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太暗,肖亦寧把唯一的一張桌子搬到了門口。
看著鋪好的文房四寶,她犯了難,“賽潘安,這些怎么用的?”
司空禮文湊了過來,“你識字?”
“當然了,按時間來算我可是最少都上了十六年學(xué)堂的?!?p> 不算幼兒園。
肖亦寧心想。
司空禮文驚呆,“那你怎么不會用?”
“我沒用過,當然不會?”
肖亦寧無奈。
“那你原來是用什么東西書寫??”
司空禮文懶得跟肖義寧計較,他走到桌前卷起袖子便開始動手磨墨。
等到墨水磨好了,肖亦寧卻沒有動。
“你倒是寫啊。”
司空禮文放下墨錠。
肖亦寧指著桌子一邊的空白之地,說道:“王大娘托我?guī)退龑懜齼鹤訄笃桨驳男?,我只認得字不會寫,你先寫在這里讓我抄寫好,明天我拿過去給她?!?p> “要不我直接寫吧?”
司空禮文對肖亦寧多此一舉的做法覺得很麻煩。
“那不行,萬一你的字跡被你的仇家看到,然后他們找尋到這里來。找到你,你慘,找不到你,村子里的人慘,還有萬一他們想屠村怎么辦?”
肖亦寧說得煞有介事。
司空禮文聽得頭上直冒黑線,“你杞人憂天了。”
話剛說完他又忽然覺得她確實是有點道理,便不再多言,拿起毛筆就在一旁寫了起來。
肖亦寧安靜地站在一旁,呆呆的看著正在桌前奮筆疾書的司空禮文。
司空禮文低著頭,從肖亦寧那里可以看到清楚的他緊抿的薄唇,挺直的鼻梁...
他認真的樣子太迷人。
她不舍地從司空禮文的身上移開視線,然后轉(zhuǎn)移到司空禮文寫的字上。
他的字就像他的人一樣儒雅俊逸,一樣好看。
“好了。”
司空禮文放下筆。
“哦?!?p> 回過神的肖亦寧趕緊應(yīng)了一聲。
肖亦寧一邊看一邊抄,繁體字的筆畫太多,她寫得很慢。
司空禮文看著肖亦寧書寫得不甚美觀的文字,故意取笑她,“蚯蚓怎么跑紙上來了?呵呵?!?p> 然后還故意不停地發(fā)出低沉的笑聲。
肖亦寧根本生不起司空禮文的氣,反正她自我感覺寫得還不錯。臉不紅心不跳的抗議道:“我覺得還不錯,你這是嫉妒我寫得比你的好看?!?p> “哈哈哈!”
司空禮文再也忍不住放肆大笑起來。
“我現(xiàn)在好很多了,想出去走走,明日用過早飯我與你一同過去?!?p> 司空禮文的笑聲終于停下了。
他的心情好轉(zhuǎn)過來,想要跟肖亦寧多一點時間呆在一起。
“嗯?!?p> 肖亦寧開心的點點頭。
...
當肖亦寧把筆墨紙硯跟寫好的信一起給王大娘的時候,司空禮文只是隨口說一句‘過了那么長時間,東西還能保存得這么好,’完了還稱贊王大娘有心了。
王大娘一聽,馬上就會錯了意。
她以為司空禮文是想要這些筆墨紙硯,隨即興高采烈表示除了信其它的東西都不用給她了。
不僅如此,還回到屋里把之前剩下的紙全都拿出來,一同給了司空禮文。
這一通操作,把肖亦寧的下巴都差點驚掉了。
這王大娘對司空禮文實在是...太好了!
司空禮文真不愧是“潘安再世”。
盛情難卻,司空禮文不好推辭,感謝完王大娘就笑意吟吟地把東西都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兩人剛好碰到村子里面的一些婦人在路邊扎堆曬太陽、做活計。
當肖亦寧跟司空禮文走過來之時,所有人都朝著司空禮文看了過來,目光炯炯,有的甚至停下了手中的活計。
那些人的視線隨著司空禮文行走的路線一直移動,連帶肖亦寧都受到不少的審視。
這些目光令從未有過如此被人矚目的肖亦寧如芒在刺,身體的擺動都開始不自然起來。
司空禮文倒是鎮(zhèn)定自如,沒受一點影響。
他面帶微笑態(tài)度友好又不失有距離感的跟那些人象征性地打了招呼。
...
肖亦寧平時不怎么出門,偶爾會到村子后面的小河邊打水、洗衣。
閑暇時聽別人聊天,時不時能夠插上一兩句話的她只是得知這里是一個叫大啟的國家,關(guān)于其它方面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肖亦寧記得天朝的歷史上沒有出現(xiàn)過一個叫大啟的朝代。
自從司空禮文那日在村子里露過面之后,村里的女性碰到肖亦寧的態(tài)度不一。
有的見到她馬上很熱情地湊上來問東問西,明里暗里的打聽司空禮文的事。有的陰陽怪氣故意在她耳邊不停地說著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之類的話語。
肖亦寧對這些很無所謂,相反她還有一些沾沾自喜。
這些人的行為做派,讓她這個作為距離司空禮文身邊最近的人,虛榮感得到極大的滿足。
長得好看的人總是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特別是司空禮文這樣并且還帶有貴族氣質(zhì)的。
...
“賽潘安,你恢復(fù)一些記憶了嗎?”
好無聊,沒有手機沒有wifi,肖亦寧只能找一些話題。
“沒有。”
司空禮文正在收拾屋子,他見不得一點點的臟亂。
肖亦寧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
“誒,你有沒有好奇你是什么身份?說不定你是這一個國家的某個大家族或者什么皇親貴胄的繼承人,然后你的兄弟或者什么人迫害你,跟你搶奪繼承權(quán)?”
肖亦寧洋洋自得,她感覺自己好像變聰明了,畢竟電視、小說看多了。
司空禮文舉起的手停頓了一下。
肖亦寧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他想得起來的不多,且現(xiàn)在的處境有點糟糕。敵暗我明,很多事情也還沒有弄清楚。
這段時間與肖亦寧的相處,更讓他不能也不想在短時間內(nèi)就離開馬嶺村。
“嗯?!彼究斩Y文不置可否,“你知道的倒是挺多?!?p> “我們那里幾千年了,幾乎都是這樣過來的?!毙ひ鄬帀旱吐曇?,“為了皇位,皇帝的兒子自相殘殺多的是。”
“嗯?”
司空禮文驚訝的望著她。
“幾乎每朝每代都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p> 肖亦寧肯定地點頭。
“當初唐太宗,還是秦王的李世民就是發(fā)動玄武門之變,殺死了他的大哥,當時是太子的李建成才成功奪得皇位的?!?p> “唐太宗?”
司空禮文努力地在想著這是哪一號人物。
“是我們那里很久以前的一個皇帝。”肖亦寧喋喋不休,“他很厲害,他當了皇帝之后大唐國力強盛,各國朝貢,外族不敢來犯。”
“大啟以及周邊各國從來沒有過唐太宗這一號人物?!彼究斩Y文不得不懷疑,“你家那邊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嗯...”肖亦寧猶豫,“其實我家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就是某一天一道白光一閃我就出現(xiàn)在這里了?!?p> “你的意思你是從未來來的?”
司空禮文的理解能力很強。
“不是,你們這個時代沒有出現(xiàn)在我們的歷史上,你們的未來也許不是我們?!?p> 肖亦寧語無倫次的盡量解釋,她自己都要繞暈了。
司空禮文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選擇相信她,這樣她的某些怪異就說得通了。
“你不要透漏給其他人,以防萬一?!?p> 司空禮文若有所思。
“嗯。”
肖亦寧點頭。
“給我說說你們那里吧?!彼究斩Y文好奇道。
“你想聽什么啊?”
“你隨便說說?!?p> “隨便怎么說?”肖亦寧無語,“你總得給一個提示,你想聽什么???”
“就說說剛才那個唐太宗?!?p> 司空禮文走到炕邊坐下,支起一只腿,把手肘撐在腿上,用手托起下巴,期待的看著肖亦寧。
“我已經(jīng)說完了,我歷史不好,就記得這些?!?p> 肖亦寧無奈。
“那后來呢?”
司空禮文很感興趣。
“后來也不過兩三百年這樣吧,就到了宋朝?!?p> 肖亦寧的感覺好像是在考歷史題,太難為她了。
“唐朝不是國力強盛,各國朝拜嗎?怎么會覆滅呢?”
司空禮文不得其解。
“天災(zāi)人禍?!?p> 肖亦寧記不清楚,只能用這四個字概括。
司空禮文:“...”
“賽潘安?!毙ひ鄬幉畔肫鹚麄兛鞗]有吃食的這件事,“我們的食物快吃完了,沒有錢買新的?!?p> “嗯?!?p> 司空禮文把手放了下來,開始認真思考錢的問題。
隱約中他想起自己的記憶里有一些達官貴人對一位叫什么湯銘的追捧。
依稀記得那人是寫話本小說的。
“你還記得你們那里流傳盛廣,受到大多數(shù)人歡迎的話本小說嗎?這幾日我們整理出來,然后拿到青牛鎮(zhèn)上試試?!?p> “嗯?!?p> 肖亦寧眼前一亮,天朝娛樂、通訊發(fā)達,她把武俠小說、言情小說、玄幻小說...甚至連童話都看了不少,特別是拍成電影電視劇的那些,里面的情節(jié)她記得可清楚了。
...
肖亦寧努力地回想這些文學(xué)作品的內(nèi)容,她把記得的講了個大概,司空禮文整理添加潤色。
就這樣,幾篇出色的話本小說就山寨出來了。
為了節(jié)省紙張,肖亦寧讓司空禮文口述,她來寫。
碰到不會寫的字又要司空禮文教一遍,急得司空禮文屢次想親自上陣。
太拖后腿了。
肖亦寧自己都想捶死自己,難得的司空禮文竟然都沒有不耐煩,他只是非常無奈。
“唉。”
肖亦寧慚愧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