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黟山傳

第卌六回 吳皇拒諫羊陸交 劉皞還山卜方士

黟山傳 愚長庚 3281 2022-10-31 16:15:33

  “廉夫唯重義,駿馬不勞鞭。

  人生貴相知,何必金與錢?”

  此詩摘自唐代大詩人李白的《贈友人三首》其二的節(jié)選,寫出了人與人之間貴在彼此知心友好,相互理解,不必重在金錢交往,不以貧賤富貴作為擇友的標準。

  且說陸抗攻克西陵后,修治城圍,賞勞諸將,撫恤百姓,然后東還樂鄉(xiāng)。喜報傳至建業(yè),吳皇大喜,對近侍道:“鎮(zhèn)軍大將軍真乃功勛卓著?!?p>  那近侍叢中有那衛(wèi)尉——岑昏,聽了吳皇話后,上前討近乎道:“此次獲得大勝,一是得到了上天的佑助,天合江東一統(tǒng)大業(yè);二是陛下見微知著,慧眼識人,所以才叫陸抗得了功名?!?p>  吳皇聽了,大喜,志向益發(fā)顯揚,大興土木,作昭明宮,令文武各官入山采木。又召入時有些名的術(shù)士,名喚尚廣,為自己占卜,問取天下事,那尚廣臉色一沉,不講過程如何,只說結(jié)果道:“陛下筮得吉兆。庚子年,青色車蓋會進入洛陽?!?p>  吳皇大喜,對身旁中書丞——華覈說道:“先帝納卿之言,分頭命將在沿江一帶屯扎數(shù)百營。朕欲兼并漢土,以為蜀主復仇為由,當先取何地最好?”

  華覈諫言道:“今敵國跨據(jù)四方,割據(jù)九州之地,必有吞吳之心。陛下宜修德安民,乃為上計。若強動兵甲,正猶披麻救火,必致自焚也。愿陛下察之?!?p>  吳皇聽罷大怒道:“朕欲乘時恢復舊業(yè),汝竟出如此不利之言!若不看舊臣之面,定斬首號令!”

  隨即叱武士推出殿門。華覈出朝嘆道:“可惜錦繡江山,不久屬于他人矣!”遂隱居不出。

  之后吳皇不整治政令,一心一意地謀劃兼并天下的事情,加拜陸抗為都護,令其部兵屯江口,以圖襄陽。

  時屯騎校尉——張悌見吳皇少理朝政,上前諫言道:“陛下,圣人言’宴安鴆毒,不可懷也’,如今我國外無盟國可援,內(nèi)無西楚那樣強大,政務缺乏生氣,百姓不得安定,陛下當多聞諫言,萬萬不可荒廢朝政?!?p>  吳皇身旁的岑昏斥道:“陛下身居九天之上,可是你所能評頭論足的?”

  張悌道:“晉靈公聞荀息勸諫,使得晉國國家穩(wěn)固;齊景公聞晏嬰之言,使得百姓安居樂業(yè)。陛下,萬萬不可聽信小人讒言而誤了江東幾十年的基業(yè)啊!”

  岑昏聽了,大怒斥道:“放肆!你是把陛下比作成排斥忠良,殘害百姓,天怒人怨的暴君了?”

  張悌聽了,連忙跪下連道“不敢”,吳皇因張悌德高望重,不好施以刑法,只下令將其攆到宮門外,張悌又怒又悲,仰天道:”試問今日之江東,竟是誰家之天下?”

  卻說羊祜鎮(zhèn)守襄陽,甚得軍民之心,出入常穿輕裘,不披鎧甲,減戍邏之卒用以墾田,共有八百余頃,可謂兵精糧足。

  一日,羊祜引諸將打獵,正值陸抗也在出獵。羊祜下令道:“我軍不許過界。”眾將得令,只在晉地打圍,不犯吳境。陸抗望見,嘆道:“羊?qū)④娪屑o律,不可犯也。”日晚各退。羊祜歸至軍中,察問所得禽獸,被吳人先射傷者皆送還。吳人皆悅,來報陸抗。

  陸抗召晉國來人入,問道:“羊主帥能飲酒否?”來人答道:“須是佳釀才飲?!标懣剐Φ溃骸拔矣卸肪疲刂靡?。今付與汝持去,拜上都督:此酒陸某親釀自飲者,特奉一勺,以表昨日出獵之情?!眮砣祟I(lǐng)諾,攜酒而去。左右問陸抗道:“將軍以酒與彼,有何主意?”陸抗道:“彼既施德于我,我豈得無以酬之?”眾皆愕然。

  卻說來人回見羊祜,將往來盡皆陳告。羊祜笑道:“彼亦知我能飲乎!”遂命開壺取飲。部將陳元阻攔道:“其中恐有奸詐,都督且宜慢飲。”羊祜笑道:“陸抗并非是那毒人者,不必疑慮?!本箖A壺飲之。自是使人通問,常相往來。

  一日,陸抗遣人去襄陽問候羊祜。羊祜問道:“陸將軍安否?”來人回道:“主帥臥病數(shù)日未出?!毖蜢锏溃骸傲夏銓④娭。c我相同。我已合成熟藥在此,可送與服之。”來人持藥回見陸抗。眾將皆道:“羊祜是敵,此藥必非良藥?!标懣沟溃骸柏M有鴆人羊叔子哉!眾人勿疑?!彪S即一飲而盡。次日病愈,眾將皆來拜賀。陸抗道:“彼專以德,我專以暴,是彼將不戰(zhàn)而服我也。今當各保疆界而已,無求細利?!北妼㈩I(lǐng)命。

  且說杜預回軍的消息傳至劉皞營中,劉皞大喜,差人去臨近縣城買了些牛羊回來宰了,又叫人去山溪水澗之間尋了些山珍野果,大吹大擂,會集大小頭領(lǐng),大設筵宴。席間對周婳道:“初時見幼節(jié)便是一表帥才,有大將之風,此戰(zhàn)一看,果是不俗,有當年其父風采,果真是虎父無犬子?!?p>  周婳撲哧一聲,道:“大王只是夸他人,卻不知自己也有大將之風,打的那杜預閉寨不出?!?p>  劉皞聽的歡喜,笑道:“還是要多虧諸位頭領(lǐng),劉某才得以獲此大勝?!?p>  說罷,劉皞起身敬了眾位頭領(lǐng),那些頭領(lǐng)也起身回敬了劉皞。劉皞迷迷糊糊回了座位上,周婳問道:“如今杜預退兵還朝,大王又打算何日回山呢?”

  劉皞強作鎮(zhèn)定道:“明日便開始收拾?!?p>  次日清晨,安排車馬,打迭衣箱,栓束行李鞍馬,準備啟程,緩緩向黃山進發(fā),于路無話。

  卻說劉皞領(lǐng)軍行至黃山腳下,遠遠望見有一路軍馬轉(zhuǎn)到黃山前,劉皞等人大疑,又見旗號上大書“黃山”二字,劉皞琢磨道,莫非是軍師遣人馬下山來迎?再細細觀之,見領(lǐng)頭的是那離山許久的墮地龍——趙統(tǒng),劉皞略微遲疑,周婳輕點了劉皞一下,大喜,連忙下馬跑去,趙統(tǒng)等人見了,也紛紛下馬。

  趙統(tǒng)等人跑到劉皞近前跪下道:“罪將趙統(tǒng),領(lǐng)一干人等離山許久,少送消息,惹得大王常常掛懷,還請大王責罰?!?p>  劉皞連忙將其扶起道:“早聞趙頭領(lǐng)一敗公孫瑳,二敗諸葛緒,雖離山許久,但為我黃山立下赫赫戰(zhàn)功,怎能受罰。”

  趙統(tǒng)深受感動,攜手上了黃山,再設筵宴,一賀黃山擊退晉軍,保江東邊境無臾,二賀趙統(tǒng)等頭領(lǐng)回來,復得了不小勢力。宴席連擺三日,黃山上下士氣大振。

  一日,劉皞閑游,到那木亭,卻見周婳正坐在亭中,劉皞細細端詳,別是一般風韻。玉肌花貌,宛若綠蘿滋曉露;娉婷裊娜,猶如楊柳裊春風,真?zhèn)€有傾城之色。

  周婳見是大王來了,輕移蓮步來迎。劉皞笑道:“難得有了清靜日子,便在山中閑游了一遭?!?p>  周婳道:“不打仗自然是好的,百姓免遭分罹之苦,莊田不獲戰(zhàn)火之難?!?p>  劉皞認可的點了點頭,步入亭中,轉(zhuǎn)念一想道:“屢屢來此亭中,此亭還未曾有過名字罷?”

  周婳笑道:“還請大王為此亭賜個名字。”

  劉皞看著周婳海棠般的容貌,說道:“我觀你的姿態(tài)好似那瑤臺的逸女,不如此亭就喚作——逸女亭?!?p>  周婳聽罷,紅著的臉直到耳梢,低聲道:“大王真會說笑?!?p>  劉皞嘿嘿的笑著,往那石桌上一瞥,見零零散散的落了幾顆黑白棋,劉皞笑道:“記得第三次渡江作戰(zhàn)前夜,你我曾下棋討論棋法,曾要教我棋法,如今難得清靜,不知肯否賜教?”

  周婳道:“誠惶誠恐,不甚榮幸?!?p>  兩人下了半晌,怎奈劉皞資質(zhì)愚鈍,許久也捉摸不透,那周婳依舊和平常語氣一樣,毫無慍怒之色。忽地,有一士卒上前來傳報,說在山下?lián)锪艘粋€術(shù)士上來。

  劉皞道:”術(shù)士多愛云游四方,擄他作甚?“

  周婳道:”多是士卒想要貪財邀功,不如正好請那術(shù)士為黃山卜筮一番,再順便賞那士卒,多囑他日后莫要再擄良民,兩全其美?!?p>  劉皞應允,隨即召集眾頭領(lǐng),擺上好香果盤,請那術(shù)士到大堂上一敘。卻見劉皞端居上位,那術(shù)士立于堂中,劉皞問道:”不知先生師承何人?“

  那術(shù)士道:”我?guī)煿芄饕圆敷咚阖燥@名天下,奈何從師三年便去世,之后我便以習得些許皮毛云游四方,曾到建平與那太守郭瑗互相卜卦,相互論道學習,合著書一本,欲傳其后代。“

  劉皞道:”既如此,還請先生卜筮一卦,不知日后吳皇治國如何?“

  那術(shù)士席地而坐,卜了一卦道:”有一統(tǒng)之志,卻有蜀漢先帝創(chuàng)業(yè)之艱。“

  劉皞聽罷,愁緒滿懷,道:“只怕一統(tǒng)之業(yè)要付予下代了?!?p>  周婳見劉皞一臉愁苦,便又問道:“不知日后一統(tǒng)天下之將者,是何姓名?”

  那術(shù)士求取紙筆,寫下了四句字語:

  “封山建木,英雄覆土。

  予君一言,頁頁肺腑?!?p>  劉皞接過字語來看,暗暗嘀咕兩句,百思不得其解,付予周婳,周婳看了一眼,藏在身邊。又請那術(shù)士在山上吃了素食,劉皞欲加賞賜,那術(shù)士堅辭不受,劉皞相送十里方回。

  少時,周婳攜那字語去尋軍師,將術(shù)士卜筮結(jié)果盡數(shù)與崔鈞說了,崔鈞暗暗躊躇,笑道:“老朽年歲已大,神識不清,難以解這字語之謎。你尚且年輕,待靈驗之時,自能悟到?!?p>  周婳點了點頭,復尋劉皞,見劉皞命手下將士于荒廢之處盡植樹木,問其緣由,因是字語中”封山建木“,欲要破晉,當先植木,周婳笑著無奈的搖了搖頭。劉皞又道:”當今吳皇雖有兼并天下之心,卻難以實現(xiàn),我欲再領(lǐng)兵伐晉,以減吳皇一統(tǒng)天下之艱?!安恢俅味山鲬?zhàn)結(jié)果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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