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秋跡頓時語塞。
不過臉上的錯愕一閃而過,不過眨眼間又回歸常態(tài)。
“梵玖言!”
祈金蒔咬牙切齒地喊出這三個字,臉部的線條有些扭曲。
梵玖言渾身散發(fā)著不容忽視的冷冽氣息。
眼神死死地定在了祈金蒔身上,就像是十字架上的釘子,能把人釘死。
眼神落到她腳上的紗布,才稍微有所緩和。
輕輕舒了口氣后,梵玖言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頭發(fā)。
“…回去穿你的鞋?!?p> 然后不由分說,拽住她的手腕,把怔怔的她拉出了醫(yī)務(wù)室。
安秋跡抿了抿嘴,他才意識到手中還拿著鑷子。
鑷子上還夾著棉球,這么久了,他的手都沒知覺了。
風(fēng)簌簌地吹打著窗,翠綠的葉片堅挺地彌留在樹枝上。
安秋跡在窗邊靜默著,什么時候才會到秋天呢?
春風(fēng)吹拂,便會忘卻寒冬,然后再經(jīng)歷酷暑,一渡幾渡,把秋遺忘了。
哈,只要,留下過痕跡就夠了,證明秋它來過。
被拽著手腕拖著走的祈金蒔剛反應(yīng)過來,猛地甩開。
梵玖言淡然收回手,雙手微微放到口袋邊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干什么…”
祈金蒔換了一副很兇的樣子,想起之前的種種溫存的事情,讓她惱羞成怒,讓她愧疚恥辱。
“……”梵玖言垂下眸子。
還是兇不起來,為何。
就是想對她好…
輕輕俯身蹲下,在她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輕輕抬起她的腳掌。
剛剛走了很多臺階,沒有穿鞋的腳已經(jīng)磨腫了,紗布,已經(jīng)變得臟兮兮了。
“…疼嗎?”他低聲問道。
語氣里全是心疼和自責(zé)。
趕緊收回自己的腳,祈金蒔臉上頓時有些火燒火燎。
她搖了搖頭。
“不用你…”
“對不起?!贝驍嗨?。
梵玖言站起身,陽光灑落在他黑色的正裝上。
高挺的鼻梁鍍上了一層光澤,修長的劍眉微蹙,墨藍(lán)色的眸子里呈現(xiàn)著她的模樣。
“對不起,讓你疼了?!?p> 他重復(fù)了一遍,像一個小孩兒,做錯了事情,又小聲認(rèn)錯。
“啊?”祈金蒔愣了一下,擺了擺手。
“沒有啦!”
雖然有些尷尬,但是她知道,他何來錯?
要錯也是自己錯了吧!畢竟接近他就是有目的的。
還試圖欺騙他的感情。
梵玖言轉(zhuǎn)過身,修長的身影在光芒下隱匿著若隱若現(xiàn)的魅力,他抓著她的手臂,背過去。
一個失重過程后,祈金蒔意識到,自己在他的背上了。
原來,也可以這樣溫暖。
看起來瘦削的脊梁,卻也是般踏實(shí),可靠,像溺水之人被援救上了,那塊最穩(wěn)重的甲板。
稍微拱了拱身子,刻意和他拉開了一點(diǎn)距離。
沒有和他緊緊貼在一起。
梵玖言微微側(cè)了側(cè)頭,心里有些落掉了一拍,自然是不太舒服。
“我還沒有…咳,耐不住寂寞,而你不出一小時就過來找我,是怎么個意思?”
祈金蒔頓了頓,又問。
“難道,梵大人這么迫不及待想讓我殺你了?”
無視掉一些小嘍啰的行禮問候,梵玖言低頭蹙眉,被藍(lán)色碎發(fā)蓋住的面龐,又添了一份神秘氣息。
是啊,為什么。
明明剛把這個麻煩女孩丟出去,看到別人對她溫柔又怒氣沖沖地找來了。
完全抑制不住的……
想念。
“為什么…一定要?dú)⒘宋???p> 梵玖言把她輕輕放下,已經(jīng)到了U院大殿,里面的地毯每天都有打掃,他便放心把背上的她放下來了。
“因?yàn)槲規(guī)煾傅拿??!?p> 脫口而出后,突然對上他茫然又難過的眼眸。
祈金蒔又補(bǔ)充了一句。
“您殺過我母親,”她說。
“哦?…”
祈金蒔表情凝重了幾分。
“用槍打成了爛泥,如此殘忍。梵大人您應(yīng)該是記不得了?!?p> “我…”梵玖言語塞。
“哦,梵大人一天殺幾千號人吧,殺不了的,被您手下的祝朝燃吸了血,也就變成血族了吧?!?p> 梵玖言怔怔地看著她,他沒有否認(rèn),但也并不想承認(rèn)。
“你…是聽你師父…”
“我聽誰說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事實(shí)?!?p> 祈金蒔篤定地回復(fù)他,讓梵玖言心里更難受,更壓抑了。
“原來,我在你心里,便是這樣的存在?!?p> 他黯然的神情,搭配著寂寞的語調(diào),讓這一片空氣,都為他擔(dān)憂。
祈金蒔嘆了口氣,反正,師父是不會騙自己的,從十年前相識,到現(xiàn)在,都不會騙她的吧。
哪怕騙了全世界所有的人、神、鬼,也不會騙Qi,是嗎…
她在心里默默地問了一句。
梵玖言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看她的神情。
他仿若信了,這幾年的記憶斷斷續(xù)續(xù),精神也恍恍惚惚。
可能…真的把她的母親給……
“抱歉?!卑肷?,他說。
祈金蒔嘆了口氣,畢竟,現(xiàn)在的自己完全不能保證殺了他。
再何況,自己的腳受了傷。
“放心,目前不會殺你?!?p> 她冷冷地說。
但是又質(zhì)問了自己,是不會,還是不舍?
“那,能試著…了解我嗎?”
他試探地問,輕輕拂下眼鏡,墨藍(lán)色的眼眸覆蓋了認(rèn)真的神情,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著。
“?”祈金蒔疑惑地皺了皺眉。
她顯然不明白什么意思。
明明所謂的三天就是假的,何況三天已經(jīng)過去了,這個試,是當(dāng)什么講?
“三天,只是說笑的,大人,”祈金蒔靜靜打量著他,“您不會當(dāng)真了吧?!?p> “對,”梵玖言馬上回應(yīng)。
“我當(dāng)真了,我真的認(rèn)真了。”
他輕輕按住她的肩,直接靠近她,呼出的熱氣拂到了祈金蒔的臉龐。
“當(dāng)你離開我的第一秒鐘,我覺得我…瘋了?!?p> “我瘋了,不然我怎么這么想馬上找你,把你留在我的身邊…”
祈金蒔有些錯愕,她顯然被震懾住了,看著放大的臉龐,她抿了抿嘴。
“梵…玖言,只是同床共寢而已…”
聽她無所謂的語氣,梵玖言更加慍怒。
他瞇了瞇眼眸,溫和的聲音卻又冷冷地貫穿到她耳朵。
“我不管你和你師父有怎樣轟轟烈烈的過去…”
“你現(xiàn)在,就必須是我的?!?p> 他沒來得及說完,就直接毫不客氣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