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辰有辦法,燕無涯大喜,為了夫人這病,他早已心力交瘁。
“先生盡管施為,燕某求之不得。”
王辰點點頭,不客氣道:“那事不宜遲,你們所有人都先回避吧?!?p> 燕無涯聞言沒有任何遲疑,立即帶著齊云山以及那兩名丫鬟退了出去,王辰不想醫(yī)治之法外泄,他自然不會有意見。
等眾人出去,王辰才對程氏道:“在我施診之前,我需要讓夫人進入昏睡狀態(tài)。”
程氏虛弱地說道:“我很清楚自身情況,先生可否盡快讓我安然離去?”
她的話讓王辰很詫異,求生是人的本能,這程氏貴為城主夫人,竟然想著求死?
似是看出王辰眼中的疑惑,程氏接著道:“無涯胸有韜略,因為我的傷,他被拖在落霞城無法施展,我不想再拖累他了?!?p> 這些話憋在程氏心里已久,隨著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她知道時日無多,實在不想看到丈夫為治她而散盡資財。
眼前的醫(yī)者只是個少年,她卻從丈夫身上看到恭敬之意,也清楚丈夫素來睿智,想來少年確有過人之處。
但她并不認為對方能對自己的傷有所作為,無數(shù)名醫(yī)都束手無策,又遑論這少年?不過是白白耗費資源罷了。
長此耗費下去,無涯何時才能馳騁天下?
王辰并不知道程氏的內(nèi)心真實想法,只是對她們夫妻的感情油然起敬,坦言道:“夫人放心,在我這里就沒有不能治的病?!?p> 程氏輕嘆一聲,暗道丈夫此次走眼了,能如此說話的,要么確實自信有這能力,要么就是狂妄自大。
區(qū)區(qū)一少年,就算再怎么醫(yī)術(shù)出眾,不見得能比那些當世名醫(yī)水平更高,醫(yī)道一途光靠天賦是不夠的,關(guān)鍵是閱歷。
在程氏看來,少年有點狂妄了,卻也不再多言,干脆閉上眼睛。
王辰也沒有再說什么,只見他掏出一個藥包,用指甲刮了一點粉末放在程氏鼻端,程氏很快就進入昏睡之中。
下午義診結(jié)束之后,王辰想到要去姜家找姜誠,便配了一些迷幻類的藥物,以備不時之需。
去姜家沒用上這些東西,沒曾想在這里用上了。
王辰不再壓制蠢蠢欲動的銅鼎,銅鼎嗖地一下遁出,直接懸浮在程氏小腹位置,鼎蓋打開,有淡白色霧氣自鼎內(nèi)溢出,在程氏身上彌漫開來。
這還是王辰首次見到銅鼎打開鼎蓋,他也很好奇鼎中到底有什么東西,靠近前去只見到鼎口霧氣氤氳,里面卻什么都看不到。
咻!咻!
很快,兩道輕微的聲音響起,彌漫的白霧緩緩回流入鼎,屋內(nèi)的空氣瞬間冷了下來,凍得王辰一個激靈。
原本在程氏丹田中的橢圓物體,以及那張符紙,此刻就懸浮在鼎口。
符紙沒有什么異常,倒是那橢圓物體在不斷顫動,似乎想要掙脫銅鼎控制。
王辰和銅鼎心意相通,通過這道聯(lián)系,他清晰地感受到,橢圓物體中有聲音發(fā)出,竟然像是有人在不甘的嘶吼。
外界聽不到這道嘶鳴,只是在王辰心里爆發(fā)出強烈震蕩。
他很快就承受不住沖擊,鮮血噴口而出,身軀搖搖欲倒。
銅鼎同時分出一股濃郁的生命氣息籠罩王辰,令他始終處于清醒狀態(tài),很煎熬。
那凄厲的嘶鳴在腦海肆虐,就像有人拿著錘子,一錘錘敲在腦袋上,而人又沒有昏迷,能清楚感受到那種震蕩。
但王辰又感覺到,每一次震蕩之后,他的大腦更加清明,那嘶吼越來越弱的時候,他甚至能隔著大門,感應(yīng)到屋外面燕無涯臉上的焦急神情。
這種感覺,類似一些玄幻小說中描述的神識,太上藥仙經(jīng)稱之為“神魂力”,是醫(yī)者晉升藥師之前必須要修煉的東西。
就這么擁有了神魂力?莫非我也是個修行天才?
殊不知,自從得到太上仙經(jīng),他就已擁有了丹師的經(jīng)驗和閱歷,只是沒有神魂力才無法配制藥散和煉制丹藥。
只是不知道現(xiàn)在的神魂強度,是否可以配置出藥散來?這里不是試驗之地,等回去之后再試。
王辰也很清楚,之所以能擁有神魂力,完全是那枚被銅鼎吞掉的橢圓物體之故。
他對銅鼎更加好奇了,自己似乎只是喝了點湯,就擁有了神魂力,而銅鼎完全吞噬那枚珠子又該有多大好處?它也要修行么?
收回銅鼎,王辰前去查看程氏的情況,她體內(nèi)的極寒之物被取出之后,臉色紅潤了不少。
原本被凍住的臟腑雖然還沒有恢復(fù),但只需要一副固本培元的普通湯藥,便可逐漸調(diào)理恢復(fù)。
更何況,她本身就是本源境修行者,只要將侵蝕她的病根拔除,體內(nèi)機能很快就能復(fù)蘇,就算沒有藥物輔助,也能很快復(fù)原。
當王辰走出房間,燕無涯便看見他嘴角還有血跡,立即迎上來,歉意道:“先生,您這是怎么了?需要什么調(diào)養(yǎng)自身,燕某馬上取來?!?p> 他第一時間所關(guān)心的是王辰的傷勢,而不是追問夫人的情況,讓王辰很感動。
也難怪程氏處處為丈夫著想,這燕無涯確實有不凡的人格魅力。
同時王辰也明白,這種人要么是真性情之人,要么便是世之梟雄。
但不管燕無涯屬于哪一種人,在王辰看來都值得結(jié)交,多個朋友多條路,更遑論他如今在這個世界還無依無靠。
王辰微笑回應(yīng)道:“城主無需擔(dān)憂,我并無大礙,幸不辱命,尊夫人的病根已拔出,假以時日便能恢復(fù),我這里有張藥方,或許可以助她再進一步。”
說著,將那張紋路黯淡的符紙遞給燕無涯,又給出一張藥方。
王辰能讓一個普通人覺醒血脈,且又提升修為境界,能得他開的藥方令燕無涯驚喜交加。
接過符紙,燕無涯躬身行禮道:“先生大恩,燕某無以為報,但有所需,您盡管開口?!?p> 齊云山見狀,打斷道:“先生已經(jīng)很累了,要不今晚就暫住城主府,其它事情明日再說。
燕無涯看了義弟一眼,知道他有事情要和自己商議,慚愧地朝王辰拱手道:“是我莽撞了?!?p> 轉(zhuǎn)頭對丫鬟道:“帶先生去歇息?!?p> 對二人的眼神交流,王辰看在眼里,卻故作不知,也不拒絕住在城主府,拱手告辭,隨丫鬟而去。
至于姜誠那邊,有陳立照看著,今晚不回去也沒有影響。
今晚意外擁有了神魂力,令王辰感覺意外,也覺得修行者的能力很奇妙,心中對修行的那種抵觸感也逐漸消失。
修行不一定能飛天遁地,但能讓自身變得更強,又何樂不為呢。
王辰?jīng)Q定好生了解一下太上藥仙經(jīng)的修行篇,那里面記載有很多修行法門,看能否找到一種適合自己的。
丫鬟將王辰帶到房間,本想伺候他沐浴被婉拒,雖然丫鬟模樣還不錯,但王辰可不是個隨便的人。
主要是他要研究太上修行篇,不然研究研究這個世界的姑娘,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
在燕無涯的房間內(nèi),他和齊云山對坐品茶,剛剛看了夫人的情況,病根果然已經(jīng)拔出,用不了幾天就能恢復(fù)。
齊云山將王辰告訴他的,以及他派人打聽到的事情,對燕無涯說了一遍。
聽得燕無涯直搖頭,道:“姜步歡聰明一世,這次算是瞎眼了,不知道他們明天得知先生身份,又會作何感想?”
齊云山道:“落霞城四大家族于此影響根深蒂固,互相競爭制約也是穩(wěn)定的基礎(chǔ),若真要懲治姜家來報答先生,怕是會出亂子?!?p> 燕無涯聽完齊云山的講述,除了暗諷姜家有眼無珠,并沒有表態(tài)要怎么結(jié)交王辰,而是取出那張符紙,道:“你以為你嫂子真的只是寒氣入體?寒氣入體需要用到這個來鎮(zhèn)壓?”
齊云山啞然,這張符紙他知道,乃燕無涯祖上傳下來的,有鎮(zhèn)壓邪魔之力。
原以為只是用來鎮(zhèn)住嫂子體內(nèi)的寒氣,如今看義兄的神色,似乎其中另有隱情。
“是一道上古戰(zhàn)場的陰魂想要奪舍于她。”燕無涯正色道:“連奪舍陰魂都能驅(qū)除,你以為小醫(yī)圣僅僅只是一名醫(yī)者?”
“莫非他是藥師?”齊云山驚呼道:“可他確實只有十五歲啊,這么年輕的藥師,真是聞所未聞?!?p> 燕無涯頷首道:“驅(qū)除陰魂,非藥師以上存在不能,這是亙古不變的事實。以如此年齡達到藥師,說明其醫(yī)道天賦驚人,只要不死,將來必成為人所景仰的丹師,或者,他身后就有丹師。”
“丹師那樣神一般的人物,以我們的身份地位根本沒資格結(jié)交,如今的小醫(yī)圣猶如池中金鱗,正是好時機?!?p> 齊云山很清楚,燕無涯素來胸懷大志,如今恰逢亂世,正是大展身手之機,交好小醫(yī)圣對他的幫助很大。
“那我們是否要出面?”齊云山問道。
交好王辰固然重要,但他始終不可能和燕無涯站在同一立場。
然而姜家等四大家族則不同,他們受燕無涯庇護,將來必定會是同一陣營,若此事處理不好,怕是會寒了人心。
“當然,只不過得拿捏好分寸。”燕無涯道:“這些世家大族平時高傲慣了,也正好借此挫挫他們的銳氣,以免將來難以駕馭?!?p> 王辰就算是藥師,哪怕他背后還有丹師,短時間內(nèi)依然無法抗衡根深蒂固的姜家,到時候燕無涯再施以援手,必能收獲王辰的感激。
如此,既能敲打一下姜家,讓其他幾家警醒,又能交好王辰,一箭雙雕。
既然義兄想得透徹,齊云山也沒有再多說。