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玖言墨藍(lán)色的瞳孔緊縮,腿部的傷口無力支撐自己擋住那枚子彈…
不,不能讓唯一一個信任自己,扶持自己,忠心耿耿的將士被…
祝朝燃的表情微微凝滯,他做好了保護(hù)首領(lǐng)的準(zhǔn)備。
但是他全然沒想到,下一發(fā)子彈…
目標(biāo)是他自己。
來不及躲了…
心里已然知曉了它的速度,無視掉小首領(lǐng)的怒吼,就…
來吧…
他甚至閉上了眼眸,沒想到啊,還沒等小首領(lǐng)上位。
還沒給剛認(rèn)識的小孩回信…
“!”一聲穿透胸腔的聲音。
祝朝燃馬上感覺不對。
怎么可能,明顯不是穿透自己…
反而是,一種清新的“屏障”擋了過來——
“你…赫連朝?”喑啞的聲音。
Yi靜靜地看著。
他也沒想到,明明萬無一失、彈無虛發(fā)的自己,就能這樣輕而易舉殺掉血族的大將時——
會竄出來一個人類。
梵玖言被祈金蒔扶了起來,他知道自己沒必要再跪在地上了。
有人保護(hù)了燃,便是在幫自己。
“躲起來,乖了?!?p> 啞著嗓子,盡可能保持寵溺和溫柔的梵玖言,吃力地摸了摸祈金蒔的頭發(fā)。
他知道這個女孩,不該經(jīng)歷這些。
不該…像自己一樣無家可歸。
立即掏出槍,全然無視掉腿上的傷和泂泂流淌的血。
趁Yi一不留神之時。
開了槍。
又一槍聲響徹天空。
震得雨點疏松了很多,烏云好像是怕了,微微躲開了一絲縫隙,露出一點點的魚肚白。
Yi面無表情地感受著肩膀的刺痛。
無所謂,反正一下午太順利了,剿滅了整個血族的老巢。
總要有個傷疤做“勛章”。
可是,不能我一個人“領(lǐng)獎”吧…
Yi淡然回眸,他肩部已然被打穿,但是笑容并沒有因此發(fā)生變化。
他舉起手中的槍,白袍簌簌掀起露出指節(jié)分明的手。
毫不猶豫開了槍。
祝朝燃紅色的眸子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
他出色的反應(yīng)能力讓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擋了過來。
梵玖言目光一緊。
他趕緊扶住了倒在自己面前的得意大將。
“幸好是胸口,不是心臟,”
梵玖言不顧自己的腿鉆心疼痛,而是立刻緊咬著牙關(guān)把祝朝燃扶了起來。
“你瘋了?我剛剛可以躲開的,你區(qū)區(qū)只是一個領(lǐng)隊,憑什……”
祝朝燃渾身止不住抽搐。
他也不想這樣像個瀕死的動物,亦或者是溺水的昆蟲,但止不住。
“我…首領(lǐng),我只…只有救您一命,您才會還我一命吧…”
梵玖言鄭重點頭,“我欠你一條命?!?p> 祝朝燃的手,顫巍巍地指了指那個金色頭發(fā)的男孩,再無力氣言語。
祈金蒔眼淚止不住往下流著,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這么多人就在同一天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
便沒有了在這里生活過的訊息。
她看著向自己踱步走過來的Yi,那個詭異狡詐的少年,明明是一臉溫文爾雅、風(fēng)度翩翩。
就算是肩部滾燙的血沾染了白袍,那面具下的眸,依然純粹無暇。
被攥住手腕后,祈金蒔一聲嗚咽,趕緊甩開,卻又被掐住了脖子。
梵玖言立刻抓起槍,還沒開槍,便被一團(tuán)白色的光芒籠罩…
Yi手心中流溢出的白色,是他最引以為豪的能力。
他一臉浪費了的表情,看著昏睡過去的祈金蒔和梵玖言。
然后,手掌虛握,更大范圍的白色光芒閃現(xiàn),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灌滿了一個又一個區(qū)域…
忘了吧。
忘了是誰將你們趕盡殺絕的。
無需記得我。
“血族,和人類,不應(yīng)該共存…”
Yi若有所思地?fù)狭藫舷骂M。
“不如,自相殘殺吧?!?p> 反正,他不是血族,亦不是人類。
怎么打,怎么殺,無關(guān)他。
Yi的肩膀傳來刀絞般的痛,他把剛剛扛著的女孩抱在懷里。
在一地骯臟的血跡中優(yōu)雅踱步遠(yuǎ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