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燁心中感到恐懼,像是被鬼手掐住了心脈,感覺吐息不暢。
她將雙手從沈漁臂間掙脫出來,用力掙扎著。
沈漁神色曖昧地翻了個身,制住俞子燁的雙手,她還未來得及聚起靈力將沈漁擊開,便被反向壓制住了。
“沈漁,你放開我!”俞子燁低聲吼道。
“你今日如此殷勤,如此不設防地和我睡在同個房中,我又怎能不陪著你往下演呢。”
沈漁好整以暇地笑著,一只左手便輕巧將兩只小手束縛在她頭頂,右手輕撫著她耳邊的碎發(fā)。
俞子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側過頭,死死咬住了沈漁不安分的手指,牙印漸深,有血絲慢慢滲了出來。
“嘶?!?p> 沈漁吃痛地將手抽回,眼中浮現(xiàn)出怒氣。
“哼,早知今日我就不該救你,就該讓你死在你日思夜想的閣主之位上!”
俞子燁啐了一口,冷嘲熱諷道。
沈漁頓了頓,沒說話,半晌竟利落放開俞子燁:
“你走吧?!?p> 看著面前這陰晴不定之人,俞子燁半刻也不愿耽誤,疾步離開了書房。
看著她離開了書房,沈漁扶著額頭坐在了臥榻上。
日思夜想的閣主之位嗎?呵。
他不稀罕做什么閣主,也不稀罕五洲天下。
只是不想再被任何人看輕,不想再被兄長壓制著,卻終是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沈漁望著窗外,暮色將至,心里也有些慨嘆。
他其實從沒想過要這五洲覆滅,也沒想過毀天滅地。
閉上眼平息著因怒氣翻騰而有些洶涌的邪力,他那日與明帝一戰(zhàn),所受的傷比想象的更為嚴重。
他也不得以,只能又派遣連雙雙去中明收拾殘局。
如今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氣力和俞子燁再斗下去,當務之急是盡快拿到水行之力。
一個唐引,一個俞子燁,這兩條命又算得了什么。
如今他手上的籌碼,五洲之內又有誰能敵過。
連雙雙奉沈漁之命來到中明后,發(fā)覺上官飛堯年紀輕輕倒是機靈,他和余下的一些親衛(wèi),已將剩余邪靈大多壓制在中明王宮中了。
“王宮中現(xiàn)在是何情況?”連雙雙問道。
“宮內剩余邪靈數(shù)量不多,有兩三百余,但大都強過當日與你和孟長尊作戰(zhàn)的邪靈……”
聽上官飛堯提到孟長海,連雙雙有些心虛。
此次她到中明掃除邪靈,并未告知孟長海。
她知道如若和他說了,以孟長海的性子,必然是要跟來的。
可中明一戰(zhàn)之后,孟長海的傷勢一直未曾痊愈,連雙雙心一橫,便沒告訴他。
“可曾發(fā)現(xiàn)有何弱點?”
連雙雙拋開亂七八糟的思緒,正色問道。
上官飛堯眼睛一亮:“有的,邪靈對水力甚是忌憚!但是扶?;ǚ蹖λ麄円膊黄鹦Я恕!?p> 水力?連雙雙陷入了沉思。
無涯主水,也難怪當日,只有孟長??傅米⌒办`的攻擊。
無論是自己還是沈漁,如果同他那般接下那么多招,估計命都要丟了。
炎吾主火,自己平日也多善用此類招式。若是強行用元神內靈力催動水系招式,恐怕事倍功半……
“連長尊?”
上官飛堯見她在發(fā)呆,便出聲喊她。
“無妨,我知道了,我?guī)У茏酉冗M去探探?!?p> 部署了些戰(zhàn)術,連雙雙帶著弟子在大殿屋頂先查看情況。
只見大殿前的地面上,仍殘存著些那日大戰(zhàn)留下的暗紅血跡。
大殿前翻倒的華麗案臺,似乎變成了明帝存在過的最后印記。
此時正值正午,不喜陽光的邪靈正都躲在陰影之中,派出探查的弟子此時剛歸來:
“報告長尊,共二百五十一顆邪靈,均無異常?!?p> “好,按計劃行事?!?p> 連雙雙言罷,抽出了長劍,輕巧躍下屋頂來到大殿中央。
邪靈瞬間圍了上來,個個覬覦著來人強大的元神之力。
汲取元神之內的水之力包裹纏繞住劍身,仔細觀察邪靈要害之處,長劍利落掃過,幾個邪靈應聲倒地。
連雙雙心懸了起來,成功了嗎?
然而片刻之后,邪靈卻又站了起來,猙獰地攻向連雙雙,靈力又被盡數(shù)吸了去。
連雙雙這才回憶起來,他與孟長海在中明街巷上第一次對付邪靈的時候,他也是用了七成修為的一招,還是被盡數(shù)吸了去。
不對。
一邊廝殺著,連雙雙一邊回憶著那場大戰(zhàn)……
然而邪靈此時卻越聚越多,她不得不散開些靈力來自保。
那一晚沈漁擊殺明帝,也是攻入了明帝元神所在之處。
此時這些人既已邪靈化,是否該用水力攻破元神所在……
“長尊,怎么辦?”
一邊的弟子焦急說著,邪靈不見倒地,來者卻越來越多。
“布陣!”
連雙雙不打算撤退,既然都被包圍了,沖出去就是了。
陣起,邪靈一時間近身不得,只得咆哮觀望。
連雙雙在陣中凝眸觀察著,邪靈也是散仙凡仙變的,元神應在同一處。
看準時機,她屏息凝神,將水力集中于劍尖,直直刺向面前的邪靈腹間!
一聲凌厲的嘯叫,邪靈四散在空氣中,沒了蹤影。
連雙雙也松了口氣,催動靈力維持著陣型,同時要轉化出水力一擊爆了元神。
這一戰(zhàn),怕是修為大耗。
“水力凝聚,直攻元神之處!”
管不了那么多了,隨著陣型變幻,連雙雙與弟子同邪靈展開了廝殺。
一時之間嘯叫四起,血染殿前。
一舉擊殺最后一個邪靈,中明大殿前血跡斑斑,鴉雀無聲。
連雙雙與弟子也都受了傷,血靜靜地流著,像是天邊一抹殘陽。
“確認?!?p> 連雙雙下令做著最后的確認,一邊為靈力散去過多的弟子渡著修為。
“并無殘余?!?p> 她望著中明逐漸入夜,心里不無感嘆。
昔日的熱鬧之地,如今變的如此凄涼。
終究還是需要將命盤中和,打開三界,使其相互牽制,方能一勞永逸。
離開中明王宮,連雙雙找到在殿外焦急等待的上官飛堯。
“連長尊!”
她笑著抬抬手:“都清干凈了,趕緊收拾你的王宮,其余的我可管不了了啊?!?p> 上官飛堯看著連雙雙和弟子疲憊的樣子,心里十分感動:
“多謝連長尊,定加緊恢復中明!”
連雙雙點點頭,又想到什么似的走近他,低聲說:
“溫琢的事情,你莫要擔心。夕川他定有辦法?!?p> 上官飛堯嘆了口氣,目光堅定地點點頭:
“我信他?!?p> 連雙雙便帶著弟子匆匆趕回桐定閣療傷修整了。
五洲之人看待炎吾長尊連雙雙,總覺得是個女戰(zhàn)神一般的存在。
果敢,冷靜,似乎不知道什么是猶豫和害怕。
從不示弱,所到之處無不平定,戰(zhàn)果累累。
身為連家的人,命系在刀尖上的家族,自古以來,便注定了心無牽掛。
只有無所顧忌的人,才能所向披靡。
可無論是五洲這些散仙,還是桐定閣這些修為高深的凡仙,總會心有所系,也總有懼怕之事。
那個讓她顧慮動搖的人,已經(jīng)悄然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