)出“窣窣”的微響。
“吱呀——”一聲,房門緩緩打開,一名黑衣人立在房門怔了一會兒,旋身邁入房內(nèi),輕輕掩上房門。
“二叔父……”葉天士連忙起身,向著黑衣人躬身而拜。
“嗯——”黑衣人正是白無常,此等夜間,與白無常而言,如同白晝。白無常褪去袍帽,坐身案幾旁,端起茶盞,微微品了一口,輕聲道“從道,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回華山?”
“這……小侄要等眼下之事了結(jié)……才能……”葉天士有些惶恐的站起身來“不過,只要二叔父吩咐,小侄即日便可回去!”
“我看武夷山之會你們也談不出什么好來,還是及早回去吧!”
“是,二叔父!明日小侄就安排回程!”
“今日前來,我只想聽你一句實(shí)話!”白無常站起身來,拍了拍葉天士的肩膀“鐘思齊,真的非殺不可?”
“不!”葉天士在此漆黑的室內(nèi)本看不見白無常,旦憑聲音,長輯一躬道“鐘思齊是我侄兒,偃旗君之子,怎會是江湖人所說的大奸大惡之人?侄兒本不相信江湖人所言,怎奈眾口鑠金,我又擔(dān)當(dāng)江湖暫盟主之職,所以才不得已請叔父出山……”
“罷了,我已替你出手一次,那鐘思齊大難不死,逃出生天,這事我也知道!”白無??戳艘谎廴~天士道“前日,你同我說的關(guān)于鐘思齊的一切,都不算數(shù),今日,你重新再說一遍!”
“是,二叔父!”
“坐下來!”
“是!”葉天士坐下身來,揩了揩額頭細(xì)汗“前日小侄受江湖諸宗主蒙蔽,對鐘思齊所言多有不實(shí)之處,今日細(xì)查,小侄已知己過,特尋得鐘思齊一干詳實(shí)信息,今日細(xì)呈叔父!”
“嗯!”白無常很是寬慰一笑“賢侄,你不必如此緊張,當(dāng)日我看那鐘思齊言談舉止甚有禮法,容貌也甚是面善,畢竟偃旗君之子,那些滔天罪惡,我還真有些不相信出自他手!”
“小侄也是當(dāng)年在玄幽谷見過鐘思齊一次,那年他才九歲,十年不見,想必容貌依然大改,不過……”葉天士道“他既然是家父……不……水丘澤閉關(guān)弟子,一些最起碼的江湖道義他應(yīng)當(dāng)是懂得!”
“哼!”白無常聽了葉天士喊“家父”二字,神情瞬間變得嚴(yán)肅起來“就因?yàn)樗撬饾傻牡茏?,我?dāng)時才信你他能干出這大奸大惡之事!”
“二叔父所言甚是!”葉天士低順著雙眼,也不敢抬頭。
“不過,當(dāng)年偃旗君乃一代豪杰,鐘思齊身上畢竟流著豪情俠義之血,哎——”白無常長嘆一聲道“當(dāng)時真應(yīng)當(dāng)聽醉八仙所言一二!”
“醉八仙?”葉天士連忙問道“他們同叔父您說了什么?”
“哼!悖心逆徒之言,提他們作甚!”白無常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叔父相信你的為人,江湖之言雜亂,但叔父只信你!”
“多謝叔父!”葉天士道“鐘思齊初入江湖,在韶?fù)P城郡殺兄奸嫂一事只是傳言,并沒有實(shí)證,侄兒認(rèn)為,此事并不大可信!”
“嗯!”
“關(guān)于刺殺百姓父母官……”葉天士道“確有此事,不過……侄兒倒是覺得有可能此事是因?yàn)殓娝箭R他為人年少,全然被人利用!”
“斬殺嵩山劉宗主之事呢?”
“此事確實(shí)鐘思齊所為,嵩山宗派弟子親眼所見,何況當(dāng)日在太和樓,顧蕭然曾問過鐘思齊,此事他也親口承認(rèn)是自己所為!”
“他有沒有說自己為什么要?dú)⒆谥鳎俊?p> “說是看不慣劉宗主濫殺無辜!”
“劉宗主當(dāng)真是濫殺無辜之人?”
“不是!”葉天士回答的很肯定“那位劉宗主與侄兒素來交好,為人也很正派,從不是什么濫殺無辜之人!”
“那鐘思齊為何要?dú)⑺亍???p> “侄兒愚鈍,縱觀搜集來的一些信息加以整合,侄兒覺得鐘思齊斬殺劉宗主那是必然……”
“此話怎講?”
“當(dāng)日太和樓之宴,本是朝廷與江湖和安之宴,鐘思齊卻故意從中攪局,羞辱打傷前去赴宴的諸位宗主,絲毫不留情面,以小侄來看……”葉天士緩了緩聲音道“鐘思齊就是本著與朝廷勢不兩立之心,攪亂這江湖與朝廷安好的局面,那嵩山劉宗主與朝廷走的最近,所以……在鐘思齊看來,他不得不死!”
“自玄幽谷一戰(zhàn)而來,江湖與朝廷難得相安無事,民間止兵戈,則百姓昌順,這般平和大好的局面,為了天下百姓,也不能讓鐘思齊為了一己私利給攪和了!”
“二叔父所言甚是,這江湖諸宗主,說到底都是百姓,江湖朝廷相安太平,百姓安居樂業(yè),俠之大者,不就是如此么!”
葉天士輕輕搖了搖頭“這鐘思齊定是只知亂世顯英雄,卻不知亂世百姓疾苦??!”
“此事……也不能全然怪在鐘思齊身上!”
“那……”
“畢竟,他師承水丘澤!”白無常緩緩坐下身來“北國煞姑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