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母親拉著和各種親戚敘舊的趙櫟文,目光時不時往門口瞥去,雖然臉上一貫保持著微笑,但答話卻總是心不在焉的。
直到看到熟悉的身影后,嘴角勾起一抹淺淺地笑,和長輩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后,便朝她而去。
整個會場之中,他的目光僅容得下那一個人,因為她的出現(xiàn),下意識伸手按向胸口,希望這份跳動能夠平息一些,叫自己不要如此緊張。
今天的江蘭舟美得不可描述。淺藍(lán)色高叉長裙,一字肩鏤空花紋,襯托出精致的鎖骨。五厘米的細(xì)跟鞋,是白色綁帶式,一下子襯出她的大長腿來。配著清純的淡妝,簡單的編發(fā),耳旁別一天鵝發(fā)卡,美若天仙。
就在他走上前欲和江蘭舟打招呼的時候,忽然一個人影竄到前面,一把挽著江蘭舟的手臂,不知道說了兩句什么,然后拽著她就往前走去。
也是,她也有好久沒有見到的朋友,和大家敘敘舊也是應(yīng)該的。那么再晚一些也沒有關(guān)系,反正接下來,他有大把的時間。
一路被張婷拖拽著來到劉玄靜面前,縱然江蘭舟心里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但礙于張婷的面子,沒有反駁。畢竟在他們家最落魄的時候,是張婷幫她度過了難關(guān)。
原以為會場人多,她可以藏匿其中,但萬萬沒想到,會上演這么一出,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你眼神可真好,這么多人,竟然能一下子就看到我。”
張婷裝作沒聽出她的話外之音,燦爛一笑:“那是必須啊,咱們四個人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今天真是太值得紀(jì)念了?!?p> 江蘭舟都不敢看向劉玄靜,她清楚地知道,接下來劉玄靜會說些什么,也十分清楚,她即將面對怎樣的情景。
“對了,蘭舟,伯母剛剛好像在找你,要不你先去告訴伯母一聲,讓她放心?”看到江蘭舟的局促,申屠悠然幫她說道。
“也好,那我就先走一步,咱們完了聯(lián)系?!闭f罷,就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可劉玄靜一聲:“等等!”尖銳的嗓音,高了八度的音調(diào),在會場中十分的響亮,一時間,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了過來。
劉玄靜雙手環(huán)胸,睥睨般地盯著眼前的人,絲毫不留情面地諷刺:“江蘭舟,你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等歐獨過去接你么?怎么這么迫不及待地就自己來到會場了?”
聽到江蘭舟三個字,周圍的人不由得湊上前來,一睹傳說中歐獨的新娘。
但既然江蘭舟出現(xiàn)在這里,新娘這件事的真假已經(jīng)不攻自破。于是眾人滿是不屑,對于江蘭舟大言不慚的譏諷。
再加上江蘭舟家道中落的背景,當(dāng)年父親還落下了騙子的罵名,于是會場里的言論,便演變成了江家是借歐獨炒作,攀附歐氏的無恥之徒。
難聽的話語接連鉆入耳中,抓著手包的十指不由得緊緊握住。這些人,將自己的傷痕狠心地挖開,進(jìn)行嘲笑。
江蘭舟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說話的時候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著,她自己也說不上來是害怕還是因為憤怒:“劉玄靜,你開玩笑也注意一下場合好嗎?”
“玩笑?我哪里是在開玩笑,明明是你自己說的,可不要冤枉好人。各位,你們看看,我朋友圈發(fā)的那個江蘭舟,就是眼前這個家伙。她們家已經(jīng)破產(chǎn)了,現(xiàn)在就是一窮光蛋。就她這樣的窮光蛋,還天天幻想著能夠嫁給歐獨,你們說,可笑不可笑?”帶節(jié)奏后,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惹得周圍人也紛紛冷笑。
一時間,江蘭舟的臉不由得漲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兒。
“劉玄靜,你少說兩句,別人不會把你當(dāng)啞巴的?!鄙晖烙迫焕淞四樥f道,話語中帶了火氣。
看到江蘭舟泫然若泣的模樣,劉玄靜繼續(xù)火上澆油:“我可是好心好意來參加你和歐獨的婚禮,怎么?新娘子不是你?難過了?傷心了?要我是你,根本沒臉來到這里?!?p> 劉玄靜咬牙切齒,對于江蘭舟的討厭,似乎要在今天全部發(fā)泄出來,以至于整個表情都變得猙獰可怖,全然沒有一絲美貌可言,反而像一頭發(fā)瘋的野獸,呲著獠牙,怒目圓睜。
要不是這么多人在此,江蘭舟恐怕會像大一的時候那樣,直接對她大打出手。那次打架后,兩個人的關(guān)系就一直冰冷。
“我看啊,你是來這里吊金龜?shù)陌??打扮的這么風(fēng)騷,想以賣身的方式重回上流社會?”
劉玄靜的話越說越難聽,淚水終于控制不住淌下來。此時此刻,江蘭舟握緊拳頭,想想自己的母親,以及和母親在一起的舅媽,這個屈辱,只能默默地吞下。
她不能鬧事,一旦鬧事,最終吃虧的還是他們江家。
本以為偌大的會場不會和她碰面,可命運卻和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她就說了,這里不是她該出現(xiàn)的地方,她的身份早已和這里不匹配。
轉(zhuǎn)過身,強(qiáng)忍著淚水,泛紅著雙眼快步跑了出去。
見狀,申屠悠然用眼神狠狠地剜了一眼劉玄靜,丟下幾句狠話,這才追上去。
在一旁看戲自始至終沒有發(fā)過言的張婷,目光也隨著追了出去。然后看著滿是得意的劉玄靜,面無表情。
從車?yán)锇衙倒迦∠聛?,放在休息室,正好碰到江母,兩個人閑聊幾句后,便按照江母的吩咐去會場找江蘭舟,可是趙櫟文繞便了整個會場都沒有看到她的影子。
直到聽到幾個人討論剛剛這里所發(fā)生的一切,不由得雙拳緊握,一把上前拽住那人的領(lǐng)口,怒目而視:“把剛剛的事情給我說清楚!”
本來對于趙櫟文行為而生氣的人,被旁邊的朋友提醒了一下趙櫟文的身份后,哪里還有剛剛的慍色,立刻恭恭敬敬地把劉玄靜和江蘭舟兩個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完畢。
“劉玄靜!”趙櫟文咬著牙吐出這個名字,眼睛瞇起,給人以危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