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泉湖底,無名洞府。
蘇嘯緊咬牙關,強忍錐心之痛,閉目盤坐,神識內觀,查看自己的傷勢。
這次情況比上次赤心恒所傷的還要重,不僅多處骨骼碎裂,連五臟六腑也因受擠壓而損傷,氣血瘀滯不暢,若不及時治療,只怕會危及小命。
蘇嘯再看自己體內的不死能量,不由一聲苦笑,經過給城主、院長、周遙三次輸血,不死能量已經稀薄的可憐,能否徹底修復傷勢還很難說。
“都是那該死的九嬰,下次遇見看不剝了你的皮!”,蘇嘯恨恨的道。
這時,已在千里之外的九嬰忽然感覺后背一陣惡寒,鼻孔發(fā)癢,“啊欠~”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誰在背后咒罵我?”,心中一慌,不由又加快幾分,向眾獸山脈狂奔而去。
蘇嘯的神識修為已今非昔比,以近化神境巔峰的強大神識之下,身體的每一細微之處都清晰無比,于是開始嘗試以神御氣,以氣行血,雖然方法簡單,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傷勢已緩慢好轉。
九嬰一陣狂奔后,眾獸山脈終于遙遙在望,心下稍安,趕緊降下云頭。
直接趕來眾獸山,九嬰其實有自己的小算盤,一是黎山相邀,名正言順。二是自己失去魂瓶,修為難有精進,希望借此機會向黎山再次討要一瓶,上次就是他送給自己的。
九嬰也想過直接吸食人妖兩族魂魄,不過大量吸食魂魄,所產生的副作用也很大,弄不好神志錯亂,丟失自己的神識可就得不償失了。
而那魂液是經過提煉后最純凈的魂魄,自從九嬰用后,已是欲罷不能,那是由靈魂深處產生的渴望,要想盡一切辦法得到。
“什么人?膽敢擅闖眾獸山?!”,九嬰正悶頭趕路,忽然一聲暴喝在耳邊炸響。
九嬰閃目一瞧,只見山門外斜剌里飛來一道身著紅衣的年輕身影,腳踏飛劍,擋住前路。
“你是何人?”,九嬰神識掃過,知其為靈虛后期修為,不以為意道。
“是本少爺問你,速報名號,否則即刻離開。”,少年下巴微揚,邪異的眼神不屑一顧的瞥了眼還沒有自己高的九嬰。
瞧這孩子那目空無人的樣,九嬰強壓怒火道:“本尊大雪山九嬰,小輩,趕緊閃開?!?p> “九嬰?沒聽說過?!鄙倌甑牡馈?p> “小子找死!”,一點魔域黑星壓下。
少年冷冷一笑,飛劍斬出,輕易擊潰黑星。
九嬰目光一凝,暗道:“這小子有點門道,難怪如此狂妄,不過單憑這兩下子還不足以挑戰(zhàn)金丹境的權威,除非又是一個蘇嘯?!?p> 九嬰全力爆發(fā),抬手八柄虛空之劍生成,帶著極寒極熱之氣斬了過去,要把這邪異少年攪成肉泥。
而少年也是徹底收起輕視,一柄飛劍舞動如風,同時身形詭異的不斷扭動,竟然避開了八柄虛空之劍的攻擊。
九嬰一時間無法拿下,兩人互相攻防,勢均力敵。
正當兩人相持不下之時,打山門內一人飛掠而至,黑臉,大嘴,人未到,渾厚的聲音已傳至:“九嬰,火云,快快住手,都是自己人。”
來人正是眾獸山脈的當家人,曾經的仙主級強者——黎山。
兩人一見主人到場,只好收手,只是都雙目冒火,氣呼呼的閃開一旁。
黎山見狀,不由哈哈一笑:“來來來,給你們介紹一下,九嬰賢弟,這位是火云賢侄,翼望圣地宗主紅光老祖親傳弟子,人稱火云童子。”
九嬰聽后心頭一震,圣地之主都是這人間界頂級高手,可不是現(xiàn)在的自己能夠抗衡的,而這小子竟然是親傳弟子,難怪如此逆天,于是微微的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火云賢侄,這位是大雪山九嬰大人,與伯父一樣都算是再世為人,和翼望之山也是交情非淺?!?p> “哦?”,火云童子暗忖,“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孩,竟然也是來自仙界!不過,好像也沒什么特別之處,臨行時,師尊一再叮囑要小心,不可冒犯,看來是多慮了?!保谑亲旖瞧策^一絲笑意,向九嬰微微欠了欠身。
“好了,既然都已認識,我們邊走邊談?!?,對于火云冷淡的神色,黎山也不以為意,因為這火云的修為在八大圣地年輕弟子中可算是頂尖行列,加之老祖親傳,所以人不大卻眼高于頂,又生性淫邪,奢殺好斗,確是個難緾的主,能不主動生事已經很難得了。
火云輕蔑的神色,九嬰看在眼里,心中越發(fā)冷冽,不過看在黎山面子上暫時不便發(fā)作,況且還有求于人呢。
“九嬰,你怎么回事?數年不見,修為為何不升反降?”,黎山掃了眼一邊悶悶不樂的九嬰疑惑道。
“唉~”,九嬰一聲長嘆,“黎兄,別提了,都因蘇嘯那小子。”
“哦?蘇嘯是何許人物?”黎山一皺眉。
于是,九嬰恨恨的將大雪山之事訴說一遍,講到因討要魂瓶與蘇嘯大戰(zhàn),最后落荒而逃時,幾乎是聲淚俱下,最后又是凄然一嘆:“唉,沒有了魂液,小弟不僅修為再難精進,甚至可能魂體不保,即將消散于天地,此后再也不能陪伴黎兄了?!?p> “哈哈哈。。。”,一旁的火云童子聽到此處再也忍不住了。
“你笑甚?”,九嬰怒道。
黎山也是一臉錯愕,九嬰一頓賣慘,弄得自己也是心有不忍,當初的仙界四人可就剩他倆了,卻被火云陡然一嗓子嚇他一跳:“賢侄,你這是?”
“呃。。?!保鹪扑剖怯X得有點失態(tài),又強忍著道:“沒想到大名鼎鼎的九嬰大人被人族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欺負到這般地步,真是可悲可嘆啊?!?p> “哼,名不見經傳不代表不強。若是你小子遇上只怕比我還要慘。”,九嬰嗤笑。
“怎么可能,放眼神州大地,人族年輕一輩之中值得我火云正視的,只有那林家的老三林玄,其他都不值一提。”火云傲然道。
“是嗎?我可是聽說翼望之山的赤心獸家族可是已有兩位命喪那蘇嘯之手,就是那赤心恒在其手下也是不堪一擊?!本艐敕创较嘧I。
這時又一道身影閃現(xiàn),冷然道:“哼,那蘇嘯現(xiàn)在何處?”
九嬰一見來人,豹頭環(huán)眼,赤發(fā)披肩,雙目兇光湛湛,強勢盯著自己,心中不悅。
黎山立即上前,“狂兄,你來得正好,這是我常向你提起的兄弟九嬰?!?p> 又向九嬰引見,“賢弟,這是翼望圣地的赤心狂長老,是愚兄請來的幫手?!?p> “狂長老?!?,九嬰略一抱拳。
“嗯。”赤心狂微微點頭,隨即沉聲道:“在下前來眾獸山,一是應黎兄相邀,以謀大事;第二件事,就是搜查那蘇嘯的下落,剛剛兄臺所說死于蘇嘯之手的兩個赤心獸,正是吾之兒孫,還請告知那廝下落,吾必將其挫骨揚灰,以泄心頭之恨?!?,說到最后,赤心狂雙眼兇光逼人,咬牙切齒。
“若是他還未離開,此時應還留在虛都城?!本艐雽σ硗降目裢闹性缫巡粷M,所以巴不得兩下火拼。
“五叔,這事你交給我吧,我去收拾這小子?!被鹪仆犹砹颂硌t的舌頭。
“呃,等一下,狂長老,我們還是先以大事為重,那蘇嘯量他也跑不掉,等大雪山之事解決,我黎山親自陪你去走一趟。”,黎山趕緊攔住。
赤心狂略一沉吟,想起宗主交待,要聽從黎山安排,完成妖族大事,于是道:“也好,一切聽黎兄安排就是,只是不知是何大事?”
“進府再談?!?,黎山看看左右,大手一揮道。
眾獸之山高逾千仞,陡峭巍峨,其洞府座落半山腰處,闊數十丈,門樓高聳。
黎山帶數人穿過門樓,來到議事大廳,廳內早已端坐一人,約三十左右,青衣配劍,鬢發(fā)斑白,十數名女子分侍兩側,個個妖艷欲滴,身姿火辣,見黎山一行人進來,趕緊起身相迎,“老祖?!?p> 黎山也不客氣,微微點頭,“嗯,坐吧?!?,隨即向身邊數位道:“這是首陽圣地親傳弟子虬昶?!?p> 赤心狂眉頭一挑,“虬昶?!傳說這可是首陽圣地年輕一輩中橫絕一時的人物,掌中一柄冷月秋光劍幾乎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僅次于林家的林玄,只是可惜為情所困,年紀輕輕,已青絲成霜?!?p> 就連向來好戰(zhàn)的火云童子在見到虬昶后,其炙熱的目光也有所收斂。
數位互相見禮后,眾人分賓主落坐,火云童子一雙賊眼開始不住的掃向兩邊的侍女,所見盡皆絕色,喉嚨不由得滾動一下。
赤心狂道:“黎兄,所謂我們妖族大事,可以相告了吧?”,火云也豎起耳朵。
黎山笑道:“赤兄莫急,先問一下,赤兄可知這大雪山的來歷?”
“吾聽說首陽山脈曾經大戰(zhàn),一夜之間冰封千里,其中緣由尚不清楚?!?,赤心狂赤略一思索道。
黎山微微點頭,旋即面容一肅,談起當年那場與鵬侍御紫玉的慘烈大戰(zhàn),不過把紫玉說成妖族判逆,四大仙主奉命捉拿,卻死傷慘重,自己被紫玉一招歸零,差點喪命。
五百年來,黎山不得不獨自在眾獸山脈重新修煉,歷盡艱辛,如今剛剛踏入金丹境,這些年,經過多方打探,方知鵬侍御已逝去,不過留下仙胎,正冰封于大雪山之下,并且以結界護持。
“近日,吾觀大雪山霧氣連天,應是結界松動,估計那仙胎破封之日不遠,因盟主交待的任務還未完成,必須將其捉拿回天,所以邀請諸位前來襄助一臂之力,也為妖盟盡一份力?!崩枭洁嵵氐?。
赤心狂震驚萬分,未曾想這黎山與九嬰竟是來自仙界,還是仙主級強者,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敬重。
“呵呵,一個剛出生的仙胎而已,能有多強?至于如此興師動眾?”火云童子狂傲的臉上露出一縷不屑。
“你只是不了解仙界而已?!本艐胱I諷道:“在仙界嬰兒剛出生即是金丹境,豈是凡界可比?!?p> “一出生就是金丹境,在凡界有人即使苦修一輩子也到不了金丹,這也太不公平了吧!”,赤心狂一臉不可思議,張大嘴巴道。
“即便是金丹境,也只是一人而已,我火云一個即可拿下?!?,火云童子一臉自信。
“火云賢侄不可大意,此次任務太過重要,所以才請各位一起來,確保萬無一失。”黎山嚴肅的道。
“那鯤鵬出自北冥圣地,若是北冥派出高手,我們一點機會都沒有?!本艐霌鷳n。
“我們此次是暗中行動,北冥圣地并不知曉,況且即使他北冥來人,也自有人對付,我們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如此甚好?!背嘈目褚彩欠畔滦膩?。
“可是那結界何時能破?”,九嬰微微皺眉。
“沒人知道準確時間,不過大雪山現(xiàn)在云霧蒸騰,靈氣溢散,應是結界松動,封控之力下降緣故,是以結界破滅為時不遠矣?!崩枭饺鐝澰掳愕拇笞爝殖鲆豢|冷酷,“所以我們要盡快前往,早作準備?!?p> 諸位大妖謀劃已定,數日后殺氣騰騰直奔大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