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春怔怔地忘了他一眼,又飛快地閃開眼睛,“哦?!?p> 一張俏臉更紅了。
該不會以為他……要表白吧……
這個傻姑娘真是傻的可愛!
“你怎么不問我要談什么?”司馬謙依靠著柜子,壞笑著問。
“不知道……”
春春一邊背著司馬謙洗菜,一邊小聲答道。
肩膀瞬間僵硬。腦子嗡嗡嗡地直響。
“呃,其實也沒什么,”司馬謙眼光掠過她的馬尾,“(老婆)就是想說,你辛苦了。又給我做吃的?!?p> 話音剛落,春春的肩膀一抖,似乎松了口氣。依舊漲紅著臉。她知道這樣背對著別人聊天很不禮貌,卻又不敢回頭面對司馬謙。
“沒事?!贝捍旱拖骂^,重新檢查了下紅菜苔,把老的繼續(xù)掐掉幾根,轉(zhuǎn)身走向灶臺。
“唉,問你個問題啊。你覺得一個沒文化,又不會說話的文盲能領(lǐng)導幾千人的大企業(yè)么?”
司馬謙饒有趣味地看著春春切菜。心想如果不小心切了個口子,是不是正好“英雄救美”。
“這個……”春春有些猶豫,她知道司馬謙問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很不忍心打擊,“這個……我也不懂。不過只要肯努力,應(yīng)該都可以學的?!?p> “現(xiàn)在開始學,會不會太晚了,”司馬謙故意有些泄氣地說道,“我都二十三了?!?p> 春春不知道這是給她挖的坑。
“其實我想找你幫忙。剛剛下定決心復(fù)讀考大學。要不你幫我!”司馬謙有些于心不忍繼續(xù)言語上“欺負”她,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我,我,”春春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有些慌亂,轉(zhuǎn)過身掃了司馬謙一眼,小聲問,“我要怎么幫你呢?”
目光最終停留在能看到客廳的窗戶上。
大家好像跟之前沒什么不同。都在打瞌睡或者閉目養(yǎng)神。
但她卻總覺得家里人都在看著他們。渾身好不自在。
“當然是輔導我復(fù)習啊!你是不是嫌棄我基礎(chǔ)太差了……是個學渣……唉!其實我也不想這么渣!”
司馬謙表現(xiàn)得很失落的樣子。他知道春春一定會心軟。
之前剛拿到春春手機時,他無意中登錄微信時匆匆掃了一眼,看到置頂?shù)奈⑿湃骸叭A中師范大學學系教育學2018級”。
“不,不會啊……”春春猶豫了下,“只是我……我的成績很一般……你還是報個復(fù)讀班比較好……”
春春說的心里話。專門的復(fù)讀班比她應(yīng)對高考上有經(jīng)驗多了。
而且她下意思地以為司馬謙這樣的,既然讀大學應(yīng)該就要讀好學校好專業(yè)吧?可她一點都不厲害,一直在班上屬于中游位置。
“不,我不上輔導班。你不輔導的話,我就不考了。從小到大,只要上輔導班,我就渾身都難受,哪兒都不舒服,根本坐不住?!?p> 司馬謙憋悶地搖了搖頭,眉頭緊皺,痛苦之深撲面而來。賭氣的樣子像個小孩。
從小到大,他最煩上輔導班,也煩一對一的家庭教師。每次上輔導班,都會惡搞課堂,惡搞輔導老師?;蛘吒纱嗨笥X,打游戲。
他不知道其實這是自己在通過反抗和負面行為,試圖喚起父親關(guān)注和陪伴。
春春緊閉著嘴唇,專心致志地燒水煮面條,沒有搭話。
司馬謙趕緊補充道,“上輔導班真還不如殺了我!”
司馬謙想起從前補習和被父親訓斥的時光,突然紅了眼睛。
重重自尊心被無情暴擊的往事在腦中飛速地閃過。他無力地擺擺手,“算了。連你都不肯教我的話,我就不學了。我這樣的渣渣,還想上大學,真是癡心妄想!還是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自取其辱了!”
成語一套一套的,都是拜黃珍小時候精心輔導所賜。
說完,司馬謙扭頭就走。滿是傷感和自嘲。
“你,你……你別灰心……”春春對著司馬謙的背影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想要安慰司馬謙,又不知道該說點啥。
司馬謙停下腳步,背部僵直,擺了擺手,無所謂地口氣說道,“沒事。習慣了?!?p> 說完,走出了廚房。
隨口嘟囔著,“靠!老子終于TM想上進,做個好人,竟然連個愿意幫的人都沒有!”
聲音不大不小,不急不緩,生怕春春沒聽到。
春春望見司馬謙落寞孤獨的背影。遠不像剛剛在陽臺上那般張狂。一下子有些發(fā)愣。
她的心突然被揪起來,感到了劇烈的疼痛。
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jīng)不知不覺地被司馬謙帶進溝里。
自古套路得人心。
跟很多女孩子一樣,她被喚醒了天生自帶的同情心和照顧欲這類的母性氣質(zhì),還有更糟糕的對于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的“好奇心”。
春春心里開始有些糾結(jié)。煮面煮得有點漫不經(jīng)心。
女人的腦回路經(jīng)常比較清奇。不會單刀直入地想司馬這個人靠不靠得住,說這些到底想達到什么目的,背后什么動機。自己愿不愿意跟對方繼續(xù)下去。
倒是其他瑣碎的細節(jié),各種假如和推測,亂七八糟的想一堆。
水開后,蓋著鍋蓋,差點噗出來一灶臺。還好她反應(yīng)過來,眼疾手快地處理好。
司馬謙坐在餐桌邊,翹著二郎腿,漫不經(jīng)心地透過玻璃看著春春忙來忙去。這種感覺,溫馨美好得就像兩個人以后每天的小日子。
真好。
司馬謙默默地想。心中浮出絲絲甜蜜。
春春端著熱騰騰地面條走出來,正巧對上司馬謙像只老狐貍樣瞇著的眼睛。
瞬間一愣,有些不自在。
還沒等司馬謙開口,郝樂就迷迷糊糊地醒了,抬起頭努力地睜大眼睛,恍然不知身在何處。
“又開飯了?好香??!什么面這么香!”
聞到誘人的香味,干飯人全身“干飯”細胞立刻蘇醒。渾然不覺身邊兩個人間的異常。
“紅菜苔肉絲面。”春春小心翼翼地把面條放在郝樂面前,“很燙,慢點吃?!?p> “我也要。我也很餓!”司馬謙不開心地撇撇嘴。誰跟他搶面都不行,好兄弟也不行。
看到春春正在吹著燙紅的手指,司馬謙噌地一下站起來。剛要伸手,春春就漲紅著臉,把手縮了回去,急匆匆轉(zhuǎn)身回廚房。
司馬謙緊跟在后面。
“你要做什么?”春春警惕地停住腳步,與他保持距離。
“拿筷子呀??偛荒苡檬殖园?。那不得燙掉豬爪啊?!彼抉R謙萬分正經(jīng)地聳了聳肩,湊近春春,小聲說,“還有端面條。你手都燙紅了,心疼死我了……”
騷話張口就來。說得春春面紅耳赤。
其實這算什么。司馬謙還有更騷氣的沒說呢,“真想含在嘴里嘬嘬,用口水消消毒?!?p> 司馬謙端著滿滿一大盆面條,春春跟在后面拿著筷子還有三根火腿腸。兩個人看起來怪怪的。
“你要不要吃點?盛多了,我吃不下?!彼抉R謙拿著筷子把面條、菜還有醬料包拌勻,看向春春。
春春搖搖頭,坐在桌邊低頭幫司馬謙剝火腿腸。
“給我,給我!菜吃不完,火腿腸吃不完都給我?!焙聵芬贿厔冎鹜饶c一邊說道。
餓,特別餓,誰知道怎么剛吃一頓又餓了。
春春嘴角上揚,酒窩若隱若現(xiàn),勾出一抹甜甜的笑容。看得邊上兩個小伙子都呆住了。
“吃你的面!鍋里還有。真是個豬啊?!彼抉R謙拿筷子敲了下郝樂的面碗,沒好氣地罵道。
無語。
有個豬隊友有什么辦法。
“喂,春春,”司馬謙眼角余光發(fā)現(xiàn)老人家們似乎都醒了,馬上站起來,“我陪你去廚房拿碗,給長輩們都盛點?!?p> 春春點點頭。她也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大亮,長輩們都“醒”了。
司馬謙幫著春春分好面,又加了點花生米和榨菜絲,逐個給老人們端過去。
剩下的三碗,司馬謙眼疾手快地拿了最小一碗。把剩下的留給春春和三爺爺。
她照顧大家一宿沒合眼,也該餓了吧。
司馬謙吃著面條,不時偷看春春吃面的側(cè)顏。
春春被熾熱的目光包圍,一直垂著眼眸默默吃面,不敢抬眼,嘴唇上亮晶晶的。
看得司馬謙一會覺得很飽,一會又很餓。
郝樂這個雙子座“少年”,專心埋頭吃面。三下五去二消滅光。渾身上下暖和和的。
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沒忍住,還打了個飽嗝。
這時他想起來,答應(yīng)了爸爸,從今天開始給姐姐送餐補充營養(yǎng)。
可是司馬謙的車壞了。離姐姐隔離的酒店很遠。他們還被困在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