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三掌之約
九天玄女冰冷的笑聲在西海的上空久久的回蕩,此時赤松子心里一陣翻騰,他知道今日不管是生是死,此事終要有個了結(jié)。
心念至此,雙膝一屈,“撲通”一聲向著面前的燧皇跪了下去,南陽與他心意相通,也隨著赤松子跪倒在地,要知道赤松子性情似師父陸壓道君一般清高超然,因此百年來赤松子在三界內(nèi)上跪天,下跪地,中跪師父,從未跪過別人,今日向著燧皇這一跪,大有立下死誓之意。
赤松子緊緊的拉著南陽,一字一頓的說道:“燧皇在上,赤松子雖無大才大德,但南陽是我赤松子唯一摯愛,我二人已立下三生諾言、生死相許。今日,我赤松子向蒼天立誓,“我要用自己的命保護南陽,只要我赤松子尚有一口氣在,絕不讓任何人欺負她,還望燧皇成全!”言罷,赤松子目光堅定的望著燧皇。
陸壓把這一切看到眼里,疼在心上,百余年來,他深知徒兒的性情,危難面前毫無懼色、不愧為他陸壓的徒弟,可陸壓也深知小木頭的大劫將至,他手捻長須,面色凝重的望向燧皇。
南陽此刻抬起嬌美的眸子,兩行珠淚滾滾而下,她向著燧皇祈求道:“父皇,女兒從小到大最受父皇寵愛,從沒向父皇求過什么,如今只求父皇答應(yīng)女兒和赤松子在一起,女兒雖死無憾!”
燧皇眼見滿眼珠淚的女兒,心頭也不由的一陣酸楚,這丫頭自出生到現(xiàn)在,他何曾見過她如此傷心。燧皇又抬眼望了望遠處狂妄陰冷的玄女,心道:“若真如南陽所說,這玄女宮可稱得上是陰森恐怖,女兒嫁過去,豈不是害了她!也~罷!既然女兒如此喜歡這木頭小子,那就隨了她罷,我燧人氏欠玄女的恩情不應(yīng)該用我女兒的幸福來償還!”想到此燧皇對著南陽苦笑道:“傻丫頭,是不是為了這小子,以后連父皇都不要了?”
南陽聽了此語,愣了一愣,隨即看著目光柔和的燧皇,眼中閃過一絲羞怯,梨花帶雨道:“父皇,您~您可是答應(yīng)了?”燧皇紫紅的臉寵上閃過一絲疼惜,伸出大手拉起南陽,口中嘆道:“唉!誰讓父皇自小就寵壞了你這個丫頭呢???”南陽俏臉飛紅,慌忙拉了拉赤松子,嬌羞道:“木頭......”,一旁的赤松子聽的真切,他的內(nèi)心就像是黑暗的房間突然洞開了兩扇窗戶,陽光傾瀉而進,他與南陽的相戀終于得到了燧皇的首肯,赤松子激動的一時語塞,向著燧皇重重的叩了個頭。
一旁的陸壓此時是滿臉的欣慰,心道燧皇不愧一代王者,能夠不畏玄女強權(quán),難能可貴,不由的心中對燧皇多了三分敬重,玄女將此情此景看到眼里,怒不可遏,怒道:“燧皇,你個老東西,你也要出爾反爾嗎?”
燧皇伸手扶起赤松子,意味深長的看了看他,并未多言。
然后對著玄女一拱手:“玄女上神,您萬年前于我燧人氏大恩燧皇銘記在心,我燧人氏一族定當(dāng)為玄女宮甘效犬馬,可小女自幼性情剛烈,終身大事不可強求,若她不愿,定會寧死不從,還望玄女體諒!”九天玄女聽罷是一陣狂笑,“燧皇,你現(xiàn)在說這些不覺得太晚了嗎,如今我玄女宮不娶你女兒事小,丟了顏面事大,今日我玄女若不滅了你燧人氏,難解我心頭之恨!”說罷,一震衣袖就要襲向燧皇,此時的燧皇終于被玄女的狂妄霸道激起了王者的傲氣,紫紅真氣涌動全身,一股不弱于玄女的氣勢四溢開來。
玄女的對面,一身紫紅華服的燧皇、銀髯飄灑的陸壓、淡藍長袍的赤松子、還有驕艷如火的南陽,四人與玄女怒目相向,四股強大的真氣能量涌動在天地之間,旁邊修為較弱的眾隨從在這強大的威壓下,都感到呼吸不暢。
九天玄女心中不由的一凜,她看了看對面四人,“赤松子、南陽道法修為不過百年,不足為慮。但若是今日把陸壓逼急了,這個老東西不顧當(dāng)初的八族盟約,全力出手,我玄女便不能勝。如今連燧皇這個老家伙也與我翻臉,若真是動起手來,恐怕只有祭出盤古幡方能相抗了,只是如此一來,那我與犼神之事恐怕會鬧的三界皆知!”想到此,玄女一收寒冰真氣。
“哼哼!陸壓、燧皇,看你等這架勢,今日都要與我玄女宮撕破臉嗎?別忘了我們當(dāng)初的“八族盟約”!玄女的話雖陰冷不屑,但氣勢卻弱了三分。
陸壓和燧皇心里也在盤算,以陸壓和燧皇的修為,本不懼玄女,甚至真要動起手來,單憑玄女的修為也并非陸壓對手,但是玄女手中有先父神器——盤古幡,盤古幡威力可毀天滅地,若不知此幡破解之道,便全無生機可言。再有就是玄女口中的“八族盟約”,那還是在天地初成之時,陸壓所屬的神族得到父神盤古的傳承,曾與同樣得到盤古傳承的人族,天族,魔族,龍族,翼族等遠古種族有過約定,除非到亡族的危急時刻,這些天地間道法通天的大能者便不能對其他種族出手。而玄女之所以有恃無恐,除了媧皇宮和王母二人的原因之外,就是玄女的夫君正是翼族的首領(lǐng)翼皇,所以陸壓一向不愿與之正面沖突,加之與犼神殘魂的一戰(zhàn)元氣大傷、并輸了大量真元搶救徒兒,如今若硬要與玄女一戰(zhàn),一則沒有必贏的把握;二則也有違天地初成之時的約定。
而燧皇此刻也是心下思忖:“自己的道法修為與玄女雖相差無幾,但這玄女向來睚眥必報,自己倘不能殺了這玄女,將來燧人氏恐是永無寧日。”三人各懷心事,一時僵在了那里。
此時玄女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她冷冷的說道:“罷了!今日之事,如果我等三人在此一場大戰(zhàn),我玄女宮被搶親之事勢必鬧的沸沸揚揚,你們兩個不嫌丟人,我玄女宮卻丟不起這種顏面。今天我玄女提出一個公平之策,你們?nèi)艚拥淖?,今日之事我玄女宮便不再追究,如何?”
“那要看是何公平之策了?”陸壓問道。
“陸壓,今日之事都是由你徒弟赤松子而起,既然如此~”玄女目光狡黠的轉(zhuǎn)向了赤松子。
“小子,如若今天你能接下我三掌,那么今日之事我玄女宮便不再追究,這以后南陽仙子與我兒也再無任何瓜葛,你看如何?”
“哼!玄女,此策~”陸壓冷哼一聲,剛要說“此策不妥!”,因為陸壓深知以赤松子的百年修為別說三掌,如果玄女使出全力,恐怕一掌就斃命了!
“這三掌我接了!”陸壓話還沒出口,一旁的赤松子竟膽大包天的應(yīng)了這三掌之約。
“木頭,不要!”南陽拉住赤松子的衣袖,雙目焦急的看著他,赤松子對南陽一笑,柔聲說道:“這件事由我一人來解決最妥當(dāng)不過!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赤松子又轉(zhuǎn)臉對陸壓說道:“師父,此事皆因我而起,今日由我一人擔(dān)當(dāng),不牽連昆吾與昆侖,實為上策!”
“這~”陸壓滿目的擔(dān)憂,這次赤松子之劫他已推演過數(shù)次,卻始終是禍又似福,不通不明,這是陸壓幾萬年來從未遇到過的,因此他也無法判斷此事的結(jié)果,可這赤松子畢竟是他的小木頭??!這玄**險毒辣,眼下又恨透了赤松子,這三掌劈下,焉有小木頭的命在?。?p> 可是他也知赤松子的脾氣秉性,這徒兒一向敢做敢當(dāng)、胸懷坦蕩,而且如今燧皇也已默許赤松子與南陽二人的戀情,眼見玄女要拿燧人一族做為威脅,當(dāng)著眾人的面點名要赤松子接下三掌,赤松子豈能不接呀!?只是這樣一來,后果如何,他卻不得而知,陸壓神君一時道心紛亂。
赤松子又怎能不知師父的擔(dān)心哪!可他也深知,雖然因師父、燧皇、讓玄女有所忌憚,但師父昨日與犼神一場大戰(zhàn)元氣尚未恢復(fù),是否能打贏九天玄女尚不可知,就算僥幸贏了那九天玄女,以玄女宮在三界榮寵的地位及她行事作風(fēng),日后即便不敢到昆侖來搗亂,也必定不會放過昆吾山,那燧人氏一族日后便再無寧日。
而如今九天玄女提出讓他赤松子接下三掌,即使今日他赤松子接不住三掌被玄女打死,那么以師父和燧皇二人在三界中的地位,這九天玄女宮必不敢失言,那無論是燧人氏還是昆侖山都不會受到牽連,南陽也不會再被大鵹這等混蛋糾纏。若他赤松子僥幸活下來,當(dāng)然,這種僥幸?guī)缀醪淮嬖?,或許只是他赤松子心存的一點點希望而已。
赤松子想到此,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他本是生性豁達之人,如今能為了心愛的人而去死,他無怨無悔,只乞求上蒼下一世再遇到她時,能讓他們好好相愛。
赤松子想到此,向前一步對玄女拱手道:“九天玄女,我赤松子敬你是三界上神,希望你這三掌之約不要言而無信?”
“哈哈哈哈!我玄女以我玄女宮在三界的地位作保,你今天若接了我三掌,無論結(jié)果如何,所有恩怨一筆勾銷!”玄女的語氣充滿傲慢。
赤松子聽玄女說罷也不答話,轉(zhuǎn)身跪倒在地向著陸壓拜道:“師父,徒兒不孝,跟隨師父百年卻未盡孝道,今日應(yīng)玄女三掌無論結(jié)果如何,徒兒都要請師父以身體為重,今日之事三掌之后全部了結(jié),木頭之命自有上天安排,師父不要再為徒弟擔(dān)心!”陸壓知道這小木頭是為大局著想,如今之勢,他這樣做無疑卻是解決此事的最好方法。
陸壓神君在心底長嘆一聲,“哎,徒兒??!既然為師算不出此劫的結(jié)果,那就看你的造化吧!”陸壓皺了皺眉無奈的點子點頭!
拜完師父,赤松子又向著燧皇說道:“伯父,因赤松子陷燧人族一族于危難之中,赤松子羞愧難當(dāng),今日赤松子接玄女三掌,無論結(jié)果如何,赤松子只求伯父能護南陽周全?!?p> 燧皇看著面前這個不畏強權(quán),思慮周全,而又置生死于度外的年青人,暗自稱贊,他對赤松子點了點頭:“好小子,南陽沒看錯人!今日有你師父和我燧皇在此,這玄女如若敢玩陰的,我燧皇先是一把火燒了她?!?p> 赤松子聽罷欣然一笑,仿佛再無牽掛,他目光里充滿期待的掃了一眼南陽,仿佛在說:“相信我!”,然后一飛身就躍到了玄女面前,身后的南陽緊咬著嘴唇,她的心意也以絕決,如果木頭死了,她必將隨他一起去,如果他還能活下來,可也許只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