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一段被隱藏的過往,那是容念楚隱藏在記憶深處的最痛,成為了不可撼動的那只角,一旦觸碰,就是痛不欲生。
尤其在被容楚占據(jù)身體之后,容念楚的那些記憶就被壓抑的十分深邃,不會輕易浮現(xiàn)出來,可是這一次,是以這樣痛苦的方式想起來。
可想而知,對方對于容念楚來說,是多么痛苦的存在了。
整整兩天的時間,因為遇到了那個女孩子的緣故,容楚在床上躺著兩天的時間,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夠夢到那兩幅畫面,反反復(fù)復(fù)。
讓人心煩極了。
一直到考試的那天早上她都有些懨懨的,在一中門口等著她的班主任和數(shù)學(xué)老師看到來人這么差的臉色,差點沒給嚇?biāo)懒恕?p> 這好好的,怎么就忽然病了呢。
這場考試可是很重要的,這臉色差成這樣,這可怎么好。
考試是將四個科目的試題融合在了一張卷子上面,數(shù)理化生,一共給三個小時的時間,題量不多不少,可是都是難題。
容楚最終還是過五關(guān)斬六將,一張卷子四百分的總分,成功的考到了四百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到晉城參加最后一輪考試的時間定在了兩天之后,到時候容楚會在所有老師的陪同下到晉城三中參加最后的考試。
白水鎮(zhèn)這次是抽調(diào)了最好的老師進行試卷的批改,而且全部是用網(wǎng)絡(luò)閱卷,打散開之后,幾乎沒有能夠作弊的可能性。
成績率先到了鎮(zhèn)長那里,拿到這成績的時候,鎮(zhèn)長都跳了起來。
滿分的試題,這是什么樣的小天才才能做到的。
在聽說這次考試的第一名還是從職高出來的學(xué)生,那個臭名昭著的地方,這可是第一次,白水鎮(zhèn)上第一次出現(xiàn)這樣的孩子。
為了表示關(guān)心,鎮(zhèn)長匆匆忙忙的到了學(xué)校,就是為了親自見一見這個帶來奇跡的少年是生的什么模樣。
如果這孩子真的用這樣的成績?nèi)⒓勇?lián)賽的終賽的話,如果不出意外,肯定是能夠進入九中的。
歷年來理科聯(lián)賽的各地初級選拔賽最好的成績也就是三百七十分,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分數(shù)了,可是這次,居然出來一個四百分。
還是個職高生,這毫無意外肯定會是整個晉城最大的新聞了。
只可惜,鎮(zhèn)長到學(xué)校的時候容楚又一次沒過來,校長和班主任跟在鎮(zhèn)長的身后,看著鎮(zhèn)長有些龜裂的表情,班主任上前解釋。
“那孩子原本就不太喜歡熱鬧,而且考試之前他身體就不舒服,臉色很不好,所以在家里休病假呢?!?p> “病了?”鎮(zhèn)長看著班主任,“他是帶病參加的考試?”
“是,考試那天他的臉色是很不好?!卑嘀魅卫蠈嵒卮?。
沒想到這孩子還是考出了這樣的好成績,這成績放在晉城恐怕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最終鎮(zhèn)長還是沒有去見容念楚,這次理科聯(lián)賽是九中發(fā)起的,所有考生的信息全數(shù)保密不對媒體公開,無論誰考了多少分數(shù)是什么樣的排名,都不會對任何媒體公開。
畢竟進了那地方的孩子,以后會是什么樣子,沒人能夠說得清楚。
容楚躺在賓館的床上,成績出來之后班主任已經(jīng)發(fā)了信息告訴她,還叮囑她要好好休息,方便應(yīng)對下一輪最終的考試。
這幾天那些人也沒有再過來找傅燃的麻煩,畢竟那劑藥她下的挺重的,估摸著休息的也快差不多了。
她現(xiàn)在頭還是疼的像是要炸裂開一樣,不光頭痛,連心臟都隱隱作痛,扯著血脈的疼痛。
“你看到了對不對?”一道女聲從遠處飄過來,像是歷經(jīng)滄桑的沉靜安穩(wěn)。
奇怪的是,聽到了那個聲音之后,她碎裂般的疼痛得到了緩解,如同吹入極寒之地的那股暖風(fēng)一樣,舒緩了寒冷和疼痛。
容楚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孩子十七八歲的樣子,齊耳的短發(fā),容貌不顯張揚,卻是長得溫婉大方。
從她眉宇間,似乎能隱隱看得出來那天遇到的女孩子的輪廓。
可是又有些不一樣。
“你是容念楚。”容楚篤定出聲。
這個能夠出現(xiàn)在她意念里的人,就是這身體的主人容念楚。
對面的女孩子沒說話,仰頭看了眼在兩人上方浮動的幾幅畫面,這是這些天將容楚困在夢里的場景,一次又一次。
因為是容念楚的記憶,肯定是帶了容念楚的主觀意念的,所以她的心酸心塞,容楚能夠設(shè)身處地的感覺到。
“你能幫幫我嗎?”女孩子忽然張口,眼角滑落的淚水順著落在了鎖骨上,“我想知道,為什么他們不要我?”
為什么,分明是一母同胞,一個如同天邊最絢爛的陽光那樣令人矚目,可是另一個,卻如同落在黑夜中的螢火蟲一般,卑微至極。
容楚回頭看了眼,畫面停留在了游樂園的場景。
“對于他們而言,我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我想知道這些。”
“你為什么不自己去找答案?”容楚看著她。
對面的人低頭,看了眼手上一排一排的針孔,“我,害怕?!?p> 她害怕知道答案,害怕知道自己對于那些人來說,對于那些和她血脈共通的人來說,是無關(guān)緊要的存在。
既然這樣,那么為什么要將她生下來,為什么又要給了她生命。
為什么不直接果斷一些,尚在襁褓中的時候就直接終結(jié)了她的性命,這樣的話不是更好嗎。
“有些人生孩子,是因為需要血脈的傳承,有些人生孩子,是情到深處的情不自禁,而有些人則是到了年齡需要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而做,各種各樣的理由造就了現(xiàn)在一個個的個體,不是每個人都有必要追究自己的由來?!比莩粗鴮γ娴娜?。
“況且這個世界上,也并不都是為孩子著想的父母......”
容念楚搖頭,嘴角帶著笑紋,“我知道,如果真的是重要的話,我也就不會變成這樣,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沒辦法去探究,所以我拜托你,請求你,幫幫我?!?p> 只要知道了那些真相,知道了她存在的理由是什么,也許她就能夠從這些束縛里掙脫出來了,這也是一直遲遲不肯離開的緣故。
像是被什么撕扯一樣,容念楚被一股力量往后拖移,逐漸消失在了容楚的視線里。
一直到她徹底消失的那一刻,她口中都還在說著三個字。
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